李鐸睡到7點自然醒，發(fā)麻的胳膊以及身上傳來的熱量讓他產(chǎn)生須臾的恍惚。他的竹馬張大壯從樂康鎮(zhèn)來北京找他了，此刻就睡在他懷里，打著輕微的鼾聲。

    ?

    張庸睡得正香，突然感覺脖子下面的‘枕頭’在慢慢溜走。他睡眼朦朧地看向李鐸，搭在他腰間的手摸向他的臉，低聲細(xì)語：“是真的啊…我還以為做夢呢…”

    由于地下室昏暗，屋里又沒窗戶，張庸也不知道幾點，他揉了揉眼睛，問李鐸:“幾點了啊？要去上班了，是不？”

    “七點，八點之前到就行。”

    “胳膊麻了。”

    李鐸每天都準(zhǔn)時七點起床，提前去公司上班。今天他沒急著走，但胳膊麻得厲害，沒想到還是把人給吵醒了。

    張庸立刻坐起身，摸上李鐸給自己做枕頭的胳膊小心地按摩了兩下，埋怨似的關(guān)心道:“咋樣啊？還難受不？我睡太死了，你不舒服早點拿走啊！”

    “更麻了。”

    “……”

    李鐸坐起來把枕頭往旁邊挪，“你接著睡。”

    “你還睡不？”張庸躺下后伸出自己的胳膊，“再瞇一會兒的話，枕我胳膊啊！”

    “不瞇了，我出去吃早點。”李鐸從床尾處下了床，吃早飯的時間是充足的，但他打算給張庸帶一份回來再去上班。

    “不睡了，你吃早飯也不帶老子一起去！”

    張庸已經(jīng)清醒了，他吸了一口氣，聞到了昨天剛進地下室時的那個霉味兒，這里的空氣和環(huán)境實在比不上老家樂康鎮(zhèn)。他白天還有重要的事得去做，不能耽誤時間。

    ?

    張庸從背包里拿出個皺不拉幾的紅色塑料袋，里面裝著牙膏和牙刷，還有個用來漱口的塑料杯子。他跟著李鐸去了地下室專門洗漱的地方，沒想到那兒擠滿了人，大家都排著隊在等洗漱，嘰嘰喳喳的說話聲夾雜著流水聲及漱口聲吵得人頭疼。

    這個場景著實嚇到張庸了，他用胳膊輕輕戳了戳李鐸，小聲問：“百萬，每天早上都這樣嗎？”

    “嗯，差不多。”

    “……”

    張庸無語了，這才剛7點出頭啊！百萬在這里天天遭這個罪，刷個牙還這么費勁。今兒個說啥也要馬上找到房子搬出去！而且那個單人床也不行，他想跟百萬來一發(fā)都伸不開手腳。

    洗漱完畢倆人又回到了那個壓抑狹小的空間里。

    張庸換了一身干凈的衣服，他看著換下來的臟衣服，真的太麻煩了。百萬到底是咋受得了這個環(huán)境的？洗個衣服都沒水，還得去專門的地方。

    李鐸看張庸盯著衣服發(fā)呆，提醒他：“洗衣服跟洗漱是一個地方。”

    “百萬，你到底是咋受得了這個環(huán)境的啊？”張庸忍不住吐槽，“要水沒水，廁所也沒有，洗澡還得七拐八拐的，刷牙洗臉還要排隊。”

    ?

    環(huán)境確實惡劣，尤其夏天的公廁和地下室里味道更大。李鐸承受能力還算湊合，上班的地方也有衛(wèi)生間，可以省去很多麻煩，所以他能忍受到現(xiàn)在。但對張庸來說應(yīng)該不行，光那個不是很干凈的公廁恐怕就要勸退他了。

    張庸是追著自己來北京的，他在老家可以過得很安逸，沒必要來這里受這個苦。

    李鐸想到這兒，跟張庸說：“過幾天我給你買票回去吧。”

    ?

    張庸盯著李鐸那張面無表情的棺材臉，完全看不出喜怒哀樂。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自己的抱怨讓他不高興了或是更嫌麻煩，真叫人捉摸不透。不過就算真的生氣了又咋樣，反正自己是堅決不會回去的！

    “回去干啥！我說了，你在哪兒我就在哪兒，趕緊帶我吃早飯去！”

    “走吧。”

    李鐸想說環(huán)境很差空氣很不好甚至有時候會很悶，就連公廁也叫人無法忍受，不過到底還是沒說出口。可能再呆幾天，不用他說，張庸自己就想回去了。

    ?

    小區(qū)門口就有賣雞蛋灌餅的早餐車還有兩三個賣其他早點的電動三輪車，幾乎每個點上都聚了不少年輕人排隊買早飯。

    前方的公車站臺更是擠滿了人，張庸在心里大概數(shù)了下。嗬！這少說得有七八十個人。

    路上人來車往的，流量密集得不行，這是他在樂康鎮(zhèn)完全看不到的景象。

    前兩天在李魁那兒，那么偏僻也看不出個啥，今兒算是徹底見識到大城市的面貌了。不用看啥高樓大廈，光是看到這么多人頭，他就已經(jīng)很震驚了。

    “想吃什么？”

    張庸回過神，指著人最多的一個電動三輪車，“吃那個，人那么多肯定好吃！”

    “在這里等我。”

    “得嘞！”

    張庸心里可太美了，百萬去排隊給他買早點了，真好！

    人群中那個高大帥氣的男人是屬于他的。從以前就是，百萬只有跟他在一起才會多說幾句話，自己對他來說，肯定是不一樣的！他真想沖上去抱著他狠狠地親一口。

    ?

    人很多很擁擠，李鐸等得有些不耐煩。他側(cè)頭看向小區(qū)的出口，發(fā)現(xiàn)張庸一直盯著自己看。在他看過去的那一瞬間，還朝他噘嘴做了個飛吻的動作。

    ?

    李鐸扭頭避開，腦子里又想起了昨晚張庸給他吃rou的模樣。

    真sa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