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試了一下旁邊的燃氣開關，旁邊是好的，書析伝把那兩個鍋交換了一下位置。

    “但這種方法一般都只是用在親近的人身上！”這就是為什么他今天說可能是家屬作案的可能。

    果不其然，客廳的宋芷妤發問了：“為什么?”

    “造靈與鬼不同，靈來自于世間的氣，大部分來自鬼氣，一般人死后會變成鬼而不是靈，但如果真要由人直接變成靈的話，就是造靈。用親近人的血為符，是因為這種程度上產生的氣才回勉強達到靈氣的標準。將他們的身體分開是為了不讓死后的人成為鬼，一旦從組就會為鬼，所以有時候會選擇將其他的部分藏起來。”

    宋芷妤聽得一知半解，只覺得殘忍：“造靈是為了什么?”

    書析伝從廚房過來，坐到宋芷妤身邊，兩個人四目相對，眼神一下子交匯在了一塊兒。

    “那個符算是契約，畫符的人算是被造靈的主人，而成型的靈是沒有意識的，只會聽從主人的安排。”

    哇——

    宋芷妤可以說是目瞪口呆的程度，天下之下，竟然還有這么喪心病狂，不合乎邏輯的事情。

    她還是天真了！

    “還有，靈比鬼不同的一點是，它可以附身！”

    宋芷妤以為自己聽錯了，但看到書析伝那憂慮的眼神就確信了。

    “臥槽！”此刻只有經典國粹才能表達她的情緒！

    自從認識了他們，宋芷妤覺得自己的三觀一次次的重組，到現在，她已經完全對這個世界感受到陌生了。

    書瑾曄有些奇怪：“但這種做法我也只是聽我師傅提過一次，我當時問他的時候就連他也說得不是很清楚，按理來說常人也不可能知道，而且我今天看了，那個符畫得很別扭，一看就不是內行人畫的。”

    書尋說書傾比他厲害，書傾都說不清楚，那簡而言之，不簡單！

    “你是說……?”宋芷妤接過話：“他身邊有人在指使他怎么做?”

    除了這個猜想，書析伝想不出其他的可能性。

    “等找到人之后就知道了！”

    宋芷妤才剛轉頭又想到了：“那這個人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呢?冒著這么大的風險和心里陰影，殺死自己身邊親近的人?”

    這個問題書析伝也不知道，不管目的是什么?都要喪心病狂了，他不認為是一個正常人能做出來的。

    “我去洗個臉！”說完起身去了廁所。

    在太陽底下跑了一整天，宋芷妤也出了不少汗，感覺整個人汗滋滋的，一股子味兒！

    書析伝追在人后邊：“毛巾需要嗎?”

    洗手間很暗，宋芷妤進去之后書析伝再門口幫她按了等，洗手間容納兩個人有點擁擠，所以書析伝就沒進去。

    宋芷妤用手捧了一捧水澆在臉上，少量的水滴順著宋芷妤的臉往脖子下面滑。

    “哦——”書析伝才反應過來，立刻遞過去一塊毛巾，是那種很小的方巾，平時擦汗什么的，他有很多塊。

    “干凈的！”還特意補充了一句。

    剛剛宋芷妤那樣子，明明一個很不經意的動作，卻讓書析伝亂了，讓他忽然想到了初中還是高中課本中那句詩——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

    當然，這只是宋芷妤個性的形容詞，她本人形象上卻不是這樣的。

    擦完之后宋芷妤把毛巾洗干凈擠了水：“家里東西需要洗嗎?”

    書析伝一時間不明：“啊?”有時候他總是跟不上他們的思想，總覺得在他們眼里，自己跟個小孩子一樣，是需要時時刻刻被照顧的對象。

    “我們今晚上不住在這兒嗎?”看他那樣，宋芷妤以為自己想錯了！

    書尋他們都來了，說明這件事一時半會兒好不了，再怎么也要住一天吧?

    “那我去把被子拿出來洗一遍。”轉身立刻進了另外一個房間。

    書析伝有時候呆呆的，卻又不傻氣，是那種可愛稚嫩的模樣。

    等宋芷妤進去的時候書析伝真在下被套，陽光經過照射，書析伝動作挺大的，加上房間好久沒住人了，空氣中很多灰塵。

    書析伝看到人立刻緊張了起來，語氣中是少有的強硬：“你先出去，這也不需要兩個人！”

    宋芷妤有鼻炎。

    “那是你師傅吧?”宋芷妤一下子就看到了床頭柜那張照片。

    照片中有兩個人，一個是書析伝，另外一個在他身邊的應該就是書傾了，可以說，他們兩個，一個拘束一個別扭。

    她似乎都能猜到書傾和書析伝兩個人拍照的時候的心理活動了，書析伝覺得放不開，整個人比現在生澀不少。而且書析伝那時候特別的稚嫩，看起來也就十七八歲的樣子，書傾倒是意氣風發。

    宋芷妤自顧自的走了過去，伸手觸碰到了那個相框。

    真如書尋所說，師兄弟兩個人形象和性格完全不像，書尋類似仙風道骨那一卦，而書傾是正氣凜然，不茍言笑。

    雖然照片中兩個人都沒露出笑容，但宋芷妤看得出來，師徒兩個人關系很好，站在書傾身邊的書析伝是明媚的，照耀在陽光之下無憂無慮。

    “你師傅年輕的時候一定很帥！”宋芷妤得出一個肯定的結論。

    照片是幾年前照的，畫質不是很清晰，也有年代感，但照片保存得很好。

    那時候書傾應該才四十多，但歲月在他臉上并未留下明顯的痕跡，那雙眼睛格外的有穿透力，有一種震懾人心的氣勢。

    想著如果書傾生在古代，應該也是一個王侯將相吧！

    她似乎知道為什么魏墨喜歡書傾了，如果魏墨是個顏控的話，書傾完完全全達標，如果是因為人格魅力的話，書傾業務能力也在線，朝夕相處，有心之人不會不喜歡的。

    書析伝盡量動作很小，在角落里努力不把灰折騰到宋芷妤那邊去。

    “哎～，你有沒有發現書瑾曄和你師傅有點像啊?”她現在細看越看越像，面容可能沒那么像似，但骨相和表情就是有那個點相同的氣質在里面。

    書析伝玩笑著一句：“可能帥的人都長得像似。”

    宋芷妤把相片對著書析伝，指著相片中那個稚嫩的臉：“你也挺帥的，小時候多可愛呀！”奶呼呼軟綿綿的，想揪他！

    書析伝在做清潔，好久沒回家了，家里落了一層灰，宋芷妤在幫他拖地。

    “不用，我自己來就行！”書析伝真的是怕了宋芷妤了，想過去跟宋芷妤爭拖把。

    宋芷妤把手往一邊滑，書析伝落了空，兩個人視線一下子就撞在了一起。

    宋芷妤臉色不是很好，很明顯的鬧脾氣：“書析伝！”

    跟以往叫名字的語氣不一樣，這一聲‘書析伝’里面既有怒氣又有隱忍。

    “第92屆奧斯卡最佳影片是什么，你知道嗎?”宋芷妤眼神倔強，語氣帶著輕微的咄咄逼人。

    其實總說書析伝是個還沒長大的小朋友，但其實宋芷妤才是一直被照顧的那個，就連書析伝也在照顧她。之前她以為只是因為自己身體不好，他照顧一點理所應當，但其實不是——

    此刻的‘小朋友’卻跟一個犯了錯誤的小狗狗一樣，低眉順眼又可憐：“知道！”

    “其實那天在醫院里那個人說得還是挺對的！”她忽然之間想到了，自己是不是太兇了?又故意放輕了語氣，臉色也即刻轉變。

    “也不是什么身嬌體貴的人，我知道你們對我都很好，但我不是廢人，也不要總覺得我是女的就覺得我金貴，這樣下去你們會把我寵壞的。”

    沒必要那么好，什么也不讓她干，她就像是一個完全依附在他們身上的寄生蟲，但其實她也是一個獨立自主的人。

    書析伝聽著宋芷妤講話，嘴上沒說什么，但心里卻在反駁：寵壞了就寵壞了。

    “如果哪一天你們離開了我，我會很不習慣的。”或許她從來沒有想過離開他們，只會擔心他們會不會拋棄自己。

    哪知對面的人前面的話完全拋之腦后，立刻接上最后那句：“不會的。”

    宋芷妤話沒說出口差點被一口唾沫嗆死：“咳咳！”

    “我們會一直在一起！”

    這句話不似表白，但卻比表白更讓人心動，宋芷妤知道這個‘我們’不僅僅只是指她和書析伝，還有書瑾曄和書尋。

    配上書析伝那格外真誠的臉和純良的眼神，加之那閃著希翼的琥珀色眸子，宋芷妤沒有再往下說了。

    怎么辦呢?這種直球奶狗真的太讓人心動了。宋芷妤都覺得書析伝有時候完全不知道他自己說的話有多讓人不能平靜。

    “而且，你在師叔他們家的時候，也做飯、洗碗、買生活用品。”在他眼里，宋芷妤也并不是什么都沒做，反而他才是，他不會做飯，每天就張著嘴等著吃。

    宋芷妤只有一句：“也是你的家！”

    書析伝有時候太客氣了，換一個詞，太好欺負了，她寧愿書析伝有脾氣一點。

    ——

    “看，像不像你?這明明就是一模一樣。”

    宋芷妤一只手拿著相框，另一只手靠近書瑾曄的臉但沒摸上。

    左看右看，先看一眼書瑾曄，再看一眼相片，完全忽視掉坐在沙發上黑著臉完全不耐煩的書瑾曄。

    “你說像不像，師傅！”

    書尋看著宋芷妤鬧書瑾曄，臉上寵溺得無可奈何，半瞇著眼睛對人：“像。”

    書尋也知道，要是瑾曄真受不了，他一會急眼，二會起身就走，完全不會讓宋芷妤在這兒尋開心，說到底，也是書瑾曄縱容宋芷妤罷了。

    書尋接過宋芷妤遞過來的照片，手指撫摸上照片中那個冷峻著人的臉，一臉眷戀：“別說，還真挺像的。”

    照片中是他那多年未見的師弟，照片中的人依舊是他懷念多年的面龐，跟記憶中一模一樣，只是少了年輕時的意氣風發，但足可以看出，不像年輕時那般冷冽，眼中多了些柔情。

    “書瑾曄，我突然想到一種可能！”宋芷妤坐在書瑾曄旁邊，兩個人保持著一段安全距離，以一種玩笑的口吻講話，但確實明顯的暗藏心思。

    “你說……有沒有那么一種可能，你是書傾師叔的兒子?”

    書瑾曄：……

    “你看這表情，不能說是一模一樣，但只能說是相差無幾。”

    在宋芷妤腦中，早已經將當年的事情理了一邊，平時電視劇上播的那些個后續電視劇讓她一下就來了靈感。

    “書傾師叔其實在年輕的時候跟人認識，后來又因為師門祖訓，做了負心漢，而那人知道自己懷了孕，自己不能扶養，只能將孩子送上嵐山！”

    說這話的時候，宋芷妤眼睛一直半瞇著凝視著人，想要看看書瑾曄細微的表情變化，但是……

    不愧是書瑾曄，除了那無語到極致的表情，加上那外翻的白眼，宋芷妤也沒發現他有什么情感變化。

    反倒是書析伝，眼睛一直怪怪的看書瑾曄，還認認真真的聽宋芷妤吹噓，一副信以為真的樣子。

    其實書尋當年也這么想過，隨著書瑾曄越長越大，模子里竟有了書傾的影子，一開始他還只是簡單的以為瑾曄跟師弟接觸的多，有些像似也是自然的，后來越想越覺得不對。

    書瑾曄被扔在嵐山，他覺得不是湊巧。

    “你還別說，我還問過書傾！”書尋哈哈大笑。

    這種玩笑話大家也只是聽聽而已！

    其他兩人不關心，書析伝倒是很在意：“師傅怎么說！”

    書尋樂呵著逗人：“還能怎么說，你師傅這人多潔身自好，他說沒有就是沒有，要真是他的孩子，你師爺就得把他打死。”

    今天一天舟車勞頓，也沒去買菜，幾個人貪懶點了外賣，恰好外賣到了。

    宋芷妤蹭的一下就站起來：“我去開門！”

    東西挺多的，是已經煮好的火鍋，宋芷妤兩只手接下之后感覺特別沉：“謝謝！”

    書析伝已經把桌子收拾好了，書尋他們也從客廳走了過來。

    “點這么多?”書尋看著放在桌上的那兩個大袋子，覺得有點花錢了。

    飯廳其實就是廚房外擺的一個桌子和幾把椅子，屋子比較小，幾個人坐下之后竟覺得有些擁擠。

    兩個很大的外賣盒子，一盒是番茄味兒的，另一盒是牛油味兒，外加了三碗米飯。書析伝在廚房拿了一個小碗之后宋芷妤給他分了自己這一盒的一大半。

    光聞著味道就覺得挺不錯的，宋芷妤被勾著口水都來了，拿著筷子剛準備夾。

    書尋：“你們今天看了是怎么回事兒?”

    一股中午的記憶從宋芷妤腦子變成圖片傳到她的視覺中樞，強撐著反胃的感覺示意書析伝說。

    書析伝一臉沉重，只吐出兩個字：“造靈！”

    書尋聞言之后表情也正式了起來，筷子握在手里，思索著點了兩下頭。

    只得出一個結論：“不太好辦！”

    “靈是鬼比更高一級的生物，這種直接跳過鬼造靈的方法早在好多年前就已經鮮為人知了，一是這種做法不人道，需要用至親至近的人，二是這樣做的后果……比較慘烈！”

    說著說著，書析伝都覺得有些悲涼了，到底是怎樣的人，才會走到這一步呢?

    “我今天看了，那人根本就不會畫符！”

    書尋兩只眼睛一瞇，讓人覺得此刻的他心思萬千：“這后邊的人不簡單呢！”

    宋芷妤在心里盤算著：可不就是不簡單嗎?連書尋和書傾都不怎么清楚的邪門事兒，那人竟然還教人怎么做，喪盡天良啊，簡直是！

    在不知不覺間，宋芷妤已經腦補出了那個人的形象，一個年邁的老頭，胡子拉碴的，一臉陰險狡詐。

    書尋：“行了，先吃飯吧！晚上再說！”

    終于可以動筷子了，宋芷妤才夾起一片藕片，就反應過來覺得不對。

    立刻側目去看旁邊的書尋，一臉的驚訝：“晚上?什么意思?”

    表情即刻轉換成畏懼，書尋不會是……

    “去看看，踩踩點！”

    宋芷妤：……

    “一般這種還未成型的靈都會在陰氣重的地方滋養，我們去碰碰運氣，或許能有不一樣的發現！”

    宋芷妤：“啊?”

    書瑾曄挑著筷子，又幫著解釋道：“靈想要成型和生長就得不斷的吸收陰氣，但靈不能脫離宿主單獨行動。”

    正好把盒底的老rou片翻出來了，先是給書尋夾了一塊，然后又給宋芷妤和書析伝各夾了一塊。

    一想起白天那個場景，宋芷妤胃口就不太好了，看著書瑾曄夾的老rou片也不感興趣了。

    宋芷妤：噠咩！

    ——

    可以說，法治社會，大晚上的，宋芷妤他們幾個完全就是一副做賊的姿態，左看看又看看，好在這個地方人少。

    晚上宋芷妤為了方便就把裙子換了下來，依舊是襯衫加牛仔褲。

    “一定要晚上來這兒嗎?”宋芷妤把聲音壓得很低，一只手拽著著書析伝的袖子。

    雖然她是走在書析伝身后和書瑾曄身前，但宋芷妤還是覺得不安心。

    這種不安心主要還是來自環境不安心！

    不遠處工地的大燈因為距離遠有些微弱，近處的路燈一晃一晃的，而且只有那一盞燈。破敗不堪的建筑、衍生出的過膝雜草、昆蟲的叫聲，這一切的一切，都讓宋芷妤覺得心里慌得要死。

    而且他們現在還是在干著見不得人的事兒。

    她很不理解：“所以，我們為什么不開個手機燈?”

    走在最前邊的書尋：“打草驚蛇！”

    宋芷妤：“可是……，我們也看不見他呀?”

    好像……是這么個道理。

    “哎，踩我腳了！”

    書瑾曄聲音很低：“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