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眾掌刮
她轉著自己手里的手機,恢復了悠然自得的姿態。 裘歡心頭的惡氣總算是出了,倒是讓葉華彬緊張萬分。 他一邊護住大腹便便的連樺,一邊盯著她的手,額頭沁滿了細汗,生怕裘歡一個不小心,把連樺幫他koujiao的視頻放出來。 面對一地雞毛的狼狽局面,葉華彬望向前妻:“歡歡,是我對不住你!有什么事情,私下說,不要耽誤同事們工作,好吧?!” 他無疑是好看的,鼻梁高挺,唇紅齒白,妥妥的小鮮rou,工作這些年,身上增添了些許成熟男人的魅力。 這么一個人,此時單眼皮的大眼睛里流露出nongnong的祈求,裘歡很難不心軟。 畢竟,她對他心軟了十年,有些情感仿佛刻在骨子里。 但裘歡知道,他不值。 俊男美女的兩人相互對視,默默不語,彼此眼里都是破濤洶涌的情緒,場面竟有些浪漫,顯得連樺竟這般多余。她似乎得到了他的人,還未徹底占領他的心。 連樺想起葉華彬在員工大會上表揚裘歡的畫面,密密麻麻的恨意如雨后春筍涌上心頭。 “你比我好不了多少!”她繃直身體,如上了弦的箭,要取下裘歡的性命:“鐘蕭祥是出了名的老色鬼,你一個人去應酬他?你能全身而退?!” 連樺蒼白著臉,冷冷地譏笑,說出沒有證據的指控:“公司和六九集團的合作,肯定是你睡回來的!” 勁爆的結論理應引起所有人熱議,此時卻鴉雀無聲,異常肅穆。 連樺已經殺瘋了,根本沒注意到異常,甚至甩開拉扯自己手的葉華彬,她以為自己的老公想要維護前妻,目眥欲裂,口不擇言:“我說的有錯嗎?!誰不知道覃總曾經害死冷總的meimei,冷總對他恨之入骨,如果沒有貓膩,兩家公司怎么可能合……” “作”字還沒說出來,巴掌聲響徹整個辦公室,連樺一邊臉被打歪了。 她眨眨眼,大腦嗡嗡嗡地響,顯然還沒回過神來。 “鬧夠了沒有?!”葉華彬氣得渾身顫抖,打了連樺的右手也在微微發顫。 他試圖用自己“當眾掌刮愛人”的惡名來換取在行業里繼續茍延殘喘的機會,但壯士斷腕的行為并沒有奏效,籠罩在他們身上的肅殺之氣并未因此削弱。 “你打我?”連樺的眸子蓄滿委屈的淚水,難以置信地看向丈夫時,總算發現不知道什么時候來到他們身邊的覃深。 覃大總監臉上依舊掛著一縷天塌下來仍云淡風輕的淺笑,只是這一回,笑意未抵達眼底。 在他的淡漠注視下,連樺萬分驚恐,似乎陷入某種萬劫不復的困境里。 公眾場合談論領導是非,是大罪,何況她非議的還是在行業里翻手為云覆手為雨的覃深和冷聽風。 生活和錢途盡毀。 “覃、覃總!”她話都說不利索,掩飾不住內心的惶恐。 漠視連樺的呼喊,覃深往前走,吃瓜群眾們紛紛給他讓道,他來到裘歡跟前,目光卻落在旁邊的羅明哲身上。 羅明哲坐起裘歡的椅子里,早已換上同事遞來的干凈衣物,平常有健身的習慣,再加上肩膀比尋常人寬,別人的衣服落在他身上,絲毫藏不住衣服下的緊繃肌rou,陽剛的氣息爆棚。 “聽說你被人潑熱水,還好吧?”覃深俯視他問。 被總監關心,羅明哲倏地站起身,受寵若驚。 “沒事沒事,冬天嘛,穿的衣服很多。”他想露出一個慶幸的笑,可對上覃深銳利的黑眸,笑不出來,只剩下滿心忐忑。 覃深對他點點頭,往裘歡看去:“你呢?” 裘歡眼波一動,沒料到他會這么問。 這場鬧劇持續這么久,少不了她在背后推波助瀾,別人看不出來,她不相信覃深不知道。 他不打算深究她的責任?亦或者,他在故意立關心下屬的人設? 不僅裘歡覺得奇怪,其他同事們也覺得奇怪,畢竟擋住連樺熱水攻擊的人是羅明哲。 “還好嗎?”覃深又問她。 突然之間,裘歡捕捉到他言外之意。 淚意涌上眼眶,下唇不受控制地微顫著,她拼命忍住了。 ——公司和六九集團的合作,肯定是你睡回來的! 連樺的話,他聽到了。 他知道她很介意。 這個男人總是這樣輕易地看穿她心思,但他眼里沒有絲毫奚落,語氣平淡,居然讓裘歡有一種心酸的溫暖。 她眨眨眼,隱去眸底瀲滟的淚花。 “我沒事,謝謝覃總關心。”裘歡客氣地回答。 慰問完“受害者”,該處理始作俑者了。 覃深的黑眸掠過一絲極冷的戾氣,渾身透出一種駭人的壓迫力,向周圍散播開來,叫在場的人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 明明他還沒說話,大家看向連樺和葉華彬的眼神已經充滿同情。 覃深唇角蓄著淡笑,冷冷地望著葉華彬:“連樺看起來身體不適,你帶她回家休息。” 葉華彬連忙應道:“好的好的。” 就在他以為順利脫身,又聽到覃深說:“如果沒什么事,你們都先別回公司。” 透骨的涼意爬上脊背,葉華彬和連樺面色如土。 表面上,他在關心他們,實質上,他們覺得他的潛在意思是——他們以后都不用回公司。 連樺嘴唇微動,似乎還想說什么,一觸及覃深暗含狠厲的黑眸,半個反對的字都說不出來。 “還有!”覃大總監徒然拔高音量,顯然說話的對象變成所有吃瓜群眾,“今天的事情,公司會徹查到底,有責必究,還沒出調查結果之前,要是發現哪些人惡意傳播,影響公司聲譽,立即開除,行業內通報,且永不復用。” 偷偷錄像、錄音、拍照的人立刻停下手頭的動作,他們盡可能撤回剛才發出的八卦消息,可即便這樣,心里依舊不踏實。因為覃大總監沒有看向特定的某人,但在場所有人都有一種被他注視的感覺,那點齷齪的小心思無處躲藏。 “同樣的話,我不會說兩次,聽到沒有?”覃深慢聲道。 他的聲音低沉悠揚,一如既往的好聽,但大家享受不起,紛紛回應:“聽到了!” 離開前,覃深用眼角余光,看了裘歡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