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堂課（1）

    之后的一個月，祖巖果真沒有再收到過任何sao擾電話和短信。

    一切仿佛都恢復了正軌。

    祖巖松了口氣，看來那幾個人是玩膩了。

    沒有了整日的提心吊膽，祖巖決定重cao舊業，他本就是師范專業畢業，當老師再合適不過，不過這次他選的都是小學。只是一時之間投出去的簡歷不可能這么快就有回因，祖巖就先去家教事務中心去接幾趟家教的活，賺錢小錢糊口。

    去應征家教的過程意外的順利。

    祖巖第二天就接到了事務所的電話，讓他去事務所接一單生意。

    祖巖拿過資料，什么都還沒來得及看就被最底下的時薪一千給驚得怦然心動，人家普通的家教基本都是每小時一兩百，這一單生意簡直是平時的十倍！

    不過祖巖也不是貪財的人，他當時就問了：“為什么你們會想到找我？”

    經理回答說：“這一單生意的學生比較挑，首先要是男老師，其次要長得好看，最后還要研究生以上的學歷。綜合看下來，我們事務所目前只有你符合條件了。”

    祖巖感覺有些怪異：“為什么要長得好看？”

    經理道：“人家說看到長得丑的學不進去。”

    祖巖：“……”

    經理道：“你接不接？這可是一個肥差啊。”

    祖巖遲疑著道：“給這么多錢，那個學生是不是有暴力傾向啊？”

    經理笑道：“哪能啊，這不是有錢人的孩子想找個好老師嘛。雖說這孩子可能會任性一些，不過我向來找家教的那個人打聽好了，那孩子脾氣是有點急，但是很愛吃棒棒糖，你那天過去就多帶點糖，差不了！”

    棒棒糖？小學生？

    祖巖還在猶豫，經理卻有些不耐煩了，“我說祖老師，你到底接不接啊。雖然事務所里數你最帥，但其他長得端正的也不是沒有。”

    “那……那行吧。”好歹是時薪一千，祖巖咬咬牙同意了，在合約書上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經理又笑得燦爛了，收回合同，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家教對象是高中生，男的，十八歲，叫卓闌，地址你的那份合約上有寫。年輕人，好好干！”

    祖巖當場傻在原地。

    高中生……還是男的……

    已經幾乎要被忘卻的那段不堪的回憶再次浮現在了祖巖的腦海之中，讓他忍不住雙手抱臂，打了個冷戰。

    不會的！不要自己嚇自己！學生叫卓闌，和他們沒有關系，更何況不是每個學生都是變態的，那四個人只是例外。

    祖巖拍了拍自己的臉，給自己暗示。

    然而祖巖不知道的是，這次他即將面對的，是比那四人幫還要惡劣的大變態！

    又過了兩天，是祖巖約定和學生見面的日子。

    第一次家教只是試用，為時三個小時，只給合約上價錢的一半，不過就算是時薪五百的話算下來也有一千五，是筆不小的收入了。

    雖然對“十八歲的男學生”這個標簽還有些發憷，但祖巖堅信自己不會這么倒霉。

    在路過小賣店的時候，祖巖忽然想起經理的建議，鬼使神差地走進去買了三根口味不同的棒棒糖，希望能有所幫助吧。

    經理給的地址是富人區的一間復式公寓，那學生住在公寓樓的頂層。

    祖巖過了二十三年的窮人生活，除了圣程高中這段黑歷史外，是第一次見到裝修這么精致的大樓。他在大門口按了1101室的門鈴，很快就被接通了。

    說話的是一個少年的聲音，聽上去有些桀驁，有些冷漠，又有些隨性。

    祖巖下意識地咽了口口水，自報了身份，就被放了進去。

    來到十一層，祖巖抬起手，還來不及敲門，房門就被從里面打開了，同時傳出了之前的少年聲音：“祖巖老師？”

    這聲音比之剛才活潑了不少。

    祖巖雖然有些疑惑，但在看到從門背后探出的那顆腦袋的時候，心中的不安頓時就消散了。

    這是一個長著娃娃臉的少年，兩邊的臉上各有一個梨渦，雖然資料上說已經十八歲了，但他看上去比實際年齡要小上不少，除去一米過八的身高，說是初中生也會有人相信。他的嘴巴里還含著一根棒棒糖，看來經理的說法不是空xue來風。

    祖巖微笑著伸出右手，道：“你好，卓闌，我是你的家教老師，祖巖。”

    卓闌笑嘻嘻地捏了祖巖的手一下，馬上就松開了，他轉身往里走，學著祖巖的語氣說：“你好，祖巖，我是你的家教學生，卓闌。”

    祖巖失笑。

    看來自己真的是多心了，卓闌比經理形容得要好許多，完全就是一個天真無邪的高中男生，哪像那四個人一樣可惡……不不，祖巖搖了搖頭，怎么又想起他們了。

    卓闌看到正在換鞋的祖巖的臉色變化，眼神閃了閃，將棒棒糖換到另一邊含著。

    換好了鞋，祖巖站在客廳里道：“卓闌，上課的地方安排在哪里？你家有書房嗎？”

    “啊？”正在廚房倒水的卓闌聞言回頭，想了想道，“我帶老師參觀一下吧，老師喜歡在哪間就哪間。給，老師喝水。”

    “謝謝。”祖巖一路走過來，確實有些渴了，也不客氣，拿過來就喝了半杯。

    眼角余光瞥見卓闌一直盯著自己看，不覺有些怪異，“怎么了嗎？”

    “沒什么。”卓闌搖搖頭，還是那副笑嘻嘻的天真模樣，順手把祖巖喝剩的水放到一邊。

    “對了卓闌，”祖巖想起自己買的棒棒糖，雖然覺得人家家里這么有錢不會稀罕，但好歹算是師生的見面禮，便從口袋里拿出來遞給了他，“一點小禮物。”

    卓闌接過棒棒糖，詫異地看著他。

    祖巖干咳一聲道：“我聽說這次的學生喜歡吃棒棒糖，就帶了幾根過來，只是沒想到……”你家這么有錢。

    “如果不喜歡的就還給我吧。”畢竟是五毛錢一根的便宜貨。

    但卓闌聞言卻生怕祖巖把棒棒糖搶回去一樣，連忙把東西塞進了衣服口袋，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了：“謝謝老師的禮物，我很喜歡，也很開心。老師想要什么回禮呢？”

    “不用不用。”祖巖連連擺手。

    “那好吧，”卓闌不在意地聳了聳肩，摟著祖巖的肩膀往前走，“我帶老師參觀。”

    對方比自己高了半個頭，這個姿勢就好像是被摟在了懷里，祖巖覺得有些別扭，不著痕跡錯開一步，跟在了卓闌身后。

    卓闌也不在意，走在前面，一一介紹。

    一樓很快介紹完了，卓闌帶祖巖上了二樓。樓梯口的左側是幾間和樓下沒什么兩樣的房間，而右側卻有些怪異，一拐彎就是一道門。而且卓闌似乎并沒有帶他進去的意思，祖巖便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老師想進去看嗎？”卓闌的聲音突然在耳邊響起。

    祖巖被不知何時湊得那么近的卓闌嚇了一跳，連連后退兩步，捂著胸口道：“下次別湊這么近，怪嚇人的。”

    “哦……”卓闌有些委屈地應了一聲，又重復了一遍剛才的話，“老師想進去看嗎？”

    “不用了。”祖巖拒絕，畢竟是人家家里，總歸會有一點隱私的地方，卓闌會帶他四處參觀已經很意外了。

    “說起來，老師的眼鏡框上有花紋呢，是蝴蝶。”

    “嗯？”祖巖一下子沒反應過來對方突變的話題，隨手摘下了眼鏡，瞇起眼湊近了看，他買的時候還真沒注意過。只不過他度數有點深，看不太清纖細的眼鏡架上到底有什么圖案。

    “老師的度數很深嗎？”卓闌又湊了過來。

    “還好，大概五百多……”

    祖巖的話沒能說完，他眼前的景象越來越模糊，最終陷入了一片黑暗。

    卓闌接住了倒下的身體，將其打橫抱在懷里，嘴角露出了一抹與他這副面容極其不符的邪氣笑容，走進了那間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