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珽的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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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了早膳,時容懶得看這兩人下棋,兄長從小喜歡下就算了,陛下怎么也開始跟著下,太無聊了。閑閑地靠著閆珉看了一會,險些又睡著了,為了不浪費年關后的第一個日頭,才披了件披風出去找洛珽。 雖然洛珽不說,但時容還是看得出來,那人還在難過呢。 沿著湖邊走著,沒走多遠,果然看見洛珽,就穿著他昨夜送的新衣,靠著欄桿出神。 時容靜靜地看了一會,輕手輕腳地走過去,推了推他的背,說道,“大人還在不高興嗎。” 洛珽還嚇了一跳,回頭見是他,放松下來,“才穿這么點就出來,閆大人沒說你嗎。” 時容一笑,說道,“我跑得快啊。” 洛珽嘴角曖昧地勾起,“還跑得快?” 時容反應過來,恨恨地錘了他一下,說道,“不要總是取笑我,否則下回——”, “下回怎么樣?”,洛珽笑著捏他漲紅的臉,“行了,知道殿下臉皮薄,再不說了。” 時容見他心情好了些,才輕聲問道,“到底怎么了。” 洛珽漸漸隱去笑意,他就是在失落、不高興,沉吟良久,方說道,“我不是不愿和你說,而是…”,望著時容的眼睛,禁不住把他摟緊,長呼一口氣,“我娘說,我和爹一樣,都是天生的壞種。” 時容眨眨眼睛,哇,這話怎么這么耳熟,他早就聽得耳朵起繭了,什么身上流著骯臟的血液、父債子還、姓時的沒個好人全都該死諸如此類的,怪不得洛珽不想和他說。 這樣想,時容直接說了,“所以你是怕我會難過嗎?其實不會的,我知道自己不是,你們也都知道,所以又有什么關系呢。” 洛珽道,“不一樣的。”,時容這下更不懂了,可他不知,洛珽真沒法和他解釋。 畢竟他是幾個人里唯一母親還在世的… 時容也就不說話了,心里慢慢涌起一個念頭,忽地抬眸對洛珽說,“我腰有些酸,你要和我回去嗎。” 洛珽捏著他的腰身,笑道,“也沒做什么,怎么就腰痛了?回去吧,我再待一會。” 時容氣道,“那叫沒做什么?”,一邊說,一邊又覺得自己不要臉,聲音又低了下去,“你們真是討厭死了,陛下說我懶,兄長也說晚期不吃早膳不好,又不準我賴床。” 洛珽看著他淡色的嘴唇一張一合,早就忍不住了,按住他的后腦,結結實實地親了一會才罷休。 時容回到房里,楚懷風和閆珉還在下棋,棋盤上戰況激烈,這兩人不會是因為沒機會戰場上一較高下,才這么喜歡下棋吧。 “怎么,容兒親自去,也哄不好嗎?”,楚懷風笑道。 閆珉拉過時容坐到自己身邊,說道,“讓他自己靜一會吧。” 時容想了想,湊到閆珉耳邊悄悄地說了幾句。 閆珉挑眉,“也…未嘗不可。” “你們在說什么呢。”,楚懷風好奇道。 事關重大,時容不敢說,閆珉只好替他開這個口,“他想去見洛夫人。” 果然,楚懷風聞言一愣,時容這張臉,洛夫人一眼就能認出來,如果他上門求見的話,相當于將前朝太子未死的消息告知洛夫人。 時容低頭,小聲說,“我,我只是想和她談談,如果不合適的話,那就算了。” 他的小心翼翼刺痛了楚懷風,輕嘆一聲,說道,“去吧。” “啊?”,時容驚喜地抬頭。 楚懷風捉過他的手,放在唇邊親了下,時容馬上紅了臉,“據我所知,洛夫人最是剛直不阿,她不會對你不利。” 閆珉看著他歡喜得發亮的眼睛,笑道,“可要我陪你一起去?” 時容點頭,又對楚懷風說道,“大人可能等會就要來找我了…” 楚懷風無奈道,“孤會幫你圓好,放心罷。” 于是洛珽散完心回來的時候,殿里只剩下楚王陛下一個人。 “人呢?”,洛珽磨牙,這么快又和閆珉跑了。 楚懷風笑著說,“閆珉帶他到外頭轉一圈,孤也不知他們何時才回來。” 這邊廂,一匹馬車正離開旭華內宮,在官道走了半餉,而后轉向海邊駛去。 時容坐在馬車里,悶悶不樂的,他本來還想騎馬的,不過嘛… 小心地挪到馬車外,在兄長身邊坐下,頭靠在人家身上。 閆珉扯著韁繩,看了他一眼,“怎么出來了,里面有軟墊,不會太顛。” 時容臉色發紅,伸手抱住他的腰,閆珉便順勢單手摟過他,另一手始終穩穩地捉在韁繩上。 閆珉說話基本是不帶調戲的意思的,因此有時說了些讓人不好意思的話,時容也沒辦法像反駁洛珽和楚懷風那樣嗆回去,只得自己消化,壓下臉上那陣火熱。 閆珉似是也感覺到他的這陣guntang,輕笑起來,低頭在他發間親吻。 雖然是自己提出的要求,但時容還是很忐忑的,某種程度上,說得上是怕生,于是問道,“兄長,我們這般驟然拜訪,洛夫人會不會更生氣了。” 閆珉安撫道,“別怕,她看見是你,只怕顧著欣喜驚訝,怎會生氣呢。” 時容這才知道,自己母后在閨中時便與洛夫人相識,為著先皇后的死,洛夫人還當面辱罵了賢妃,因而被洛大人訓斥,種下了日后決裂的因果。 一邊說著話,馬車沿著海岸邊走,漸漸地,見到前方一處隆起的山丘,上面長滿姿態優美的松樹,團團圍著一座朱色大宅。 閆珉讓時容坐回馬車里,自己先上前敲門。 輕敲了三下,厚重的宅門就被打開了,一個衣著光鮮的下人隔著門縫問道,“何人在應門?” 閆珉朗聲道,“有勞閣下通傳,閆珉求見夫人。” 聽得閆珉的名字,這下人吃了一驚,低聲說了句稍等,便關上門,許是在跑去通傳了。 很快,這道門再次被打開了,這次換了一個管家模樣的男子,“見過閆大人,我家夫人有請。” 閆珉說道,“稍等,另有貴客。” “這——”,管家本不悅地要開口,可閆珉已經走下臺階,從馬車里牽下一個以白紗遮臉的男子。 閆珉拉著時容走上樓梯,笑道,“帶路吧。” 管家無法,洛夫人又沒說不許閆大人帶著下人,只好開了門,低頭走在兩人跟前。 時容捉緊閆珉的手,好緊張,他要去見洛珽的母親了,腦子里開始胡思亂想,洛夫人會因為他更討厭洛珽嗎,說起來,他自己其實也不是什么好東西,以洛夫人嫉惡如仇的性子,恐怕也會指著他的臉說什么父債子償之類的話吧。 心里不安,也沒留意宅子里的景色,低頭乖乖地任閆珉牽著,不多時就走到了前廳。 管家轉過一道屏風,時容在外面只能聽到他的聲音,“夫人,閆大人到了。” “快請。” 這道女聲頗有威嚴,時容出神間,被閆珉一拉,迷迷糊糊地也走了進去。 閆珉松了時容的手,拱手行禮,“閆珉見過洛夫人。” 洛夫人眉眼果然與洛珽極像,只是神情冷厲,少了些富貴桃花味。 “多年未見,大人可好?”,她的聲音好似清冽的泉水,不緊不慢,聽不出什么情緒。 “謝夫人關心,甚好。” 洛夫人似是也不太愿意和他多說,“既是見過,若無要事,閆大人還是回去吧,你與洛珽都在旭華,想必楚王也在,既是伴駕,就不要在外頭停留太久了。” 一席話下來,夾槍帶棒的,閆珉倒是一點也不生氣,只說道,“閆珉并無要事,只是有故人想求見,才唐突打擾。” 洛夫人眉頭一皺,目光慢慢轉向時容。 時容還在想,洛夫人好像不止討厭洛珽,連兄長和陛下都討厭上了,是不是因為當初兄長和洛珽做了降臣呢? 衣袖被扯了扯,時容啊的一聲,反應過來,也躬身道,“夫人您好。” 洛夫人狐疑地盯著他,問道,“你是誰?” 閆珉這時轉身走出了前廳,還關上了門。 這下前廳內只剩下兩個人了,時容十分緊張,猶豫著取下面紗,“我是時容。” 洛夫人騰地站了起來,嘴巴半張著,半天說不出話。 她失聲道,“你——” 虧得她是大家出身,一生見慣風浪,瞬間意識到事關重大,硬生生咽回這聲驚呼,但雙手不住地顫抖著。 讓她這般驚詫失態,時容很是愧疚,低頭道,“我,我是為了洛珽來的。” 然而洛夫人半點不想討論洛珽,她跌坐回椅子上,胸口劇烈起伏半餉,又端起茶杯一飲而盡,才逐漸冷靜下來。 “殿下快請坐。”,她顫聲道。 時容便坐下了,雙手拘謹地交疊在大腿上,欲言又止。 洛夫人一直死死盯著他,不停地問,“你真的是小殿下?可小殿下不是去了么,到底怎么回事?” 時容有楚懷風的準許,但也不想在洛夫人面前解釋幾人之間的事情,只說道,“此事我真的不便說,對不住。” 洛夫人古怪地看了他一會,許是想起了太子殿下“生前”的各種風言風語,氣氛詭異地沉默下來。 良久,待得時容都要瘋了,她才慢悠悠地說道,“殿下竟真的委身楚王了。” “可你又說是為了洛珽而來——莫非現在還是洛珽在伺候您?,她尖刻地冷笑。 “求夫人聽我一言。”,時容站起身,五指難受地絞著,眼尾微微泛紅。 洛夫人哼道,“人各有志,殿下與閆珉要是覺得現在這般能令祖上有光,那我也不會說什么。” 時容垂眸,輕輕說道,“我早就不在乎旁人怎么看我了,只是…洛珽因為母親不喜自己而難過,他又不是會低頭的性子,我才想來打擾夫人的。” 這話說的纏綿曖昧,洛夫人聽得更是心驚,咬牙冷笑,“那么,殿下是在以什么身份來見我的呢?” 時容看著她的眼睛,盡是坦然,一切盡在不言中。 洛夫人一時間說不出話,前不得,后不得,左右難做人。 時容繼續道,“我知道夫人最是嫉惡如仇,剛直不阿,才總覺得洛珽是…是如他父親一般的人。但其實并不是的,這些年來,他在朝為官,做過不少功績之事,夫人只要稍加打聽,其實都能知道的。” “也許,夫人是因為厭惡大人的父親,才遷怒了大人。” 洛夫人冷笑,“殿下,你在愧對你的母后。” 時容搖頭道,“我只求不愧對自己的心。我從小就沒了母后,因而并不知道被母親誤會厭棄是何滋味。但我從小便遭他人的厭棄,已是痛苦難堪,這他人若是換成自己的生母,定是叫人難受千倍萬倍。我實在不忍大人這般抑郁難過的模樣,才求了陛下來的。” 洛夫人想說什么駁回去,見到時容戚著的眉,卻怎么也說不出口。 一時有些怔忪,小太子原來沒死,還長成了這般俊美雅致的模樣,原來已經這么多年過去了。 小殿下在宮里過得不好,她是知道的,該死的昏庸好色的臨安王覬覦親兒,又因賢妃致死對他厭棄至極,那時她還沒來到旭華,聽到洛珽身邊的下人說笑話一樣地說太子的遭遇,什么被臨安王召見,摸了下臉,又突然一腳把他踹下玉階,又有貴妃日日欺辱作踐,他那時還那么小,因而常常嚇得大半夜躲在床底哭。下人們說得眉飛色舞,洛夫人只覺心涼。 改朝換代后,只會更不好過,容貴人,這是多大的羞辱,可臨安王做下的種種真的能往時容身上安嗎?她心里其實很清楚,不能的。 洛夫人突然明白了時容為什么一定要來見她,他對那些被強加旁人的過錯在身感同身受。 時容把該說的都說了,見洛夫人臉色依舊難看,輕輕地嘆氣,“我要走了,對不起,我真的不想令夫人不開心的。” 他退出前廳,看見閆珉在小花園里守著,忍不住小跑過去,閆珉伸手抱住他,小聲哄道,“夫人讓你受氣了?” 時容埋在他胸口,聲音悶悶的,“夫人挺好的。”,就是想起以前的事了。 閆珉像是聽到他心里在說什么,環在他腰間的手緊了緊,“沒事了,我們回去。” “嗯。”,時容輕輕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