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里燈光柔和，霍從瑜坐在布藝沙發上，喝了兩杯水。大概上了藥的關系，他的氣色好了不少，趙景之拿起果盤里的一個梨要削給他。

    霍從瑜說：“我不餓。”

    隨后把空掉的玻璃杯推至他面前。

    趙景之又給他倒了一杯水。

    霍從瑜問：“你搬來這邊多久了？”

    “三個月，現在還很亂。”

    “不會，滿舒適的樣子。”

    “你覺得舒適？”房子不大，不少還都是舊家具改造，算不上好啊。

    “挺好。”霍從瑜轉頭望向陽臺，問趙景之，“外面都是樹嗎？”

    “還有很多雜草。”

    “沒有防盜窗行嗎？”

    “有雜草圍著別人不好進來，加上這老房子看起來太窮了，小偷也看不上，所以當初只換了鋁合金窗。”

    聞言，霍從瑜又笑了。

    裝修是趙景之親力親為做的，可以吐槽的事一籮筐，跟霍從瑜提起，霍從瑜也沒有不耐煩，反而聽得津津有味，趙景之不免說了不少。

    ——這實在很少見。

    以前趙景之以為跟霍從瑜是朋友，后面發現只是自己的一廂情愿。十幾年過去，再次相遇霍從瑜變得越發高不可攀，直觀地展現出不同起點的人現在都各自過著什么生活。

    趙景之以為跟霍從瑜不會有交集，但現在竟待在一塊，每跟霍從瑜接觸就覺得他很不一樣。霍從瑜安靜時斯文優雅，與他交談又態度平和，讓趙景之不會有戒心。以至于霍從瑜要走，趙景之還悵然所失，他主動跟霍從瑜說：“我送你吧。”

    “不用，你早點休息。”

    “那我送你下去。”

    “好。”

    出門時趙景之把上次借的傘還給霍從瑜，而后將霍從瑜送到樓下，看著霍從瑜拉開車門坐上車，趙景之彎身拍拍車窗玻璃。霍從瑜降下玻璃看著趙景之，趙景之欲言又止。反而是霍從瑜主動說：“今晚打擾了。”

    “說什么打擾，難得有人來我這。”

    霍從瑜眼里浮起笑意。

    “今晚給你添麻煩了，我以往很少遇到這種情況。真是抱歉，害你受傷，有不舒服的地方請聯系我。”

    “我知道。”

    霍從瑜眼里的笑意逐漸變濃：“回去吧，我明天來接你。”今晚來此，他對趙景之的狀況已經一目了然。

    “不用，我找好餐廳自己去。”

    “那多折騰，我開車來方便。”

    見此，趙景之沒再多言，目送霍從瑜的轎車亮著鮮紅尾燈離去。

    霍從瑜將車駛出小區，立即打電話給助理讓他查今晚找趙景之麻煩的人。助理效率也高，霍從瑜沒到家就探到底細，打電話過來匯報：“那群人是附近的混子，平時作惡多端又跟黑幫來往，行事向來野蠻，一言不合就干架，前幾天還蹲過局子……”

    “是嗎，我知道了。”

    確定他們不是盯上趙景之糾纏不休，霍從瑜跟助理說了幾句，便掛了電話。沒多久又接到方霖的來電，方霖說了今晚幾個歌手的事，并把錄下的視頻發給霍從瑜。霍從瑜到家之后，看完視頻聯系嘉力品牌部的主管，推薦了里面的兩個歌手，不過其中一位讓對方感到為難，還是覺得儲夢更好一些。

    霍從瑜說：“我覺得他合適。”

    “可是儲夢她……”

    “不用在意她。”

    “好，我知道了。”

    翌日早上，趙景之睡得正香，突然被一陣手機鈴聲吵醒，他閉著眼摸起床邊的手機，一看來電顯示，張馳打來。他趕緊接起電話，話筒那端傳來一道疲倦干啞的聲音，“趙哥，我把電驢停你家樓下了。”

    “好的，鑰匙不用放后備箱……你等一會兒，我馬上下來。”趙景之掛了電話，迅速換上衣服，離開家時從冰箱里拿了一大瓶牛奶。

    趙景之來到樓下，接過張馳遞來的車鑰匙，一邊把牛奶給他，“你剛下班還沒吃早點吧，牛奶帶回家喝。”他昨晚睡下前聯系三葉草的同事張馳，讓他把電驢騎回來。

    “不用，不用。”張馳連連擺手。

    “我買的多了，喝不完才浪費。”趙景之把牛奶塞到張馳手里。

    張馳靦腆地笑道：“謝謝趙哥。”

    “謝什么，你不幫我把電驢騎回來，我還得跑一趟。”趙景之年初在三葉草兼職時認識的張馳，一開始以為張馳未成年，他纖細清秀，怯生生的，今年不過十九，從技校輟學就來三葉草做服務生。張馳住附近，人又和氣，趙景之在酒吧跟他關系好一些，他問張馳，“我昨晚離開，李榮有說什么嗎？”

    張馳說：“沒有，李主管昨晚很嗨，好像有大客戶開了不少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