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學后趙景之去霍從瑜家寫作業，作業總是又多又難，但跟霍從瑜一塊做，遇到不懂的問一下能解決。

    雖然霍從瑜耐心差……

    他覺得怎么會那么多不懂。

    每一道題都是——

    “這題很簡單。”

    “你上課沒聽講吧。”

    “老師講的要靈活運用。”

    “你要學會審題。”

    趙景之從開始的懟他，到現在的聽，反正聽完就能得到解題過程。

    “這題用公式C套進去，就可以得出y=kn＋b，再把A，B坐標點帶入k，n求出b，延長CE交X軸點于F，則有BCD COF，證明OD=OF=1……”

    他字字清晰，穿透耳膜，直達中樞神經，然后趙景之就醒醐灌頂了。

    咦……

    不難啊。

    心里會發出這樣的聲音。

    趙景之的幾何一塌糊涂，現在還有幾何函數綜合題，他題目都不懂。但霍從瑜的解題思路清晰，簡潔，遠比老師啰嗦半天還搞得復雜好。

    現在放學跟他一塊做作業，不說他的進步天翻地覆，至少作業能做出來，而不是亂做或者想方設法抄。

    跟他在一塊挺好的……

    如果做完作業出現這種情況。

    趙景之:“我餓了。”

    霍從瑜:“我叫外賣。”

    趙景之:“叫吧。”

    外賣送來了，兩人移開課本吃飯。

    月上梢頭，淡淡的月光灑入客廳，小圓桌上擺著三份炒菜，一份排骨湯，趙景之將夾在碗里的蔥挑出。

    霍從瑜說:“不喜歡蔥？”

    趙景之還在挑:“味道太沖了。”

    霍從瑜又說:“芹菜也不喜歡。”

    趙景之皺眉:“味道有點怪。”

    霍從瑜定論:“挑食。”

    “你難道喜歡？”

    “我都可以。”

    “看不出來。”

    “能吃飽就行。”

    “……”趙景之沒再多言，他差點忘了霍從瑜獨自居住，對吃的要求低，可能多了他，才會多點倆菜。

    因為后面吃湯面比較多。

    ……也沒有蔥。

    校門口不再有圍堵他們的混混，趙景之還是習以為常地走后門，周三放學回家的路上，趙景之繞路去雜貨鋪買父親要的洗車液，又載著霍從瑜，送他回家，穿過一條小巷子時，霍從瑜突然問。“你聽到聲音了嗎？”

    趙景之:“什么聲音？”

    霍從瑜:“好像是小動物。”

    “在哪？”

    “你剛才經過的巷子。”

    “是嗎？”騎車風聲大，他沒聽到。

    霍從瑜建議:“折回去看看。”

    “也行。”說著，趙景之掉頭回去。

    巷子兩邊是村子里的民房，前幾年被開發商買走，所有房子都被寫了拆字，一棟挨著一棟，住戶已經搬走，剩下空蕩蕩拆了窗戶的房子。

    破破爛爛的。

    感覺像被城市拋棄了一樣。

    趙景之騎得慢，到了盡頭的廢棄大樓，也聽到了可憐的喵喵叫。那只小灰貓被卡在二樓水管間，不曉得它怎么跑進去的。這棟大樓以前是大型超市，裝修簡單，拆了基礎建設就露出墻面的幾根粗大排水管。

    小貓看到有人來叫得更急。

    趙景之說:“得把它救下來才行。”

    “嗯，時間久了，可能會斷氣。”

    “不知道能不能進大樓？”

    “那邊好像有入口。”

    “快去看看。”

    兩人跑去察看，發現大門緊鎖，拆遷戶擔心不鎖門有人跑進去，從正門進去就行不通。霍從瑜看了下樓層，不高，踩著陽臺，扒著水管間的縫隙，應該能爬上去救下小貓。

    他跟趙景之講了想法。

    趙景之覺得這辦法好能實施。

    霍從瑜瞄了一眼樓層，看著他。

    趙景之眼皮直跳:“看我干什么？”

    “你去。”

    “咦？”

    “你速度快。”

    “可是……”

    “難道我去？”

    “……好吧。”

    趙景之讓霍從瑜扶穩小電驢，他踩著座椅，借力爬上一樓陽臺，未免打滑，他在墻面擦了一把手，沾了灰就伸長胳膊摳著水管間的縫隙。

    進展順利。

    霍從瑜在原地望著他。

    趙景之摳著支力點，腳蹬著墻面往上爬，不時有灰落在臉上，他呸了幾下，利落地翻身到了二樓陽臺。

    小貓瞅著他急促地喵。

    “來了，來了，你再忍會。”

    趙景之安撫地跟喵說，忽然聽到霍從瑜一聲大喊:“趙景之，別動！”

    “什么？！”話音一落，趙景之腳下一滑，有石頭落下，正是他踩過的地方，他一個猛虎cao作抓牢窗框，才避免整個人摔下去，他望下一探。

    我cao……

    好嚇人。

    盡管只有八九米高，但摔在坑洼不平的水泥地上，骨頭都會裂，他還只是高中生，可不想在醫院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