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夢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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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酒精的緣故,衛章的臉頰紅撲撲的,手指不老實地揪著衣領。暖黃色的燈光像毛絨絨的筆觸似的,描摹出他的輪廓。 姜郁沉沉地吸了口氣,有點兒恍惚。 一時之間,他分不清在做夢的究竟是床上的人,還是自己。 因為眼前這場景,合該出現在自己最隱秘的夢境里。 跟衛章認識的時間太久,以至于不知道什么時候起,這個人就已經長在心頭。 可能是從幼兒園看到他被揶揄得眼淚打轉,就忘了教養為何物痛揍小霸王開始。 可能是從小學使勁渾身解數也要跟他坐同桌開始。 可能是從少年時,將被交托轉達的情書全部私自處理掉開始。 這些似乎都勉強可以用發小情誼來解釋。 直到初次從奇怪的夢里喘息著醒來,夢里滿是衛章濕漉漉的眼睛和身體——姜郁才不得不承認,這他媽的根本不是友情。自己貪圖的太多,太多了。 “你不是想知道酒的名字叫什么么?就叫早早。”甜蜜的,旖旎的, rou欲的,說不清道不明嘗一嘗就會醉的,全都是你。 姜郁低聲說完,俯身靠近,手指滑過衛章在燈下顯得柔潤而誘人的唇瓣,滑過襯衫領口敞露出那一小塊肌膚。一手覆過來同他的指掌交握,另一手卻落在自己身下。 只是看著他的睡相而已,這塊地方就不爭氣地起了反應,欲望勃發地叫囂著。 姜郁慢慢拉開褲鏈,放出蟄伏已久的兇器,修長手指攥著柱身輕輕擼動,雙眸始終停留在衛章那里。如果目光有實體,大概已經穿過了他薄薄的衣物,實現了自己所有的色情幻想吧?姜郁撫慰自己的速度愈發快,忍不住揚起脖頸,喘息出聲。 床上毫不知情,唇瓣微張睡得香甜的人讓他有一些些罪惡感,同時越發助長了欲望,終于無法忍耐,快感瞬間炸開。姜郁慢慢找回自己紊亂的呼吸,將另一只始終與衛章交握的手送到唇邊,吻了吻他干燥溫暖的手背,低聲道:“晚安。” 而衛章也正在做夢。 迷迷瞪瞪地發現自己竟然回到了臨出國前的送別會,已經到酒過三巡的時候。 “喝!干杯!”班上那些狐朋狗友一個個端著杯子來碰杯,說著舍不得的話,他也就一個一個地碰過去,雖然不至于一口干,但也喝得不少,眼前都有重影了。 他正傻乎乎地數著一二三,眼前突然出現了好幾個姜郁,晃了晃腦袋把他們都疊在一起,開口道:“小郁,來!跟哥喝一個!” 姜郁皺眉道:“走路都打晃了,還喝個什么?別喝了,該回去了!” 衛章梗著脖子不肯:“不管!是我最好的朋友,就跟我干……嗝……干杯!”說著拿起最大號的杯子,咕咚咕咚灌滿了,戳到姜郁面前:“喝!” 姜郁似乎是明白今天不喝這一杯,是制服不了這只醉貓的。干脆接過沉甸甸的杯子,同衛章碰了一下,看著他的眼睛說:“早早,祝你前程似錦。”說完,剛要把酒杯送至唇邊,衛章忽然傻笑著彎了眉眼,胳膊搖搖晃晃穿過姜郁臂彎,酒灑得亂七八糟的:“不行,關系好的,得這樣喝。” 旁邊那些個醉鬼也鼓噪起來,姜郁也像喝多了似的臉紅撲撲的,不做反抗,同衛章喝了個交杯。 衛章這才心滿意足跟眾人告別,喝成這副鬼樣子也沒法兒回家,只得老老實實跟著姜郁去睡旅店房間。他腳步虛浮,樹袋熊一樣半掛半靠在姜郁身上。人雖然沒有多重,奈何實在不配合,姜郁使盡渾身解數,又哄又勸,好容易將衛章摜在床上,但此人抱著他脖子不撒手,硬是被帶倒在床上。 夢本就隔著一層,再加上夢里的自己還是個醉鬼。衛章忽然感覺自己變成了一個旁觀者,眼睜睜看著床上的自己沒了骨頭似的抱著姜郁不撒手,像一塊狗皮膏藥。 原來自己喝醉了是這副德性么……也就喝到斷片兒過這么一次,已經一點兒印象都沒有了。 衛章眉頭微蹙,還沒等他開始感到丟臉,情形開始變得更奇怪了。 床上的那個衛章雙手掛著姜郁頸子,兩人貼近得連張紙都插不進去。姜郁雙手環著他的腰,也像喝多了酒,看起來有點兒局促,似乎低聲說著什么哄勸的話。 然而床上的衛章根本不識勸,下巴墊在姜郁肩頭,身體同他胡亂磨蹭著,還哼哼唧唧的。聲音……簡直……不像是他自己的。 雖然床上兩個人都還稱得上是衣冠整齊,但交織在一起的細碎喘息實在……令人臉熱心跳。居然在夢里旁觀自己跟最好的朋友糾纏在一起?哪個世界有tm這么爛的春夢啊喂!!!! 衛章正在有槽無口,情節的演變已經朝著他最不想看到的方向去了。床上的他自己主動揚起頭來,剛才還試圖抗拒的姜郁似乎已經完全屈服了,眼里是衛章不曾見過的溫柔與渴望,兩個人色情兮兮地吻在一處。姜郁的手順著那個衛章的腰慢慢下滑,一直往下延伸而去。 衛章本來被眼前場面刺激得進入癡呆狀態,瞬間進入了緊張狀態,他嘗試著用手去阻攔姜郁,卻穿過了他的手臂。姜郁的手長驅直入,一點點把床上衛章的褲子往下拉…… “不可以!!!” 衛章猛地坐起身來,被明亮的日光照得眼睛一瞇,下意識的第一反應是掀開蓋著的薄毯,朝里看了看。參加宴會時穿著的那身衣服不翼而飛,套著件陌生的棉T,下身只有內褲。好在身上很干爽,似乎并沒有發生什么奇怪的事情……應該只是夢吧? 他正要起身,忽然有人從外頭推門進來。衛章嚇了一跳,下意識把薄毯拉高了遮住身體。來人嗤笑一聲:“你怎么跟一良家婦女似的?我也不是山大王啊。”不是姜郁還有誰。這人倒是換了身行頭,人模狗樣的,手里提溜著還冒著熱氣的早點。 衛章白了他一眼,張著手把紙袋接過來,干脆就在床上吃起來。他記得姜郁從小就愛干凈,毛病一堆,本想氣氣他。誰知道姜郁竟然沒說什么擠兌的話,拖了個椅子坐在床邊,就安安靜靜瞧著自己吃,唇邊帶著若有若無的笑意。 衛章在昨晚的宴會上并沒有吃到什么東西。那種華麗的,炫耀式的漂亮小碟子里的東西,看看就夠了。他是真覺得餓,打開紙袋拿出吃的囫圇就往嘴里塞。吃了大半個,才覺得有點不自在:“看我干嘛?你不吃?” 姜郁伸手在他唇邊蹭了一下,弄掉了餅渣,才笑道:“在衛大少爺賴床的這段時間,我已經完成了吃早飯,跑步,看財報等一系列事情了。” 衛章尷尬地抽了張紙擦了擦嘴角:“哦……我昨晚喝多了……沒出什么洋相吧?” 姜郁似乎回憶了片刻,看著他輕輕搖了搖頭:“沒有,早早很乖。” “乖個頭啊!”衛章氣得一嗆,喝了幾口豆漿順氣,才問:“我的衣服呢?” 姜郁幫他拍了拍背:“我幫你掛起來了,那種料子怕皺。” 衛章這才繞回到問題的關鍵:“那個……你給我脫的?” “不然呢。襯衫紐扣,褲子拉鏈都是我給你解的,你現在穿的那件是我的衣服。別人我可沒這么伺候過,”姜郁挑眉:“怎么?我不嫌棄衛大少爺,衛大少爺倒是怕我看?” 衛章頓時有點緊張。他那一問倒是沒多想,可姜郁這一答,好像顯得自己小題大做,反而顯得不自然。他忍不住攏了攏被子底下自己赤裸的腿,開始覺得身上的內褲又短又小,一點兒安全感都沒有。正要狀若無事的回句什么,忽然聽見熟悉的音樂聲。 “你的手機,”姜郁提醒了一句,順便補充:“響了好幾次了。” “啊啊啊啊!”糟糕,昨晚出去以后再沒有跟父母報備。衛章騰地從床上跳起來:“我的手機在哪兒?” 姜郁伸手一指:“你的東西都在衣柜里。” 衛章連忙奔向衣柜。 混沒注意到,身后那人慢慢靠進椅背,目光順著他細瘦的腳踝,滑到修長的光腿,再到短袖遮不住的、被貼身的布料包裹得挺翹而圓潤,隨著走動而輕微抖動的屁股,唇角的笑意越發顯得危險,活像一只等待狩獵的大灰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