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開始他還不知道自己和別人有什么區別，直到母親帶他去醫院檢查，他才知道原來自己和別人不一樣，他是很少數的雙性人。

    雙性人會懷孕，但是受孕率極低，和女生一樣也會有經期，會宮寒疼痛。

    雙性人在世界上很罕見，但也不是沒有過前例，醫生的囑咐是不要輕易做手術，如果做了會有很大概率損害到精神系統，導致全身癱瘓。

    于是從小開始，這個奇怪的女性生殖器官就一直留在了沈甫的身上。

    從十二歲開始來經期后，沈甫開始變得敏感又警惕，每回去廁所都是等人群沒有了才偷偷進男廁換衛生巾，但有一回險些被人發現。

    男生一般不會突然打開隔間的廁所，而沈甫早上忘記了來月經的時間，一到校就發現自己內褲有些濕噠噠的，艱難地挺過上午第一節課，他就飛速地跑進了廁所間。

    學校規定廁所門不能上鎖，所以隔間的門一般都沒有鎖，沈甫管不了這么多，只想趕緊趁人來之前馬上換好，他從褲包里拿出衛生巾撕開，手都在顫抖，動作飛快，結果正當他將衛生巾貼在內褲上的時候，門鎖突然開了。

    “咔嚓————”

    沈甫頓時全身僵硬，門外站著的男生也懵了，愣愣看著他貼在內褲上的衛生巾，表情呆滯。

    沈甫渾身冒著冷汗，那一刻血液倒流，連呼吸都變得困難。

    但好在校服衣擺夠長，擋住了他下身的女xue，可沈甫不知道，現在的他在男生眼里，就是一個雙腿大開，還把女生用的衛生巾貼在內褲上的死胖子變態。

    男孩眼神一下子變了，一甩手就把門關上，摸了摸胳膊，渾身惡心得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而沈甫僵硬地蹲在廁所間，渾身冷汗直冒，顫著手把衛生巾換好，一個人蜷縮在廁所間的角落里，渾身發抖。

    直到腳步聲遠去，他才動了動發白的手指，緩緩推開門走了出去。

    后來去了農村，沈甫就再也沒見過那個男生了。

    .

    ——

    沈甫雙腿不自然地挪動了一下，十七歲還未成熟的處女xue在腿間潺潺流著鮮血，墊在褲子里的衛生巾已經吸滿了葵水，將那處堵的鼓脹，沈甫后腰酸得厲害，肚子也陣陣痙攣，難受得只想回家躺著。

    身邊的同桌跟選擇性眼瞎似的，壓根沒看出他身體難受，又用胳膊肘捅了他一下，問：“老師真沒罰你？他太偏心了吧。”

    沈甫搖頭沉默，又將椅子往外移了移。

    他不想和男生溝通，生怕被別人發現自己身體的秘密。

    可是同桌還是在滔滔不絕地說著：“剛才你睡了這么久老師居然都沒罰你，就罵了你幾句，是因為你是城里人她才這樣的吧？”

    沈甫有氣無力，肚子疼得都不想反駁了，默默趴在桌子上。

    “她也太偏心了，你成績這么差，她怎么就因為你有個城市戶籍就這樣區別對待啊！”

    “哎程俊你語氣也太酸了吧！有本事像沈甫老媽那樣傍上個后爹，這樣你家也能上城市戶籍了啊！”一旁扇風扇的男孩笑著調侃。

    “滾你媽！”程俊沒好氣地罵了一句。

    男生語氣陰陽怪氣，周圍的同學嬉笑怒罵著，就連女生也是笑聲不斷。

    奇奇怪怪的嘲諷聲穿過耳膜，沈甫不堪忍受地低下頭捂著肚子，只覺得疼得更厲害了。

    他強忍難耐，鼻子微酸，似乎有些想哭。

    為什么他要被人這樣歧視……

    就因為自己融入不進他們的團體么……

    “嘿，沈甫。”同桌突然靠近了他，對著他耳朵悄悄說了一句。

    沈甫腦袋動了動，卻沒有轉過頭，只悶悶地應了一聲。

    男生笑得耀眼，語氣比任何人都要惡意。

    “我剛才，看到你抽屜里的衛生巾了。”

    ……

    沈甫渾身都僵住，愣愣看著桌板，似乎一個字也聽不見了。

    他沉默很久，木然地扭過頭，“你想說什么。”

    眼神有些空洞，里面隱藏的絕望很深。

    程俊笑了笑，滿臉不在乎地道：“我能對你干什么啊，沒想到你還有這種癖好，說吧，這東西是你女朋友用的，還是你用的？”

    如果這些話對一個女生說，那已經能構成性sao擾了。

    但沈甫知道，這些話是在嘲諷他，嘲諷他是個不倫不類的怪物，是個徹頭徹尾的變態。

    他低聲道：“你問的有點過了吧。”

    “我的事跟你沒有關系吧。”

    小胖子聲音又小又弱，沒有半分骨氣，但是那雙墨黑色的眼睛默默一直盯著少年，看得程俊有些不悅。

    但是在學校，也不好在別人面前撕下面子，程俊輕嗤一聲：“算了，像你這樣的胖子啊，估計找的女朋友也是像你一樣丑，也沒什么想知道的。”

    說完扭頭又和別人聊了，也不知道是有意無意，隨手推開了沈甫的桌子。

    沈甫低下頭，默默將桌子挪到了一邊，把課本墊在桌子上，整個腦袋都趴在上邊，一聲不吭。

    等會下課還得去一趟廁所啊……得走快點才行。

    他出神想著，并沒注意到程俊往他的書包里塞了一個紅色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