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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白夜美人abo/雪骨(雙性)(番外合集)在線閱讀 - 番外三-天涯流落思無窮(下)

番外三-天涯流落思無窮(下)

    宋燮領了錢,去他找的第一家店里,請了個"辦樓上生意"的姑娘辦事。兩人玩到半夜,忽地樓下有打砸搶燒的動靜。宋燮性子謹慎,探頭看了幾眼,發現巷子里來了一隊官兵,便問那姑娘這是在抓什么人?姑娘扒著窗臺,小聲說是在抓叛黨余孽呀,這幾日形勢變了,每晚上都來鬧這么一遭,誰知道他們到底想干嘛呢?

    宋燮神色微凝,問她每晚都抓得著嗎?

    姑娘聳聳肩,說就算查不出來,他們也要逮幾個回去交差的。她將頭發往身后一甩,問他還干不干?不干她可走了。

    宋燮搖搖頭,沒心思說話,姑娘下床擦了身子,推門出去了。他在床上躺了一會兒,沒睡著,只覺得身邊好像有人,起來摸燈一看,謝子青白衣、黑發,冷臉,身佩長劍,在燭光下靜立。

    若大弟子在師父珍愛的畫屏上一怒沖冠,拿泡晨尿寫了封極盡挑釁的告別信。又不辭辛勞,千里迢迢逃到南方,在妓院的紅帳里被逮個正著。師父恐怕要痛打、怒罵,搬出師長的威信恐嚇這個孽徒。但謝子青不會那么干,就像只是在信筒里寫上幾個字的罰令,他無時無刻不是漫不經心、喜怒不形于色的,好像這世上不會有任何東西足以將他激怒,一個生性頑劣的大弟子也不能。

    宋燮一屁股從床沿滑下去,還未來得及穿褲子,忽感腿間一涼,有件重物丟在他小腹之上。宋燮忍痛去抓,竟是塊已有些溫熱的白玉。這白玉吊墜是歷代師尊的納賢禮,由謝子青的師尊傳給他,又由他傳給宋燮,將來宋燮接了他的位,便也會傳給下任弟子。宋燮一直將其掛在胸前,無聊的時便放在嘴里啃咬,玉面上甚至圍了一圈淺淺牙印。現在怎么會由謝子青扔到他手里?

    "來時路遇一女子,手握此物。"謝子青冷冷道。

    原來是給暖床的姑娘摸去了。宋燮內心豁然,但又忍不住問:"師尊,她在何處?"

    他的視線先落在謝子青的衣袍,又落在謝子青的佩劍,最后去看謝子青的臉,卻被對方的目光嚇了一跳。好在他師尊淡然依舊:"為師沒動手,門口有官兵拿人,她在其列。"

    他的心又提到嗓子眼兒,"莫非她也是叛黨?"

    謝子青走到窗邊,抓人的車馬已走遠了,長工打著燈籠收拾道路。"掌柜們知道知府要叛黨的人頭,朝廷催得急,如今五個姑娘就能抵這個月的稅錢。"他說道。

    那時候宋燮年紀尚輕,涉世不深。連平日練功,謝子青也只讓他用木劍,唯一在幫山上做飯的師傅殺雞時握過菜刀。他當年不覺得五條人命的奪舍輕而易舉,在夜色里,聽師尊講完實情,只感到不寒而栗,話也不愿意說。

    謝子青則另說:"贖玉的銀子,從你的月錢扣 。"

    "啊——?!"

    他師父走過去,在他身邊停了一會兒。那沉重的銀劍劍柄在宋燮腦袋上敲了兩下,他怪叫一聲,過后才發現并不怎么疼。

    "明日午時,拿這柄劍去城外驛站,取一匹赤色快馬,鬃毛發黑,腿有白斑。你騎它回來。"

    說完,人即踏月而去。

    宋燮回到床鋪上,躺了沒多久,又爬起來,他抱著一把劍,總不能就只是睡覺。有幾次聽見屋檐下貓叫了,也要沖到窗邊,看看哪里有火炬、車馬途徑。這么心神不寧到夜色至濃的時候,月光也淡薄了,他披上衣服,從謝子青經過的窗沿一躍而下,踩著連排的房脊,往河岸對面去了。

    宋燮爬上樓,小丫頭還正酣睡著。她的床不能稱為床,那不過是兩張鋪位往外挪了挪,勉強在地板上擠出夠一片涼席的位置,小姑娘抱著被褥平躺其中。她保持這個姿勢不是沒有道理,這樣一席接著一席的床鋪格外危險,但凡側了身,輕易會被左右的大姑娘們擠成rou餅。

    宋燮從房梁上過去,看見小姑娘局促地睡著,心里說不出有多踏實。他躡手躡腳下來,輕按她的口鼻,女孩立即睜開眼睛了,看見頭頂是宋燮,身子劇烈扭動了一下。宋燮做出一個讓她屏息的手勢,將人拉起來,往肩膀上一扛,兩步就跳進夜色里了。他除了準頭,輕功也是極好的,其間路過老嬤嬤的閨房,還順走了一點首飾,這動靜連水溝里的老鼠都沒發覺。他好像一片葉子,小姑娘是系在葉梗上的一截飄繩,兩人迎風飄了一會兒,宋燮在一座宅院外停下了。寬厚的院門上方掛著兩盞紅燈籠,里外都有。

    "這是哪兒?"女孩小聲問。

    "你姥爺家。"宋燮匆匆答。

    女孩眼睛一亮,"姥爺在哪?"

    "噓!"宋燮壓著聲音,拿出一直貼身的匕首,掏出那幾根首飾,接著遞給她一個沒有落款的信封。這過程好像變戲法,女孩的表情從驚喜到困惑,她抱著這些東西,仰頭看見宋燮腦袋后頭有一點銀光閃閃,便昂著下巴問:"那是什么?"

    宋燮當即一側身,將女孩護在身后。"在哪兒?"他問,目光警覺地掃視身后,手已抓穩肩上的劍柄。

    但他身后卻傳來咯咯的笑聲,他吃驚地回過頭,女孩一面笑他,一面擦眼睛,"原來是劍呀!"

    宋燮怔了須臾,有些為難,"這把劍給不了你。"

    女孩搖搖頭,他發現她的頭發梳成了兩只小辮,隨她腦袋的動作,小辮來回搖晃。她的似乎也剪短過,發梢的末尾相當整齊。

    宋燮定了定神,告訴女孩,一會兒這門后會有仆人來點燈籠,你聽到動靜了,就過去敲門,開門后將這封信交給里面的人,他們會接你進去。

    不過點燈籠的時間很短,要是她錯過了,就得等到白天才有機會進去。那晚上夜風很涼,黎明前又在落露水,女孩僅穿著一件入睡時換上的紗衣,風一過來,就不自主往宋燮身后躲。他把她拽出來,厲聲問:"你等不等得?"

    女孩毫不猶豫地搖頭。于是宋燮抹了抹手,兩下翻上院墻,只聽"嗖"地一聲,門內的燈籠一下滅了。

    但院內仆人對這盞燈籠的在意,并不及宋燮的預料。女孩在門下石階上等了一會兒,未聞人聲,她退出去,想問問宋燮什么時候才有人來,才發現這兒的院墻雄偉無比。往上看,那院墻的檐角好像已經翹到天上去了,往前看,白墻石瓦的延展又似與地面齊長。女孩有些害怕了,只要她一凝神,這墻壁就仿佛要倒下來,把她壓得喘不過氣。這巷子又長又深,她站不住,便貼著墻腳走動起來,才沒邁出幾步,兩顆小石子砸在她腳前,抬頭一看,院墻之上,有顆星星正一閃一閃,發著銀光。

    與此同時,門邊傳來仆人打哈欠的動靜,女孩跑回去,抬起手臂用力拍打大門。里面的人聲靜了片刻,而后才"嘎吱——"地,拉開一條小縫來。女孩立即將那封完好、干凈,面上沒有褶皺的信遞進去,她甚至沒注意門縫里有沒有人探頭,直到感覺有人接住了信封,她收回手,一言不發盯著這道門縫。

    在天上,云層悠悠地又走了好幾里,院子里漸漸有燈亮起來了,窗戶一扇扇打開,門縫里開始透光。人聲、腳步聲,燈籠桿撞擊廊柱的響聲,急急忙忙朝這邊匯聚。女孩往后退了幾步,她不知道自己將面對什么,只感覺大門內好像關著一只蓄勢待發的野獸,門一開,就要猛地將其撲倒。可一抬頭,她又瞧見院墻上掛著的那顆小星星,便站定了,忍住了沒有逃跑。

    門開后,小姑娘并沒有見到什么野獸、惡鬼,她尖叫著撲進姥姥姥爺的懷抱。很多人迎接她,男的女的,老的少的,她對這些面孔很陌生,但好像大家都竭力隱忍著,沒有人放聲大哭,也沒有哪個發笑,大門很快關閉了,她姥姥不停抹眼淚,姥爺則止不住嘆氣。她被抱起來,坐在小舅舅的手臂上,視線一下升得足夠高。女孩再往院墻上張望,卻找不到那顆星星了。

    日子很快過去了,小姑娘安定下來,開始有先生教她吟詩、寫字,畫畫,她的姥爺常來檢查功課,背不得則不給吃糖,相當嚴厲。她的姥姥和舅母則帶她繡花、織布,教她按著琴弦,彈一些高雅的曲調。突然有一天,院子外不那么太平了。院子里的男人們出去很久,回來時會告訴她天下正歷經怎樣的變化。她聽說北方有位不得了的大人物,胸懷天下,武功高強。不僅如此,他還手握草原上的兵權,野心勃勃,正謀劃一場變局。她姥爺斷定此人可以砍掉老皇帝的頭,決定讓林家輔佐他篡位。

    女孩在席間聽到,不由入了迷。散席后纏著她舅舅,問這個人物姓甚名誰,長什么模樣?

    她舅舅先拍著胸脯,說這人博覽群書,又身強力壯,是個不可多得的才俊。后來摸清了侄女的心思,繼而補充那人氣宇軒昂,一表人才,并且黑發碧眼,相貌十分英俊。

    女孩心神一恍,又聽舅舅說了那人的名字,一顆心好似放了下去。走出幾步,卻像茶杯里的葉片,一經沖泡就浮到水面上來,極難安分。在難眠的月夜,她把那柄匕首拿出來,在燭光下細看。等再過了一些時日,天下大局已定,也到了她出閨、上簪,擇良婿的年紀。她姥爺問她想不想當皇后?女孩驚喜不已,進宮的日子便很快定下了。

    這之后,時光如流水。宮里宮外,又匆匆過了許多年。

    有天賢妃在宮里挑針線,聽到墻外又吵又鬧,讓侍婢去看,才知道是陛下收拾小公主,一路叫守衛抓著呢。說宋宣兒平日不學無術,劣跡斑斑,逃課、作弊、毆打小世子,辱罵老太師,一樣沒落,這也還算好的。前個月她爬了出宮的馬車,一路坐到疆北去了,跟著她太爺爺在草原上射鷹殺狼,無拘無束,好不快活。但經人打聽,才知道她追野兔時撞了一個牧羊的羌民,后來知道是羌王的小兒子,那邊叫囂著要打仗,這才急著把人送回來。

    "要不是她娘親北上接人,小公主還不樂意回來呢!"侍婢唏噓不已,見賢妃從榻上下來了,急忙問:"娘娘去哪兒?"

    "快去看看宣兒!"

    到大殿,大公主已領過罰了,屁股腫得像發熟的紅饅頭,正讓謝太保摟著上藥呢。聽見有人進來,立即從娘親腿上豎起腦袋,聲音弱弱:"小娘……"

    "閉嘴!"

    她爹爹一吼,那叫聲更沒影了。之后就只從謝太保懷里一陣一陣地,傳出像小狼崽才有的哭聲。

    "……我不念書了……我不要念書!!"小公主嘶吼,"一人做事一人當……那狗屁蠻子說要打仗,那就讓我去打仗!!念書有什么用?背詩有什么用?頂不了人家朝你腦袋上射一箭!"

    這回是讓她爹直接揪著領子拽起來了,賢妃心疼得要命,想上前阻攔,可連謝太保也抱不得小公主。眼看宋燮拽著她衣領,把她推到大殿中間去,責令她站好。

    "念書沒用?宋宣,你以為那些即沒有個當皇上的爹、又不念書的姑娘,都是什么下場?"

    賢妃心一緊,她說不出原因。

    宋宣依然賭氣,嘴巴朝邊上一努,"沒什么下場,來做我小娘了!"

    她還沒說完,著她爹猛地一攘。從后面看,謝謙知道他的手臂是發著抖的。但從前面就覺不出來,所以小公主極其不爽,肩膀一擰,甩開他。

    "小兔崽子,那小羌國敢真的開戰?放他娘的狗屁!他們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妄想騙個公主!從明天開始,你宋宣,老老實實跟著太師念書,不然——現在就收拾東西,滾去那蠻子的草窩里當一輩子媳婦!"

    "宋燮?!"謝謙護女心切,過去人一擋,同她爹爹怒目而視,"脾氣發夠了沒?這有什么事,宣兒將來是要做驍勇大將軍,他個小國皇子,哪里配得上?"

    雖說是驍勇大將軍,可眼下,只有一個抱著娘親痛哭的小屁孩兒。

    宋燮氣得臉白,往旁一瞥,不耐煩問:何事?

    賢妃遭這一眼,處境難堪,講話也沒什么底氣:"妾身是來……是來帶宣兒回去。"

    哭聲里冒出一句:小——娘——!

    宋燮無可奈何,揮手讓她退下。

    至晚上,她坐在院子里乘涼,池塘邊飛著許多流螢。宣兒撲了幾只,裝在紗袋里送給她,說夜里看不見路,就拍拍小蟲。

    "小娘,你在看什么?"女孩湊過來,一身勁裝,細心替她抱起裙擺。

    她把團扇移到女孩臉邊,緩緩扇著,頭頂上星光閃耀,像一條銀色大河悄然淌過。她回:"看星星呀。"

    "這兒也有星星。"宣兒晃晃紗袋。

    賢妃莞爾一笑。團扇輕輕搖晃,宣兒在她肩膀上睡著了,宮人們換了燈籠,夏風漸漸脫去了悶熱。過往虛無得像小幾上的熏香,沒幾個人記得,也無人留戀。宋燮沒認出她,或說他早就忘了,他對大宅、水井毫無印象,不記得河道里漂泊的畫舫。至于林家,也只是助他奪位的功臣,此前互不認識。

    只是在遙遠的院墻上,天幕之下有一顆不怎么明亮的小星星,閃閃發著銀光。沒有人看得見,未被知曉,觀星的司命臺對其也無記載。但只要她抬頭,就永遠在那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