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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白夜美人abo/雪骨(雙性)(番外合集)在線閱讀 - 我愛我家(大女兒視角;溫情)

我愛我家(大女兒視角;溫情)

    我坐著舒服的大紅靠椅,欣賞窗外風景,我說這是樓,這是橋,那是轎車,天上是云。我站在長車外邊,這些東西都巍然不動,我坐在長車里邊,它們統統快馬加鞭地往后跑,就追不上我了。

    是動車,mama糾正我,動車在高速鐵軌上跑。

    我拉著mama,問他知不知道這些小房子前的水池子是什么。

    是什么呀?

    是污水廠!我大聲告訴他,禮拜四的時候,章老師帶我們去玩了。

    蔓蔓,那叫參觀。他拿手帕擦掉我嘴邊的冰淇淋,mama的手帕很好聞,mama的手也很好聞,我枕著mama的手睡著了,臨合上眼前聽見他對我說不能告訴爸爸我們吃了冰淇淋,我說好,其實mama沒吃,他只嘗了一小口,揭開蓋子后的第一口。這味道真難吃,蔓蔓吃吧,他說,冰淇淋也是他提出要買的。

    我mama怎么像別的小朋友一樣呢?我想不明白,mama比爸爸還年輕,我是說,臉上,身體上,mama的皮膚很白,背挺得直,mama眼睛大,鼻子高,mama眼角干凈,手指像jiejie們的那樣細長柔膩,我摸mama嘴唇,沒有紅紅顏料掉下來,奇怪,阿姨們親我臉時會有的,而mama嘴巴的形狀和顏色都比她們更好看。新來的門衛伯伯說他是我爸爸后找的小mama,他不是,他就是生我養我的mama。克勒叔叔說那是因為我爸爸太忙了,沒時間刮胡子。克勒叔叔也不小,但他戴著眼鏡,說話冷冰冰的,我覺得他比爸爸年紀大很多很多。

    我問爸爸怎么不戴眼鏡,爸爸說他這么好看的眼睛為什么要擋住?我又問mama為什么不給爸爸戴眼鏡,他都看不清人了,mama反問我他什么時候看不清,我老實說上回你們去游樂場坐摩天輪,忘記捎上我,我看爸爸湊你湊得老近了,那不是看不清才湊這么近的?

    mama聽完,連忙舉起書本,我拿下來,他的臉頰紅撲撲的,像不等吹涼就喝了一口鍋里的雞湯。

    蔓蔓,你看錯了。mama聲音小小地否認。

    我沒有!我不服氣,那天我抬頭抬得脖子都酸了,爸爸從巡場的茜蒂公主手里接過我時,他一點也不感到抱歉,或者愧疚。

    爸爸,你告訴mama!

    爸爸用大腦袋把我擠開,搶占了mama的膝蓋,舒舒服服枕著mama大腿:你mama說什么就是什么,我是好孩子,我聽mama的話,蔓蔓不是。

    我氣得想揍他,爸爸那副找打嘴臉,那副狡猾得意的樣子,我承認爸爸的綠眼睛很好看,可我總是望著這雙綠眼睛惱火,我沒法對他動手,聽說我還是小孩時(有人說我現在也是小孩,我不贊同,此處不談)一刻也離不開他,根本是無稽之談,特別是幾年后與他的關系越發緊張,每天都硝煙四起,然而當時,這時,我只對他也像個兒童一樣的耍性子無奈,因為mama顯然很吃他這一套。

    你說說他呀!我催促mama,mama干脆拿書頁遮住自己,爸爸就抱著他朝我傻笑,得意極了。

    后來我升上中學,讓我同樣惱火的還有學校里說mama閑話的小屁孩,說我弟弟壞話的小屁孩,我是alpha,青春期時身材突飛猛進,甚至比九年級學生都還高一整個頭,或許mama給予了一些特別的東西在我的女性身體里,手臂里,四肢中,我無法準確描述,反正我能輕而易舉把他們抓起來,扔進淺水池(水位只到他們腳踝那么高),做這些事我覺得沒花什么力氣,上課鈴響了,我走回教室上課,往抽屜里翻我的語文電子書,毫無心理負擔。班主任叫我出去,語文老師有點怕我,但班主任不怕,她也很好看,當然,沒有mama好看,班主任比mama更加年輕,但她耳朵上掛著的小玩意兒絲毫不影響她的動人,因我微蹙的秀麗眉頭也不影響,我對一切好看的人或物都沒有抵抗力,乖乖跟她走了。

    她跟我說了什么、她精心準備了什么話來教育我,我全忘了,我同她承諾了什么、保證再也不干什么,我也不記得,我只對最后階段,瞧見幾個濕漉漉的可憐蟲沮喪地走進辦公室時,我所表述的那句話有印象:被你們嘴里的婊子生的女兒打出屎來的感覺怎么樣?

    Miss.楊氣壞了,她把我叫到校外,拿手拍了下我的臉,雙目濕潤,像要哭,臉蛋圓鼓鼓的被憤怒憋得通紅:你怎么能這么說你mama?

    我......

    我那天說了什么胡話?楊宛蘭獨特漂亮的紅發絲晃在她臉旁邊,連睫毛、眉毛也是有紅色沉積著的,我的呼吸離開她嘴唇、我的雙手放開她后腦時,臉上真的挨了一巴掌。

    Miss.楊摸我了!

    當時我的內心是如此反應的,隨即我的大腦罵我蠢蛋,告之我把這段關系搞糟了。

    好了,回到開頭,后面的故事后面再說,繼續追溯我八歲時的童年往事。

    關于我的父親為什么沒有葬回伊美,我沒有問過,許心木問過,我不知道是否有人告訴他原因,我離開家才知道大人幾乎不會與小孩好好說話,在在我和許心木、許心卯的成長過程中,我們的家長從不這樣。

    當時我在露臺上接楊宛蘭的來電,楊宛蘭叫我拿給我mama接電話,我照做了,只是比她期望的時間晚半小時。至于我父親落葉不歸根原因,我猜與mama有關。

    長車,我那時依然叫它長車的,我已跟mama坐過好幾回長車,長車快抵達我們的中途目的地,倒數第二個站上來了一個男人,我只記得他有些駝背,看起來很陰郁,男人走到我們身邊,mama合上書,問他,有什么需要幫忙的嗎?男人連問好也沒有,直接說,你是阿克麥斯他小兒子吧?

    mama否認。

    他笑了笑,露出一口黃牙,說你收過我的錢,忘了?他瞟了我一眼,小meimei,你坐錯了,叔叔是這座的。

    一等座,每排兩邊各兩個座位,一位六歲的小孩,盡管和家長有著不同顏色的頭發和眼球,但也沒法斷言他們不認識。mama按響服務鈴,乘務員趕來前男人離開了,當時的我無力理解情況,抓著半價車票,問這伯伯去哪里?我還要在乘務員jiejie面前大顯身手呢。

    mama沉默了一會兒,然后告訴我可能他上錯車廂了吧。

    mama,你認識他嗎?我好奇。

    mama搖頭,說要給我梳頭,我從印著白雪公主的挎包里掏出防靜電梳,他解開我腦后的羊角辮,我把羊角睡歪了,內心愧疚,因為淑女是不會睡歪發型的。mama學會給我編花辮只用了兩天,但爸爸花了大半年,才在今天早上能成功完成一半邊工程,另一半邊不是mama編的,我的頭發還在和阿姨手里木梳頑強抗爭,爸爸提著mama的行李箱出去,mama朝我眨眨眼,也跟著出去,一會兒爸爸回來了,悄悄問我知不知道mama為什么不乘他安排的私人飛機?

    我忍住不理他,把頭轉向右邊,右邊坐著我的朋友小熊一號,我記住一會兒要讓mama同意把它也塞進行李箱。

    “蔓蔓,你老實回答,等回來爸爸帶你吃一個星期兒童套餐,不加薯條。”

    能點冰淇淋嗎?我問。

    不能,你可以喝熱牛奶.....

    我決定不再與他說任何話,直到我們他送我們進頭等艙專用候機室,爸爸親我時掐得我臉好痛,但是mama要給我買冰淇淋的,我晃著他的手,爸爸親完mama沒有?我催促,廣播通知開始檢票了,再不去便利店就沒冰淇淋可以吃。

    進入合眾境內后又換乘動車,下了動車我們坐在茶水間休息,等候酒店來接駁。mama休息,我趴著柜臺挑雪糕,只能買一種,之后不能再吃了,我在花花綠綠的冷柜上找來找去,挑得謹慎極了。

    我聽到有人和mama說話,轉頭去看,是列車上找錯座位的伯伯。六塊錢,小朋友請到這邊付款。柜員jiejie叫我,我記得她嘴角有酒窩,笑起來比雪糕更甜,楊宛蘭也有,但我當時不知道楊宛蘭的酒窩比柜員迷人許多許多,我跟著柜員jiejie走了,我再舉著雪糕出來,mama已不在座位上。

    完了,我把mama丟了。

    我抓著那支蛋黃雪糕,從緩沖中心走到服務臺,等許小朋友的尋人通知在候車大廳播放了三遍,我也沒有吃上一口雪糕,因為mama喜歡吃雪糕的第一口,我從來都給他留著第一口。

    我有些茫然地往回走,小孩常常身處狀況中而搞不清狀況,不知道自己該站在當事人還是旁觀者的位置上,我看到樓梯下有咖啡廳,想mama既然喜歡喝那種酸溜溜的苦水,也就可能去買了,剛想走下去,倏地有人拽我,我回頭,是mama。

    mama蹲下來抱住我,耳朵剛好貼著他的心跳,他把頭埋在我肩膀上蹭了蹭,我覺得衣領濕濕的,mama洗臉去了?“蔓蔓,有沒有遇到什么人?有沒有逼迫你做什么事?”他緊張地抬起我胳膊,又檢查我頭部,我看見mama一邊臉(當時我分不清左右)有些紅有些腫,他皮膚白凈,反而容易留印子,脖頸上、手腕上,往往很顯眼,爸爸倒是不以為然,我問他是不是你們晚上睡覺的時候有只嘴巴很大的蚊子?mama瞪他一大眼,說是,蚊子成精的。

    我回答他說沒有,把雪糕遞給他,已經化了,化得徹底,從手指到手肘都是黏稠煩人的糖水,我當時哭了,六歲的小孩因為沒能保護好要給mama吃第一口的雪糕嚎啕大哭,當事人會十分羞恥地假裝遺忘,當事人的母親一般會每隔五年舊事重提,但我mama不會,他把這一整段故事都省略了。

    mama失蹤的期間發生了什么事我不清楚,我長大后想問,但得益于我爸爸從不吝嗇地傾注真心,沒有底線地給予包容,寵mama寵得像亡國之君,致使mama以后的人生都幸福順遂,無憂無慮。在一個陽光燦爛的早晨,全家坐在花園里吃小籠包,許心卯因為她哥哥搶她的油條大哭,爸爸抓著我那個蠢弟弟講道理,mama喝豆漿,我坐在一盆月季旁邊替他剪報紙,順便也把這小插曲撕成碎片扔到裝碎雞蛋殼的碟子里,倒進垃圾桶。

    那個男人后來被我找到,他的下場沒法寫進我八歲的回憶,我有暴力傾向,我承認,但我的所愛之人都不知道,那個男人去世前有幸見識過。

    從遇到這個怪人的那天起,mama身體狀況變得糟糕,別急,短暫的糟糕。我們才到酒店,他就迫不及待地倒在床上,我蹬掉皮鞋爬到他身邊,聽見他說蔓蔓,你看看mama。他聲音已有些虛弱了,我摸摸他通紅的額頭,又感受了下自己的體溫,然后我把額頭放下去,我的臉貼著他的臉,mama好燙,像家里冬天的暖手袋那樣焐著我,可現在是夏天。

    那個暑假mama沒法帶我去公墓,我父親沒有戰死,所以不能在烈士陵園下葬,他沒有回伊美去,因而也沒法落腳家族墓地。我本來坐在病床下面,mama看起來很累,我便睡到他身邊去,他睜開眼,用沒插針管的那只手抱我,擔心我撞到床沿,打著點滴的另只手護住我額頭,我夜里睡覺有時會滾下床,mama都是這樣攔著我的。我吃太多冰淇淋拉肚子打吊針的時候要和小熊一號呆在一起,它這回沒有來,那mama就和我呆在一起,針水便會快快地走了。

    我不準自己睡著,比針水測量器叫得還早,有人靠近我就會兇惡地瞪他,輸完第一天液,所有護士都怕我,她們一開始還會逗我,夸我,后來見到我避之不及,我很滿意,這樣一來,不再有人能傷害mama了。當天晚上我們準備離開,有個醫生巡房撞見mama,馬上左腳絆右腳地退出去,安排mama去隔離病房,我們就這么被留在醫院。爸爸隔天早上到的,此前我聽到很大的風扇聲從天上經過,因此醒來,mama蹙眉沉睡,他一定很不好受,我接一杯水,貼著他臉,想給mama降溫。

    “...謝謝你,蔓蔓。”他醒了,他的睫毛好長,我小心碰著,他條件反射眨了眨眼,精疲力盡地向我展示一個微笑。

    我的mama好美,我長得像不像他?

    爸爸這時候打開房門沖進來,風風火火,氣勢洶洶,我察覺到mama有些害怕,緊攥著我的衣袖。我爸爸當時馬上三十歲,健壯得像頭大狼,卻兩步撲進病床,抱住mama就開始痛哭,差點把我擠下去。

    這個夏天過后再十個月,我的弟弟許心木,和meimei許心卯出生了,他們出生時丑得像被雨淋濕的小猴子,等他們長得白白胖胖頭發褐黃了,我發現許心木的鼻子像爸爸,許心卯的嘴巴像爸爸,總之他們都和爸爸有著一樣好看的瞳孔顏色。而我的顏色既不屬于爸爸,也不來自于mama,他們哄兩個小孩睡覺時我非要沖進去大喊大叫,我要把他們吵醒,讓mama看到這兩個小怪物有多煩人,哭聲有多難聽。

    mama拉住我,讓我靠著他,他剛生產完,身上還有奶香味,但不敢動腰,怕撕裂縫合線。蔓蔓比他倆都渾。他說著,又刮刮我鼻子:可是我最喜歡蔓蔓。

    爸爸忙彎腰捂住搖籃里兩個小孩兒的耳朵,說mama偏心啊偏心。

    但如今我覺得mama確實待我更好,甚至爸爸時常也會朝我傾斜,我說出這句話,就越發覺得自己身上的偏愛不是沒有理由的。

    爸爸很粘mama,無比粘,我嫌棄他搶占陪伴mama的時間,他同樣嫉妒我。mama不同意我上家教課,爸爸只好每天早上騎著摩托送我去五公里外的公立小學,他摩托聲太張揚,引擎一響,整座學校都知道公主又遲到了,我掛不住臉,尖叫著同他“商量”讓司機接送我,他不同意,說我們家走的是親民路線,不能擺架子,我學電視劇里英雄好漢那樣:嗬——呔!以表不屑,被他抓著往天靈蓋上喂了個爆栗。他喜歡這張摩托車超過喜歡我,我一度是這么認為的,有段時間我不愿正對他坐在后排,就賭氣倒坐,與他背靠背,覺得車屁股上這跋扈的大儲物箱不錯,正好夠我放米粉餐盒,直到有回他剎車剎急了,米粉湯灌進我頭盔里,他不敢輕易給我摘頭盔,摩托車一路開去醫院,等皮膚降溫了才拿下來。以至于我下顎上有道小疤,我跟楊宛蘭說是打架打來的,她不信,于是我第二回告訴了她這個實情,她咯咯地笑,胸前兩只雪白兔子都笑得亂顛,我壓住她,后面就捉兔子去了。

    但彼時,我mama看到這條疤和我通紅的臉,氣得甩爸爸耳光,他們吵架了,他們很少很少吵架,因為盡管爸爸會使mama生氣,但他從不與mama頂嘴,他對mama的包容與寵愛讓mama把大火熬成小火,最后熬得他都忘記為什么發火。然而至于那一回,我臉上的疤似乎并不是最根本的原因,阿姨急忙進來抱我,mama砸東西,摔東西,噼里啪啦,很恐怖,這是我印象里他發火最厲害的一回。阿姨勸:陛下,皇后肚子里有小孩呢,你別惹他這樣生氣。爸爸說是是,老師,這事怪我,我沒照顧好蔓蔓.....

    可mama一點也不聽,一會兒看我,一會兒指爸爸,阿姨趕緊關門帶我出去,難堪地笑著,同路過停下來打招呼的傭人解釋道:omega懷了孕這脾氣啊就是摸不準,沒事,阿潔,你在門口看著點,聽到動靜進去攔著,機靈點!蔓蔓,咱看動畫片去.......

    我聽到有東西碎在墻壁上,有沒有砸傷爸爸?他下來的時候雙眼都紅,站在樓梯口喚我:許思蔓,過來。

    我不敢動,阿姨一把將我推出去,怕什么,那可是你爸!她的聲音也有些發抖。

    他向我展示手上的傷口,那個角度只有我能看見血淌成小溪流了,他問我會不會包扎,我搖搖頭,他說走,爸爸教你。

    mama后面才下來的,他進廚房煮咖啡,瞥見我在廚房里給爸爸的手裹成馬蜂窩,他發出了一點聲音,我覺得是在憋笑,他接過爸爸的手,給馬蜂窩減負。

    他也哭過了,mama的傷心總是藏不住,鼻尖和眼睛都像碾碎花瓣之后,把鮮艷顏色涂抹在素白底板上。爸爸握緊他的手,叫他老師,對他說,我愛蔓蔓。

    我當時正支著腦袋發呆,語文老師給我們解釋“英俊”時,幻燈片上擺著的就是爸爸的照片,我英俊的爸爸在幻燈片外邋里邋遢,胡子也不刮,此刻突然說愛我,他就又變成照片里的那個人。

    老師,蔓蔓在你肚子里就會踢我,你不記得了?蔓蔓是蔓蔓,蔓蔓不是任何人的遺產,我愛蔓蔓因為她是我女兒,是從我最愛最愛身上割下來的rou.....老師,你不要去想以前的事,不要擔心我會對蔓蔓不好,你只要和我一起專心看蔓蔓長大,好嗎?

    我爸爸就這么把mama哄好了,mama也停下手,爸爸正吻他嘴唇。爸爸待mama像園丁待最好的那一株玫瑰,為了能靠近玫瑰,園丁手心常常掛著小刺,可是園丁還是因玫瑰的美麗而開心。但我竟然只是坨rou,聽到這句話我生氣地踢了踢他膝蓋。

    他按著我頭頂一扭,說蔓蔓你寫作業去,我和你mama有事要談。

    我當時心想有什么好談的,結果我與楊宛蘭在一起后也常常談,楊宛蘭是我的寶,我恨不得24小時都與她呆在床上,她當然不會允許,還要打我幾耳光,于是我放她下床去上課。她有幾回驚訝為什么我從不因為她的刁蠻(當然,她用的不是這個詞語,但絕對是這個意思)生氣,我聳聳肩,說你脾氣比我mama好太多了。

    她驚訝的看著我,又看看墻上的全家福,說不可能,皇后不是那種人。

    他當然是那種人,但是他有我爸爸。楊宛蘭也常有非要一頭撞死在胡同里的時候,但她有我,我爸爸當年及現在如何把mama放在心尖上愛,我就怎樣愛我的小蘭花。

    除了生養心木心卯的那幾年,一連幾個夏天都是以與mama的告別收尾,他有時候跟我開著視頻也能睡著,我也去睡覺,爸爸就坐在屏幕面前看他,我午覺睡醒了去上課,爸爸還在那兒原封不動地坐著看他。

    尷尬的事發生在我升上初三的年份,楊宛蘭被我“不小心”地“碰到嘴皮”后,期末到開學,開學到期中,她從沒與我說過一句話,除開班主任必須對學生說的話,我們幾乎是陌生人了,甚至見到面也竭力避免視線接觸,是陌生人外的陌生人。

    我生物課上得還挺不錯,mama也為我準備了很多東西,他從我上中學開始就不厭其煩地詢問我身體情況,我跟著他去婦科診所別扭極了,每回拿到報告單離開alpha區去找他都是場逃難,我怕被發現,怕被熟人看見,更怕遇見楊宛蘭,如果遇見楊宛蘭,那我對她做的事情就夾帶了一些愚蠢的含義,與我真實想讓她明白的心意相去甚遠。

    但生理期的到來還是使人措不及防,更措不及防的是這件事我不是第一個知道的,具體來說,大課間的廣播體cao鍛煉我站在最后一排,我們班后面還有別的班,我身后一整個初二7班都比本人先知道長公主屁股在流血。

    楊宛蘭拍拍我,我毫無察覺,幾乎一個雄鷹展翅把她撞翻,她叫我名字,許思蔓,你跟我去辦公室。

    我以為是要說我上課睡覺的事情,結果她把自己的外套,那件小巧優雅的羊毛衫系在我腰上,才將我帶走。

    我請了兩天病假,兩天完了又請兩天,爸爸來過,我沒理他,倆臭小孩來過,被我吼回去。等我聽到mama站在我房間外敲門,急忙下床,mama回來得匆忙,倒不過時差使他看起來有些憔悴,臉色陰沉,他說我把你老師帶來了,聽說你這半年都在跟蘭蘭jiejie慪氣?

    楊宛蘭穿著條白裙子朝我招招手,天殺的,不能因為他們以前認識,就讓他們關系這么好,就讓我心上人貿然能走進我的垃圾填埋場;也不能因為mama長得太年輕,與楊宛蘭站在一起就像是同齡人,使我對她的憧憬更覺得罪惡。

    我砰地甩上房門,樓下的小花圃,對不住了,園丁叔叔,對不住了,我放下垃圾桶,疊好被子,把襪子找地方藏好。再打開門,mama已經離開了,我聽到他在樓下喊爸爸,叫他別上來搗亂,我轉頭,一雙綠眼睛帶著兩雙小綠眼睛蹲在墻角虎視眈眈,我飛快把楊宛蘭拉進房間。

    你臥室.....真大呀。她感嘆,我從樓上匆匆忙忙找干凈坐墊跑下來,踢開沙發上的手柄和薯片袋,勉強收拾出一塊這條潔白連衣裙能安全落座的區域。那都是我爸爸為了躲兩只小惡魔,來我房里蹭游戲機的時候留下的。

    老師,你喝什么?小冰箱里有可樂和其他汽水,我從最底下找出一瓶紅茶,聽見她說她喝可樂。

    身體好點了嗎?她問我,我腦子還在因為她仰頭喝飲料時展露的白皙脖頸,以及脖頸因吞咽滾動的畫面宕機,她突然把手放在我膝蓋上,我嚇了一跳,我嚇的這一跳嚇了她一跳,原來她不是在挑逗我,我說沒事了,肚子不疼了......交談陷入僵局。

    你一個人住兩層臥室,晚上會不會害怕?她問。

    我心說我天天晚上都想著你,怕什么怕,最怕的就是你真的來了。我告訴她是有點怕,特別是打雷的時候。

    你怕打雷啊?聽著她驚訝的語氣,瞧見她笑意盈盈、彎成月牙似的眼睛,我太感謝我爸爸了,他說他當年就是拿這招勾引mama的(當然他不允許我這么對mama說),盡管他從不在暴雨天出門,使我合理懷疑他真的害怕打雷,總而言之,楊宛蘭因發現我的弱點而放松警惕,我往她身邊挪了挪,她沒有表現出反感,我就又挪了挪。

    她這下會向另一邊躲了,我試探著抬起手,落在她肩膀上。

    她馬上攔住了。

    不行,蔓蔓,我是jiejie。

    你是jiejie。我跟著她重復。

    她擋住我的頭,把我下巴往上抬,錯開她的臉,我看見她臉紅,但是只看見一會兒,她捂住我眼睛了。

    “等你長大。”她說。“我向你mama保證過要好好照顧你。”

    我急忙問她怎么照顧?蘭蘭jiejie,我.....我晚上都想著你,那樣算不算沒照顧好我?

    我感覺到她的視線正緩緩從我褲襠上移開,我才十四歲,精力充沛,覺得在楊宛蘭面前我起碼能像二十四歲那樣對她了。

    “我是你老師。”

    “我mama也是我爸爸老師....”

    “那不一樣,蔓蔓,你沒到那個時候。”她的口吻不急不慢,從那以后就很少批評過我,“你對我的想法可能不是你以為的那樣,這很正常,但是你要學會去處理。”

    “蔓蔓,我們現在很好,如果你喜歡我,那會更好,但有些事必須經過深思熟慮才能做,你現在要專心體驗人生里的其他事情,你要學會珍惜,學會顧及他人,學會共情...你得長成一個能負起責任的大人,”她應該已經能發現手心里有水漬,語氣更加柔和:“當然,你也可以保持這份真心像小孩。”

    “那我還要長多久?四年?”我開口才發現正經歷變聲期的嗓音有多奇怪。

    “不,四年只是一個底線,但時機到了.....我會讓你知道的。”

    “那....那如果你到時候不喜歡我了怎么辦?”

    她愉快地瞇起眼睛,人工耳蝸在午后的陽光里閃閃發亮:“你怎么知道我喜歡你?”

    我窘迫得說不出話,盯著她秀麗的褐紅色眉毛微微挑起,而我丟失聲帶一樣支支吾吾,也不知道嘴里到底蹦出幾個詞語。

    寫到這里,你一定會問,我對我死去的生父有何看法?我的答案是沒有,我對他一點印象也沒有,無論他與我的父母共同經歷過什么事,他都不是我現在該關心的人,我的人生只信奉一個至理,那就是活在當下。楊宛蘭當年沒有越界,也阻止了我越界,我后來明白她只是把我當成誤入歧途的小孩,她對我那樣的小孩一點興趣也沒有,后來也沒有,但她是善良的大人,愿意把小孩帶回正軌,我在正軌上心急火燎地長大,逐漸遠離了她的生活,我出去念大學,又回來讀研究生,我帶著花束站到學校門口等她下課,太好了,她的手指干凈纖細,沒有結婚,至少她當時不是已婚狀態。其實她在我剛上高中就發情了,可惜孩子沒有順利誕生,醫生說她可能永遠也不能再懷孕,但那有什么關系,我愛她,從她在那個下午之后來我家吃飯的每一次,我都光明正大地看她,她帶著她的男朋友來,我也看她,她結婚時邀請我做花童,我沒有回復,哪里有念中學的alpha做花童?可是我如果不做花童,我就再也沒有身份能作為與她有關系的任何人出席。

    mama告訴她我需要時間,結果時間證明她的丈夫是個人渣。時間沒有把我的愛帶走,反而刻進我生命里,濃縮成在我身下歡笑、哭泣、為我的遲到傷心,又因我的固執落淚的楊宛蘭。

    從楊宛蘭婚禮回來的那晚上,我坐在熄火的車里發呆,坐了一會兒,mama坐進來,爸爸也坐進來,mama幾乎沒有變老,時針停留在他30歲這一年再沒移動過,直到我工作以后使用楊宛蘭的抗衰老護膚品有一陣子了,他的眼角才出現第一條皺紋。但爸爸當時已經從一種英俊向另一種英俊過渡,歲月沉淀成勛章一樣在他身上熠熠發光的魅力。為了出席婚宴他穿得很帥氣(與他在家的形象截然不同),國王的身份使他很少能在公共場所系領結,但顯然他也十分樂意讓mama打領帶,mama身上與之搭配的格紋套裝同樣風潮優雅,兩人挽著手走紅毯,像是真正的新人,鎂光燈簇擁著他們一路追隨,我跟在后面,狼狽地踩散了鞋帶,沒人會在紅毯上系鞋帶的,長公主很榮幸開了先例。我嫉妒他們永遠這么迷人,如果我年紀再大一些,也像我的父母那樣時時刻刻光芒四射,楊宛蘭是不是就會不放棄我?

    空間賦閑的加長轎車后排,爸爸開始傾訴往事:mama當年不愿意嫁給他,可他最終把他娶回家,因為.....

    我那天心情抑郁,大腦和心一起封閉,誰來勸解我開導我我都想反駁,我說要不是我爹死了mama也不會跟你回來。

    車廂死寂。

    mama握住我的手,而爸爸緊緊抓著mama的手,這雙手從未干過重活,因此依然很柔軟、光滑,并且溫暖。漆黑空間里有人小聲抽泣,倍感內疚,那個人是我自己。

    “蔓蔓......重點不是誰活著,誰去世,爸爸想告訴你的是,他從沒放棄mama,盡管mama當時沒有選擇他,但這不影響什么,反而使他更懂得怎么去愛人,也讓mama明白愛與被愛都是非常珍貴的存在,你喜歡過別人,體會過這種感情,你的人生就遠比其他人更完整。”

    我看向mama,爸爸看著我,我明白我不需要時間,我只是需要這樣一對全世界最好的父母,以及靜候楊宛蘭口中我的成長。

    心木心卯穿著睡衣跑進車庫,保姆追不上他們,mama打開門,兩只小精靈爬進來,撲著我們的膝蓋上躥下跳,吵吵鬧鬧。

    可是他們已經七歲多了!爸爸拎他們下車,左邊抱一個,右邊摟一個,像扛著兩桶飲用水,一路進門,上樓,把小動物們分別扔進兒童床。

    mama拿著故事書進去,大人分工明確,一位念旁白,一位扮演大灰狼,而我當狼外婆,mama將腦袋倚在我身上,惶恐地警告我狼要來了,我抱著他,聞著他的發香,小聲對爸爸說,謝謝。

    爸爸掖好小人們的被角,mama已經靠在我懷里睡著了,他張開大手環抱我倆,親吻mama臉頰,輕碰我的額頭,悄聲地,也與我說:謝謝蔓蔓。

    我們之中缺少任何一個,都不能把mama保護得這樣好,都不能擁有今天這樣美麗幸福的mama。

    我愛他們,我愛mam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