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5出門在外會固執地穿職業裝，仿佛自己是一個“體面的白領”，但他的陰間作息是騙不了人的。阿領的作息估計也好不到哪里去，b5一覺到睡醒也沒感到身邊有什么動靜，起來摸一摸身邊的床，是扁的，沒有人。

    他的財物他收得嚴實，倒不怕阿領給卷走。

    他連滾帶爬地從復式樓梯上走下來，看見樓下的茶幾上支著個手機，特意繞到鏡頭后面再喊阿領：“早飯要叫客房服務嗎？”

    阿領虛弱地回答：“咖啡廳有自助。”

    b5多看了一眼手機屏幕，發現這人居然用前置攝像頭開著直播，他的臉早給錄進去了，有粉絲發消息問什么情況。b5瞄了一眼阿領，阿領還在衛生間里，關著門，他回過頭來沖屏幕做了個“噓”的手勢。

    有人認出他是和阿領打拳的粉絲，也有混論壇的觀眾知道他是b5，他拿酒店的鉛筆和便簽寫了張字條舉向屏幕：我跟他睡了，回頭發床評，你們先裝傻。

    說唱論壇的私密板塊是個專門爆猛料的地方，什么床評、性病、犯法，都有人爆料。b5跟管理玩得熟，老早就把他拉進去了，他博覽群帖，知道不少rapper有開房約炮的時候開直播的癖好，今天居然被他撞個現行。

    原先有的瓜主怕被rapper猜出身份找麻煩，爆料的時候喜歡找本身就在板塊里的人投稿，b5原先幫忙代發過那么多床評，這回要親自執筆了，想想還有點子驕傲，畢竟板塊里還沒有測評過阿領的貼呢。

    阿領和b5依次洗漱完已經是中午，阿領跟b5說，他起得早是因為想把粉絲送的禮物看完，b5從一沓子拆出來的紙板里抽出幾張，恰好拿到一個女粉絲的情緒內衣照，他有些尷尬，悄悄地給放回去了。粉絲的行為怎么樣他不評論，一大堆臭rou子Rapper太下作，專吃這一套，有需求這才有了供給。

    阿領說有個好玩的給b5看，是一阿迪的鞋盒，反正打開還有一層套一層的各種名牌包裝，最后中間放的是幾塊小餅干。阿領和b5把餅干分完，這下中午飯都免了。

    b5開始收拾包，阿領問他：“你去哪里采風？”b5打開導航，帶阿領坐公交再穿小巷，到達一家仿古民宿似的地方，店鋪招牌特別小，做得跟門牌似的。

    院子里只有一間仿古磚房，進去之后先有一個小型的雕塑展，后面用庭院山水一般的飾物分隔開一家茶點鋪子。阿領今天戴的毛線帽上夾了兩個長三角形的側邊發夾，與這等古韻濃厚的環境格格不入。

    二人入座，服務生上菜單，b5點了杯果酒，阿領打開菜單一看，小點心沒有下五十塊錢的，咬著牙點了個最便宜的。服務生撤掉，菜單一會兒又拿夾子夾來兩卷毛巾，向他們介紹說：“這是凈手用的。”

    阿領大為震撼：“這么講究。”

    等服務生走了，b5輕聲說：“這就相當于進門的票錢。”

    來的客人基本都是談事的，點一杯水坐一天，店里的音響放的是流水清風之類的自然音效，混在客人的低語間倒顯得比什么聲音都沒有更為安靜。

    b5為店里擺放的盆景而來，畫幾張圖練手。他原先在公司上班的時候做原畫師，但這個崗位競爭壓力太大，需要人永遠站在頂點，很累，他寧愿快樂打雜。

    小點心上得快，還附上一張書簽式的介紹紙片，阿領拿起小叉子，想起來問b5要不要嘗一點。b5沉浸在作畫的狀態中，搖了搖頭。

    阿領小口吃著點心，等到b5畫圖停頓時才問：“你……接稿嗎？”

    “畫什么？”b5問。

    “呃……頭像？”阿領目前的微博頭像是一張風景照片，但是，不是有很多藝人粉絲喜歡弄個什么Q版頭像的嗎？

    “……我這邊有很多舊稿，等下發你一張。”b5說。

    阿領撐著臉頰：“那樣看不出來是我啊。”

    “哦，那么，一張三百不返修。”b5的酒上來了，一杯容量不到四百毫升的樣子，里面還有一多半都是冰塊。服務生另給b5端了一個玻璃酒盅，b5叫服務生再取一只來，給阿領倒上半杯。

    “……好吧。那算了。”阿領探出手取自己的那杯酒，被b5擋上，合著不支持b5生意還不能喝了。

    接下來的時間，b5安心修稿，阿領戴上一只耳機拿手機找beat寫詞。

    很多rapper都沒有樂理基礎，網上隨便找個伴奏就開始嗶嗶賴賴，甚至歌詞也不是純原創，是從什么內容博主、網易云評論區、詩詞摘抄等等素材庫里拼湊出來的。哈人瞧不起這個瞧不起那個的，實際上他又是哪根蔥？

    b5回去之后給阿領發了圖，就是網上很常見的那種愛豆小人，短發穿校服。若是知道b5現在什么畫功的人，不得不評價此圖為“成品稚嫩”，但阿領覺得b5挺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