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 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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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說蘇紈何以保持對夏明明的溫柔,那當然是因為那一堆夏明明送給她的首飾、奢侈品乃至更現實的現金。在發燒的夏明明以頭抵靠在她的胸上時,她腦中閃過的也就是那些東西。 她一邊想著上次夏明明送她的紅寶石項鏈,用來安慰自己,一邊輕抱住他的頭,用手輕撫他的額頭,用慈愛的口吻說:“明明最近忙著不回家,姆媽聽說你發燒了,來看看你。” 他一門心思撲在工作上,想著怎么解決項目上的問題,吃住都在公司解決,自然也沒怎么回家。要說蘇紈有沒有想他,有還是有一些的——當然是想念和他zuoai。不過,他和老頭兒都不在家,那也有不在家的好處,蘇紈樂得不用伺候誰,清清靜靜地待在家。就是可惜她迫不得已被夏明明的秘書找了上來,蘇紈進總裁辦公室以前,秘書還雙掌合十,不住對她道謝。那虔誠的樣子,好像她是什么救苦救難的觀世音菩薩。 他正覺得自己被放在火上烤,額頭突然觸到一片軟嫩的事物,是她的手掌。與他正燒得火燙的身體相比,那只手掌帶著一點微微的冰涼。他像是在沙漠中飽受酷熱太陽折磨的旅人,見到了突然出現在眼前的綠洲,對著她的手掌生出了一點依戀之心。 高燒中的夏明明頂著那張不正常紅色的臉,額頭眷戀地蹭著她的手掌。蘇紈看著他像是受傷的小動物,無聲地倒抽口氣。 想著這一趟是秘書請她來的目的,她耐著性子,勸道:“雖然工作很要緊,明明也要多注意身體。你這樣不愛惜自己,真出了事,你爸怎么辦?” 她這話是以人情度之,普通人勸別人不是也會說“你要為父母多考慮考慮”?他和老頭兒之間總歸有些父子情吧?難不成還要她說“你多為我考慮考慮”?別了吧,這話說出來,只怕夏明明燒得神志不清都會吐出來。 可她的話卻換來夏明明嗤笑一聲,沙啞的嗓子說道:“算了吧。” “他才怪過我沒做好事,會在意個屁。” 他是老頭兒的婚生子,卻不是唯一的兒子。老頭兒確實用了心思栽培他,但沒了他,后面能頂上他位置的兒子有好幾個,還有幾個女兒里說不定也有等著上位的人呢。他就算真把自己熬死了,老頭兒也不過是在他的葬禮上掉幾滴眼淚,轉頭就在溫柔鄉里挑選下個繼承人。 蘇紈一愣,隨后直想扔下夏明明,扭頭走人算了。 你看這年輕的多難哄,真他媽難哄死了。 她深吸口氣,腦子里不斷想著應該怎么勸說他趕緊回家休息,好放外面那群人下班,極盡溫柔地說道:“明明不要這樣想,你爸還是很在乎你的。再說了,你也得為你媽想想,她在天上看著你呢,她要是看到你這樣,得多難受啊。” 一般人勸人小心身體的理由來來回回也就那么幾個,她又不知道現在誰是他心尖兒上的寶貝,思來想去,也就只能抬出他爹媽。爹沒效果,媽總有了吧?蘇紈在心里祈禱著,這活兒趕緊過去吧,好能讓她早點回家敷面膜。 誰知靠在她手掌上的夏明明輕笑一聲。 也許是因為被發燒折磨著身體,連心都不自覺地難受起來。 “怎么想?” “我都不記得我媽長什么樣了。” 意思就是他和他媽沒多少感情,遑論會“在意”。 他媽走的時候,他才兩歲,話都說不全的年紀,更別提能有什么感情。他對親媽沒多少印象,僅有的印象也來自于身邊的人——他的祖父母,老頭兒,還有圍繞在夏明明身邊指著他繼承家業的外祖家,都告訴他他媽是這個世界上最完美的女人。夏明明念書以前,老頭兒還記得夏母的祭日,會在那天抽空陪兒子,說起夏母以前的事。在老頭兒的口中,夏母把家里事務處理得井井有條。那時候夏家不算太窮,也不算太富裕,夏明明的祖父母也還在。家里沒有請保姆,所有家務都是夏母做的。 那時候“家”對老頭兒來說還是安全的避風港。 “你請個保姆還得想辦法監督她干活勤快,防著保姆別偷家里的東西。但你媽在的時候,家里永遠是干干凈凈的,我什么都不用擔心。”在老頭兒第二任妻子鬧離婚那會兒,老頭兒有一次不無懷念地提起原配的賢惠。 在老頭兒還會在夏母祭日回家的時候,他也會慈祥地對夏明明說:“我們明明要長成像你媽那樣善良的人。” 但這話他們都知道是假話。開玩笑,他要是長成什么好人,那不知什么時候就被什么人吃得渣都不剩。老頭兒說是那么說,實際上非常滿意兒子長成一個道貌岸然的斯文敗類。 蘇紈一時啞然。 這要她怎么哄? 她沒了辦法,心里不住埋怨夏明明的秘書給她出了個難題。知道他此刻身體難受得很,抱著他,像個母親哄小孩似的,輕輕拍打著他的后背。 她沒有說話,夏明明抬起了沉沉的眼皮看她。他身高高,略微一抬眼,便覷到蘇紈背后,兩道辦公室的大門縫隙中,有一個人正站在外面偷偷瞧里面的情景。 他皺起眉:“徐逍找你來的?” “咳。”蘇紈見他點破,難得感到心虛。不過既然說破,她也沒辦法,只好如實托出,說話時還是溫柔的語調:“你辛苦,底下人也辛苦……” “人家也是混口飯吃的嘛。”她說著,照舊是軟軟的語調,想盡可能地不讓他生氣。 夏明明也說不出緣由,只是心底里似乎有那么一絲落寞。 或許是因為身體被發燒折磨著的緣故吧。 他揉了揉眉心,拿起了桌上的手機,撥通秘書的電話,大概意思就是事情基本上都處理完了,其他人都能下班。 秘書接到電話的時候差點忍不住哭了起來——是喜極而泣。這段沒日沒夜的加班生活終于走到了頭,掛掉電話,秘書喜氣洋洋地通知別人下班。可在辦公室的蘇紈卻是心涼了半截。 這下徹底是說不清的了。 其實也是剛巧,她剛進去的時候夏明明剛好處理完了那些麻煩。只是身體難受著,又顧著和她說話,忘了通知那些人下班。而夏明明看到秘書正在外頭關注蘇紈勸說的成果如何,這不就想起了正事。 但這沒法和秘書解釋,而且只怕秘書會以為蘇紈的確是能夠說動夏明明的人,從此以后,蘇紈和清凈二字是再沒緣分的了。 蘇紈也是明白這點,心里不斷地哀嚎著,為以后的日子感到頭疼。 他掛了電話,無力地靠在椅背上,抬起頭,看向了蘇紈。 雖然他的身體還在燒著,眼神卻帶著幾分涼意。蘇紈看著心里有些害怕,用冰涼的手捧起他的臉,討好似的說:“既然解決完手頭的事,明明要不回家休息幾天。” 想到他之前說老頭兒為了出現的問題還罵過他,蘇紈安慰道:“明明放心好了,你爸那邊,姆媽幫你去勸勸。他到底是你的父親,怎么會真生你的氣呢?” 他發著燒,腦子的確是迷迷糊糊的。可即使是那樣,頭腦中依然有那么一絲理智,也不知道是好是壞。 因為那絲理智沒有去處理什么重要的事,而是竭力想抓住什么不切實際的東西。 她來,不過是受秘書之請。 那些溫柔的關懷,耐心的勸說,該說什么,不該說什么,她是個冷靜理性的人,一向清楚對什么人該怎么說。 那些關心里不會有別的原因了。 “蘇紈。”他嘶啞著說。 他看著她,問了一個放在平時,會被他自己認為絕不該問的問題。 那個問題不該問,因為問出來也沒有任何意義。 上回他糾結于“喜不喜歡”的正確答案,那時候他就覺得自己會問這種問題真是昏了頭,在那以后,要是清醒的他,是不可能再問出類似的問題了。 但今天,也許是因為發著燒,連帶他的意識也變得不正常了。 意識是模糊不清的,可殘存的理智攪和在里面,使得他昏昏沉沉地問出了那個問題。 “蘇紈,你是不是沒有心?” 他們沒有換姿勢。 他的雙臂抱著蘇紈柔軟的腰肢,他沉重的呼吸著,平常的猛虎卸下了高高在上的面孔。紅潤的臉頰躺在蘇紈的手掌上,睜著迷蒙困惑的雙眼,望著蘇紈。 那雙白嫩的手捧著他的臉,看出他的意識不像平時那么清醒,在那么一瞬間,美人褪去了慣有的溫柔和嬌媚,那雙美目中閃爍著的是冰冷的理性。 在那一刻,她像是……在看一只肥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