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虞槐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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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槐夢從小就認為自己是個男孩,理所當然的,她也沒在意多出的那個排泄器官到底有什么作用。 在第二性特征發育之前,男孩和女孩本來就沒有太大區別。 真正意識到不對勁,是在學習了生理知識以后,她知道了那個東西叫yindao,是女孩才會有的。 她身上同時長著男性和女性的器官。她是個不男不女的人。 虞槐夢很輕松地接受了這個事實,畢竟穿裙子也挺有意思,做女孩和做男孩好像也沒什么不一樣,還是受萬千寵愛,別人還是會讓著她,捧著她。 她的世俗性別是女,身份證上也是女,那她就是女孩。 不過,還是不一樣的啊。除了父母和醫生,沒人見過她的身體,她得小心翼翼地藏好那個男性器官——丑陋的一團rou瘤,這是她完美軀體上唯一的瑕疵。 好在她不會愛上任何人,所以這點毛病也就無傷大雅。畢竟,她知道自己的美足以令無數人動容。 她喜歡看別人的丑態。看那些人追逐自己如同追逐著一個美麗的幻影,喜怒哀樂求而不得五內俱焚。 愛欲是世人的原罪。而她永遠完美,淡漠地欣賞跪在腳邊的奴隸。 人人都是被欲望cao縱的傀儡,就連她自己,不也沉溺在cao縱別人情緒的滿足之中,被這強大的控制欲所俘虜? 但只要不愛,她就永遠勝利。 可是,真有人能夠永遠勝利? “阿樹,”她扔掉傘,抱著雙臂,無助地看向男人,“我好冷啊。” 那少年的眼神像鋒利得像刀子,但她并不在意,她在意的是…… 阿樹身邊,有別人了啊。 不應該是這樣的。就算她和阿樹永遠不能互相觸碰,就算她永遠不答應他的告白,阿樹也只能是她一個人的啊。 沒人可以搶走她的東西。 虞槐夢快要維持不住臉上的笑容。原來笑得久了,臉是會變僵的啊。 她想起他們的初見。 那時候她還不認識這個失聲的男人,還不知道他叫阿樹。他們在空曠無人的展廳里相遇,青年站在一座雕像前駐足沉思,虞槐夢經過時,下意識瞥了一眼。 就是這一眼,讓她靈魂震顫似的,從里到外被徹底攪翻。 男人視線微垂,落在雕像的手上——那彎曲的手指像是捧著什么東西,痛苦而無力地伸出——他的眼神十分專注,神色安靜到有些肅然,眉宇卻結滿柔軟的憂傷,仿佛透過雕像在思念什么人。 虞槐夢下意識看了眼他的手:粗糙,寬大,青筋虬結,不自然地彎曲著,像是被傷痕磨得遲鈍麻木了。 這一瞬間,她被什么擊中,鬼使神差地走過去,走到他面前,放輕了聲音,“你也喜歡這個人的作品嗎?” 她撒了謊。 不管是這些展出的藝術品,還是那個叫斯特里(starry)的藝術家,她都不在意,哪怕自己正是受此人的邀請而來,但當時不過想著逢場作戲附庸風雅而已。 可是在這個男人面前,她下意識想要找到和他的共同話題,因為太過急切,聲音里帶了點不自然的沙啞。 男人轉過頭看她,明亮的雙眸里似乎還氤氳著一點水汽。大概是意識到自己現在的模樣有些狼狽,他濃黑卷曲的睫毛快速扇動兩下,局促地把頭轉了回去。 虞槐夢看到他拿出馬克筆在手心里寫了什么,大約半分鐘后將手掌伸到她眼前,字跡有些凌亂,筆劃卻很工整:我很喜歡這雕像,但我不認識作者。 虞槐夢下意識接了句,“其實我也不太了解他,聽說是個很厲害的大師……啊,我也喜歡這個雕像。” 話一說出口她就覺得后悔,暗暗惱恨自己為什么要這樣急切地附和對方的話題,簡直像是……那些追逐虛幻之美到飛蛾撲火的凡夫俗子一樣。 男人朝她露出笑容,有些羞澀的,只露出半顆牙齒就抿住了嘴,從大衣兜里掏出什么東西,在上面埋頭書寫。過了會兒,一張手掌大的小紙片被遞到她眼前:抱歉,我說不了話,只能用這種方式和你交流。我可不可以認識你一下? 虞槐夢如在夢里,看到這行字也沒有反應過來,只是沉浸在怦然心動的慌亂中,許久,才像是被閃電擊中似的,微微睜大了瞳孔,她下意識先想到:竟然是個啞巴,真可憐啊——但馬上就收斂了這不合時宜的愕然和憐憫。 這種反應會傷害到他吧,她想,他看起來已經這么脆弱了……不知不覺,她竟然對這個人產生了類似憐惜的感情,難道這就是心動的感覺嗎? 不不不,我絕對不能淪陷于情欲,虞槐夢暗自咬牙,可是事與愿違,她慌亂的心跳和緋紅的臉頰徹底出賣了自己。 “可……可以的,我叫虞槐夢,在xx大學就讀……我要怎么稱呼你?” 顛三倒四的不知道說了些什么,她甚至能聽見自己巨大的心跳聲,砰,砰,砰,好像整間屋子都能聽到似的,偏偏那個男人還笑得一臉燦爛,絲毫不知道自己在別人心里攪起了怎樣的驚濤駭浪。 叫我阿樹。他寫道。 “阿樹,”虞槐夢輕輕地喚了一聲,“你為什么喜歡它呢?” 男人把目光轉回雕像,沒有說話,只是從喉嚨深處涌出一聲長長的,近于無聲的嘆息,其中懷念的意味多于痛苦。 ——想起了我弟弟。我已經很久沒有和他見面了。 虞槐夢沒有問為什么,這時候再多的問題都沒有意義。她只需要去安慰他,只需要去……靠近這個男人。 “我也很想念我的親人。阿樹,我能理解你的心情。實在難受,就發泄出來吧,把我當成你的樹洞。” 傾盡此生所有溫柔,將最美好的姿態映入他眼瞳里。 “我想再多了解你一點。” 站在他面前,相隔不到十厘米的距離,鼻尖幾乎要碰在一起,呼吸交纏,目光也像是融進了那片深海里。 愛我吧。虞槐夢祈禱。 如她所愿。 被美麗善良的女孩這樣溫柔安慰著,男人一瞬間無法自制地紅了眼眶,肩膀驟然聳動,似乎是想將她攬入懷中,卻又立刻壓下這種欲望,不敢有絲毫褻瀆,手指顫抖地寫下:謝謝,你……真好。 他克制地,充滿柔情地凝視著她。虞槐夢被這樣的目光看得全身都灼燙起來。那么真摯,純粹,熾熱如烈日驕陽的眼神,仿佛未經世事的少年人一般,讓人看著就忍不住想要,摧毀啊。 我真是個壞人。虞槐夢想。可我也是真的喜歡他啊。 為了不傷害到這個脆弱的男人,她只能拒絕對方的觸碰和告白,一直保持著不遠不近的安全距離。 這樣就很完美了。 如果不出現意外的話。 “阿樹,你真的喜歡我嗎?”虞槐夢不厭其煩地,一遍遍地問著。 她要確定自己的主權。 在看見那個靠近他的少年時,她有種被攫住心臟的恐懼感,好像忽然間才意識到,自己有可能會失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