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那個男人有時候會來家里，有時候會來接自己放學，有時候和jiejie帶著自己去吃飯，還帶自己去過游樂園。

    來家里的時候，那男人有時提了一袋子菜，有時候會提個印有超市的塑料袋，里面裝了些零食，分給自己。他和jiejie兩個人在廚房忙碌，總是那男人端了菜上桌，吃完飯再把碗筷端去廚房。jiejie每次會和他糾扯半天，最后總是jiejie敗下陣來，再來客廳帶自己看電視。那男人不知道是不是心情很好，有時候會在刷碗的時候哼歌，然后忙完后再到客廳和jiejie告別。

    林安笛不喜歡這個男人。

    他對這個男人的印象很奇怪。從自己記事起，這個男人就在自己的生活中。但林安笛不知道這男人是什么身份。上幼兒園時，其他的小朋友有的是女人接，有的是男人接。他聽那些小孩管年輕的男人叫“爸爸”，于是林安笛猜，這個在自己和jiejie的生活中老時不時出現一下的男人也是叫“爸爸”。

    他問林葉清，迪言是不是自己的爸爸。林葉清臉上很明顯的尷尬，然后摸著他的頭說，小笛，那不是爸爸。

    林安笛問，那什么是爸爸？

    林葉清說，你和我都沒有爸爸。

    “那為什么別人有爸爸，我們沒有？”

    “因為別人有爸爸mama，但沒有jiejie。jiejie和爸爸只能有一個，你要哪個？”

    “那我不要爸爸，”林安笛皺著眉頭，“我有jiejie就行。”

    林葉清在他的臉頰上親一下，又用鼻子蹭蹭林安笛小巧的鼻尖，“我也有小笛就行。”

    “那你能不要迪言嗎？”林安笛主動把臉伸向林葉清，用鼻尖回蹭林葉清。林葉清說這是表達愛意的方式。

    林葉清啞然失笑，“我們本來就沒有擁有他。”

    “那他為什么來家里和你一起做飯，還接我下學？”林安笛不明白，小小的身子縮進林葉清的懷里，“那他是什么？”

    林葉清語塞，停頓了兩秒，把林安笛翻了個方向讓他正對著自己，注視著林安笛的眼睛說。“迪言是好人，幫助我們的人。從小笛剛出生他就在幫助我們，所以要對言哥哥好點，對他心存感激。”

    林安笛不滿地努努嘴，“我不要，我不喜歡他。”

    林葉清身子往后靠了靠，手捏上了林安笛光滑的臉蛋，那里皮膚的手感軟軟的，林葉清總喜歡摸那里。林葉清問道：“小笛為什么不喜歡言哥哥？”

    “因為他總是在你身邊，”林安笛把頭抵上林葉清的前胸，聽著林葉清的心跳。“我怕jiejie被他搶走。”

    林葉清的眼睛笑出了彎，像往常讀故事般的語氣哄著他，“不會被搶走的，jiejie和小笛才是一家人。我們兩個是一個戶口本上的，言哥哥不是。只要在一個戶口本上的，這輩子都不會分開的。”

    林安笛高興了，抬起頭在林葉清的臉頰上狠狠親了一下，然后用小胳膊環抱住林葉清的背，蹭蹭腦袋，說：“jiejie，我有點餓了，想吃奶。”

    林葉清無奈，“小笛，說了很多遍了，你是大孩子了，不能再干這樣的事了。別的小朋友沒有像你這么大的還吃mama的奶水啊？”

    林安笛用手掐著林葉清的胳膊，又作勢要咬。“我不管，你又不是我媽。我餓了，我就要，你說你最愛我的。”

    林葉清嘆了口氣。林安笛這個毛病真的很不好。小時候因為吃什么奶粉都過敏，又不吃凍的母乳，只好直接喂。一歲多就打算給他斷奶了，結果狗崽子什么都不吃，試了很多輔食都不行，直接吐出來。這個毛病一直到兩歲半，林安笛會說簡單的話了，會走路了，林葉清覺得可以試著斷了，又上演了一出舊戲碼。林葉清生氣，下定決心要給這個崽子去病。他不吃，自己就什么都不喂。結果最后就是林安笛真的不吃，把自己餓成低血糖和貧血進了醫院，然后來回這么折騰幾次，林葉清徹底放棄。

    林葉清無奈的把上衣撩起來，還沒等揭開內衣，林安笛已經迫不及待的扒開內衣，把嘴貼了上去。

    “唔......！”

    林安笛每次都這樣，他喜歡拿牙齒咬。是個小崽子卻不知道哪里來的力氣。又咬又吸。每次都咬的林葉清痛，快要滴血一般。因為林安笛，林葉清一直沒斷奶，rutou總是突起紅腫，自己離生產已經過了五年，還經常漲奶漲得痛。有時上班時會突然覺得內衣里有些潮濕，她就知道又溢奶了。然后從工位里拿出一個白色的帆布袋偷偷去衛生間，進了隔間把吸乳器拿出來用。

    那些吸出來的奶水就直接倒掉了。后面回家，還能遇上林安笛要奶吃，林葉清想已經空了，林安笛吃也沒有什么了，自然就會放棄了。結果就是林安笛放肆大哭，怎么哄也哄不好。后來林葉清就不干這種事了，把奶水備著。崽子餓了，崽子做噩夢，崽子在幼兒園被欺負了，崽子看的動畫片里好人被妖怪抓了.....有情緒了，有需求了，林安笛對那對rufang的需求比林葉清想象的要大。

    林葉清聽說過嬰幼兒可能會對特定物品產生依賴，所以她試著給林安笛抱布娃娃。她買了一個小兔子，毛軟軟的，是在一個母嬰店買的，據說材質絕對安全，所以一只兔子掏了她三天的工資。結果林安笛根本不要，林葉清生氣，把林安笛和輔食還有兔子關房間里。后面因為擔心林安笛不吃飯，又去看他。結果看到林安笛把飯潑了一地，兔子被放在抽屜里林葉清忘了拿出來的剪刀剪碎了，棉花散了一地，林安笛躺在自己的尿液里。從那以后林葉清徹底放棄了給他斷奶的想法了。而且很后怕，那個剪刀，如果當時林安笛傷了自己怎么辦？她后面就把林安笛放在自己視線所及之內。

    這兩天林安笛算是乖的，他心情好像不錯，林葉清完全沒搞懂他這兩天為什么心情這么好。

    林安笛知道自己為什么高興。因為這兩天那個狗男人都沒來家里找林葉清。

    堆了兩天的奶水充盈，在流出的瞬間林葉清也感到暢快。這兩天堵的她生疼，又不敢隨便處理。林安笛乖乖的，坐在林葉清的膝蓋上，兩只手抓著林葉清左邊的rufang，把rufang抓出一個小尖，然后熟練地吸吮起來。

    林安笛只有在吃奶的時候是最乖的。平時他脾氣不好，這個脾氣不好是指林安笛對除了林葉清的人都不感興趣，如果對方想和他接觸，他總是能嘴毒的讓對方無語。老師會被他懟的尷尬，想和他的小朋友會被他的態度氣哭，然后老師過來調解，然后老師再一次被懟的尷尬。

    就這樣，林安笛的朋友很少。林葉清有些擔心，她教育林安笛要禮貌待人，如果一直這樣就不招人喜歡了。林安笛的臉上露出不符合年紀的無語：“我要別人喜歡我做什么？我招jiejie喜歡就可以了。”

    林葉清也被他懟的無語了。某種程度上來說她還是很高興的，自己養大的崽依賴自己是幸福的事情，但是林葉清確實是擔心的，這樣的性格長大了會很吃虧。林葉清曾經懷疑林安笛是不是有什么心理問題，托迪言找了家有心身科的醫院去看，花了大價錢檢查后醫生只說“沒什么問題，他就是性格這樣。”

    好吧，林葉清也懶得管了。從醫院回來的晚上，她鄭重的和林安笛談了一次話。林安笛太小了，不知道能理解到哪一步，林葉清盡量解釋了這樣的性格會帶來什么樣的結果，林安笛依舊不屑。

    “那是因為那些人是弱者，”林安笛用手扣著桌子的縫隙，“弱者才需要抱團，我不是。我長大會變得很厲害，我是那個別人來找我抱團的人。”

    林葉清感到詫異。

    “你知道什么是弱者嗎？”林葉清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