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TK的六十層，明亮的教室里，影視理論課。

    “哎呀，累死了。”涂山仟一屁股坐在了栗祝的旁邊，不斷扇著風，“老師怎么還沒來？”

    涂山仟是個女性雙性人，也就是和他這樣的男性雙性人相對的，但卻并不顯得男性化。她身高在女性里算很高的了，同等身高的女性總比男性顯得高一點，所以涂山仟乍看之下幾乎和栗祝差不多高。

    在就業中心時栗祝見過很多女性雙性人，大多雄性氣質很明顯，就像很多男雙性人很女性化。

    但是，他和涂山仟的外表還是保留著很多原本性別的特質，只不過氣質稍異。因此在認識的第一天時，他就對涂山仟有種小小的親近感。

    “應該遲到了吧。”栗祝回道，看了看她。

    涂山仟是成人電影部的，既是攝影師，又因為缺錢兼職演員，只拍色情片，入行一年，小有名氣。從小父母吸毒，沒工夫把她扔了，也沒好好養大。

    因為街頭混混出身，以前還做過模特，演技太差，導演嫌棄她cao人時沒感情，因此已經被好多個導演投訴了，讓她乖乖滾回去摸攝像機，但是公司不肯放過涂山仟的身體素質和潛力，于是特派她來演員培訓進修。

    在NTK內部，大家對雙性人走動已經不奇怪了，因為成人電影部有不少雙性演員，對女雙性人基本也就如同男性一樣對待。

    “這狗日的老師，每次都遲到。”

    聽到涂山仟的抱怨，栗祝微微一笑，手指不自然的扣著書。他沒怎么和女生說過話，涂山仟又氣勢很強，即使她下面的東西說不定比他還大，兩人也已經認識不久了，休息時也出去喝過幾次茶，還是會有點局促，因為他知道是同類，又不是同類。

    又等了一會，老師遲到了。

    涂山仟看看身旁清秀的同學，突然說：

    “今天下午結束后，要不要來我家喝酒？”

    接到這樣的邀請，栗祝有些遲疑。這段日子，只要有好這口的高層要來頂層談事，他就不得不接連不斷地被叫去做人rou前臺接受玩弄。身體很虛，下身還腫痛著。

    雖然今天下午結束后沒什么事，但出門都要裹胸，所以他也不喜歡在外面逛，喜歡在家看書看電影。

    旁人很難把他這樣看上去俊秀白皙的男性和NTK頂層偶爾開放服務的、搖尾乞憐的母狗秘書聯系起來，也不了解他難堪的處境，不過若是演員部的人有幸能夠乘著電梯而上，駐足到那些只有高層才能進入的頂層，就不會這么想了，面具下露出的精致下巴和紅潤的唇，分明就是演員培訓里漂亮的男新人，栗祝。

    “..好吧，”想了想，他還是答應了，因為不想掃了朋友的興，他認識的人實在是太少了，也渴望著社交。涂山仟的眼神很真摯，像一只大狗狗，聞言笑了起來，“好啊，放學后一起去買酒。”

    來到涂山仟家，其實就是NTK大樓里的員工宿舍。涂山仟作為a片屆江湖地位冉冉升起的新星，住的地方也很好，住在高級層里。

    高級層里，一層有四間套房，一間套房就住一個人，幾乎像高級公寓了。吃過飯，他們挑了一部文藝片，一人拿了一個酒杯，坐在沙發上看，最后喝的累得不行，兩個人都躺在了地毯上，落地窗外是都市的星海。

    片子很傷感，畫面也很漂亮，是今年得獎片，拍的是古典時代的故事。

    到最后，脆弱的詩人男主角自殺死了，他躺在絲綢大床上，近景鏡頭對準他慢慢合上的憂郁漂亮的眼睛，然后拉遠，窗外是一大片快凋謝的百合花，在片頭曾給過特寫。

    栗祝哭了，其實他為自己哭的時候不多，只是因為體質水多，動感情的時候會流生理性的眼淚，高潮的時候也很容易泄出汁水。

    涂山仟轉過頭看著他。清透的淚水從栗祝漂亮的大眼睛里流出來，這是一張清純的發著光的臉，有恰到好處的利落線條的骨頭，少年氣很強。和太多腐朽盲目的都市人不同，一種旺盛的蓬勃感和對生命的期待從他的發梢鬢角和眼尾里鉆出來。

    還沒看過栗祝動情的樣子，想看看他衣服下的生命力，涂山仟想。

    過了一會，栗祝感到涂山仟試探性的把胳膊放在他頭邊，聞到了涂山仟身上黑木混合冷梨的香味，這是他第一次和異性在這么近的距離里，雖然沒有這種試探的經驗，但栗祝知道了什么要發生。

    “做一次，怎么樣？”躺在地毯上，涂山仟看著他，手慢慢的摸上栗祝的頭發。

    還是悚然一驚的——栗祝情緒被從片子里掙脫出來。好像有什么潘多拉魔盒被打開，他飛快地站起來，退后兩步。涂山仟是女人，力氣沒他大，被稍微往后一掀。

    “我..”栗祝想開口拒絕，對于坦蕩的同類，卻怎么也說不出虛假的話。例如，我是男人，我不想被cao...

    “拜托，我也cao過純男人的啊。”涂山仟好像知道他要說什么，截住了話頭，聳聳肩，靠在柜子上，順手拿起電子煙，吊兒郎當的抽起來。栗祝當然知道她拍過很多cao男性的片子，比如最近那部有名的金融街程序員社畜加班不爽干死傲嬌老板。

    扶他cao硬漢畢竟算小眾性癖里的大眾性癖了，這部銷量猛竄到了月度市場第三，涂山仟為此收到了一大筆分紅。想到片子里涂山仟兇猛年輕的那玩意，他不由得肩膀微縮。

    栗祝心里滑過一絲畏縮，很快的過去了，因為他做不到像涂山仟一樣大大方方的作為雙性人活著，他想當正式的演員，他不想身份被曝光。

    要說什么呢...栗祝想。在時尚圈，成人電影里，或者作為藝術家，雙性人并不是什么稀奇的黑點。可要作為大眾演員，如果要暴露雙性人身份，最后只能去演雙性人。也許就像很多女明星喜歡和gay服裝師玩，因此他也很喜歡和涂山仟呆在一起，仿佛就能吸收作為異類的勇氣了。

    他也想試試，但他不敢。這樣的場合要怎么辦？他沒有被教過怎么拒絕，因為之前他沒有過拒絕的余地，但這里，好像是可以的。他知道涂山仟不會強迫他。

    “我...我要走了，”栗祝匆忙說，有點難過，走向玄關。

    “喂，其實你也是雙性人吧。”

    身后卻傳來一聲清脆的聲音，把他釘住。

    栗祝閉了閉眼，面對這個無害的朋友，沒有感覺出恐懼，反而有一種古怪的如釋重負。

    他轉身，還沒說出“你怎么知道的？”涂山仟卻已經盯著煙頭，自顧自說下去，“你一直不在公司洗澡，那天跳完舞，實在很熱，我們就一起上浴室。我看到你出來以后神態不太自然，浴巾里夾著一角裹胸。”

    NTK衛生間旁邊除了男女浴室還有公共浴室，給雙性演員提供，也給殘疾人或者帶小孩的家長提供，很大。

    栗祝記得那天，男浴室人太多了，他不敢進去，就借口陪涂山仟去了公共浴室。他想起來，熱氣騰騰的寬敞浴室里，自己飛快的把簾子拉上了，顫抖著把雙乳解放了出來。

    練舞的時候對這么大的奶子被束胸來說簡直像酷刑，rutou被釋放的時候腫脹，像被狠狠抽打過的狀態，栗祝頭暈目眩，全靠意志力咬著牙堅持，下身卻興奮的翹了起來。他在浴室里發了一會呆，勉強沖了個涼，才出去。

    浸入回憶，栗祝嘴唇輕輕顫抖了起來。他還沒決定好怎么做，涂山仟就猛地沖了過來，撲在他懷里：“不要拒絕我好不好？”

    抱著涂山仟，她身體guntang，在栗祝懷里的時候他才覺得涂山仟是比他嬌小的物種，可是比他強勢多了。沒法說出拒絕的話，兩個人很快就纏著躺在了地毯上。栗祝柔軟修長的身體像被拆了禮包的精致糖塊一樣暴露在了空氣里。

    涂山仟看著他，眼里有驚嘆。這是一具很漂亮的年輕rou體，泛著羊脂玉似的光澤，就像神造的一樣，在雌雄之間劈開一個新的設定。很明顯是男性的腰胯和修長雙腿，卻胸口和臀部有著起伏的曲線，但并不顯得異樣，而是美的驚人，足以讓人覺得單性的身體才是殘缺的。

    “你是我見過最美的男雙性人，就像人魚一樣，其他人都像隨便進化的。”涂山仟小聲說，摟緊了眼前漂亮的男人。

    被溫和的女體貼著，栗祝沒有以往心在漂浮的不安感，反而感覺溫暖舒適。他把臉埋在涂山仟濃密的頭發里，很快的被欲望所統治。

    涂山仟的roubang很香，雖然她cao過的男人女人可能比栗祝多得多，但保養得很好，一點異味都沒有，就像精美的橡膠玩具，尺寸中大，她笑嘻嘻地任栗祝把玩了一會兒，后者覺得非常神奇。因為工作原因，她也剃了毛，女孩用長指甲彈了兩下莖身，緩緩插送進栗祝的后庭。這是他第一次zuoai的時候對方用了避孕套，以前都是他自己吃避孕藥。

    yinjing戳到了敏感點，涂山仟注意到了栗祝突然往旁邊一扭的腰部，她把手放了上去，那截粉白的腰guntang的輕顫，窄細的不像屬于男人，肌膚卻非常緊致的繃著，顯得連著胯的臀部相當翹。

    “哥哥，jiejie，你太美了，”涂山仟又確認的道。

    栗祝眼前泛起了星光，他從來沒達到過這么美的境地，就像在花田里，慢慢慢慢的沉進泥土里，任由身體被覆蓋。和純性zuoai相比，和雙性zuoai更像是天然的契合。一點瘋狂的馨香味從涂山仟的頭發上飄上來。cao完栗祝，涂山仟很快就恢復體力，她捋下濕淋淋的套，身體翻到一邊，搗鼓起相機，然后又轉過來，仔細看栗祝的反應。

    涂山仟戳戳他胯間的雌器，睜大了眼睛：“啊..原來你的器官也好像真的長在身子上一樣？”

    栗祝被她戳的很癢，一動不動，高潮后，他很懶很慢的不解道：“什么意思。”

    “就是和做醫學手術的跨性別者不一樣，”涂山仟說，“我們是天生的，怪物。”

    “我們不是怪物。”心臟好像被針刺痛了，栗祝條件反射的說，卻抿緊了豐潤的嘴唇。他沒忘記，小時候知道自己是雙性人，接受現實的不公后，有多少年都活在自卑里，憎惡自己畸形的身體。哪怕他的長相漂亮，已經是不幸里的幸運了。

    “對不起，jiejie。”涂山仟說道，眼眶發紅，一頭拱在他身上，“我不該這么說你，對不起。你太漂亮了，不是怪物，如果是，也是海妖。”

    “沒事。”栗祝說著，涂山仟一直瞅著他，確定他已經不介意之后，才繼續慢慢地說著話：

    “你覺得公平嗎？現代人，去另外一個星球上，把洞打到地心下。可以把自己身上挖空，把骨骼換掉，把除了大腦以外其他的東西統統換掉，填上金屬，填上寶石，只為了好看。

    “成年人們接受全部性自由，吸毒，濫交，在身體外懷孕，大家都已經不是原始動物了，是科技生物了啊。他們渴望我們的身體，卻仍然歧視我們這些天生畸形的人——認為我們是輻射年代遺留下的怪物，公平嗎？”

    涂山仟喃喃道，臉上突然出現了一點冷淡的攻擊意味。栗祝呆呆地躺著，想告訴涂山仟她是對的，但她已經比他幸運了。涂山仟把他摟過來，他倆赤裸雪白的肩靠著，她輕輕的拍著栗祝的肩，說：“我能拍一張嗎？你現在的臉。”

    涂山仟拿著攝影機，張口結舌，取景框里的栗祝很美，他在動情之后，聞聲倉促地抬頭看著鏡頭，像剛被獵人發現的一只鹿，眼睛里似乎氤氳著霧氣，眼尾有一絲紅。

    “你以后會做母親的。”

    涂山仟堅定的說，按了好幾次快門。

    “就像你會做別人的父親一樣。”栗祝嘟囔著說，安心感讓他馬上陷入了短暫睡眠。

    栗祝又重新裹好胸，從涂山仟家里出來。

    多元的年代，任何一種喜好都能大聲說出來，他卻還沒有搞懂自己的性取向。但能夠確認的是，這是喜歡承受的yin蕩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