墻上掛著的鐘表“嘀嗒”、“嘀嗒”，指針走到7點30分，阮素秋收到了組員到達汽運公司的短訊。警局這邊也進展得較為順利，張芊芊已經(jīng)在劉牧、程斯的幫助下加班加點地將監(jiān)控漏洞圖繪制了出來。

    阮素秋則聯(lián)系了上班的刑警隊隊長李吉尚，要求征調(diào)人手來抓獲兇手。剩下的時間便與張芊芊幾人開了個小會，推定兇手可能再次犯案的場所，做好兩手準備。

    上午9點10分，陳嵐首先向阮素秋匯報查案進度。

    “老大，我們這邊根據(jù)你推理的方向暫時鎖定了5位公交司機，4男1女，還在批次調(diào)來進行詢問中。蘇宇尼已經(jīng)問查了其中三位男性，年齡段都在30～40左右，三人都沒有什么特殊反應。張超正在詢問公司人事和部分同事，對幾位嫌疑人進行相關(guān)了解。”

    “好，你幫著蘇宇尼繼續(xù)詢問，注意不要語言過激，仔細觀察嫌疑人的神情和不自然的地方。”

    阮素秋又吩咐幾句，便放任組員自己去查案。

    “老大，你不親自去看看嗎？”坐在一側(cè)的張芊芊疑惑地問。

    阮素秋在一張白紙涂涂改改記錄信息，聽見她的問話后抬頭與她對視了一眼，輕聲解釋，“不用，有蘇宇尼把關(guān)就夠了。”

    張芊芊點頭，看她又埋下頭寫寫畫畫，湊在她桌前，小聲問她，“話說，老大，我有一點好奇，你之前一點過的時候去哪兒了？”

    筆尖頓住，阮素秋仍埋著頭，張芊芊敏感地察覺到這是個不該問的問題，連忙擺手打消自己的好奇心，“呃，您不說也可以。”

    “很奇怪嗎？”

    “什么？”張芊芊困惑。

    “關(guān)于我出去一趟這件事情。”

    阮素秋抬眼看她，神色正經(jīng)地征詢答案。

    “啊，不……”張芊芊倏而想起什么，眨了下眼，恍然大悟道，“是因為你meimei對不對，她現(xiàn)在放假了，一個女孩子在家確實不太安全。你回去看她啦？”

    阮素秋移開眼神，將目光落在手中的筆上，睫毛輕顫，眨了下眼睛，語氣肯定。

    “是的，我回去一趟看她睡得好不好。”

    “哦。”

    見張芊芊還想說什么，阮素秋急忙制止了她的好奇心，“好了，別閑聊了，幫我把遺漏的路線整理出來。”

    “啊，好的。”張芊芊連聲應好，轉(zhuǎn)身又伏在了電腦桌前。

    阮素秋見狀松了口氣，手中的筆在指間來回轉(zhuǎn)了轉(zhuǎn)，煙癮又有點犯了。

    不過，談到meimei，想到自家小妹可能熬夜玩游戲一宿，估計現(xiàn)在還沒睡醒吃早飯，一顆心又瞬間揪起，握著手機走到陽臺給她撥了個電話。

    “嘟嘟”兩聲，電話被掛了。

    阮素秋再接再厲又打了過去，響了幾聲才被接起。

    “喂，”電話那頭響起濃重的鼻音，顯然是還沒睡醒的狀態(tài)，語氣也十分不客氣，“找我什么事兒？”

    天空烏云堆積，瞧著暗沉一片，想來醞釀不了多久就會下一場大雨。

    阮素秋看了看陰沉的天空，溫聲詢問：“小郁，你吃早飯了嗎？”

    “沒有，怎么了？”

    電話那頭的阮郁冬回答得頗不耐心。

    阮素秋噎了一下，蹙眉垂首，手指輕點了下陽臺的金屬欄桿，柔聲勸她，“你一個人在家，jiejie擔心你不好好吃飯，你聽話，自己去冰箱找點東西煮來吃好不好？”

    阮郁冬在那頭因為她柔和的語氣頓了頓，半晌，響起咬牙憤恨的聲音。

    “你管好你自己就夠了，說那么多廢話干什么！”

    暴躁地說完，電話就被掛斷了。

    真是個暴脾氣，阮素秋低低嘆一口氣，撫了撫眉心，又覺得頭痛起來。

    十四五歲的少女正處在青春花季，meimei自她當上破案專組組長后就沒怎么好好跟她交談過，也不知道曾經(jīng)黏人的小奶包跑到哪個犄角旮旯去了。

    作為唯一的家長，教育問題果然是一大難題啊。

    熬了兩宿的后遺癥就是頭疼，阮素秋挑了半邊眉毛，眺望遠處沉郁的大片烏云蓋住大半天空。清風拂過，發(fā)絲飛舞，烏云也緩緩朝市區(qū)移動。

    11點10分，圍繞S市五公里范圍內(nèi)開始下起瓢潑大雨，比預計的時間早2個多小時。

    11點30分，在汽運公司查案的張超傳來通話邀請。

    “頭兒，我們現(xiàn)在還沒有結(jié)果，”張超的話又急又密，從聽筒傳來的聲音聽來也覺得他此刻時分焦灼，“我們已經(jīng)問過五位嫌疑人了，每個人攜帶的雨傘也檢查過，甚至連他們的同事也問過了，但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可疑的地方。我們是不是猜錯了，公交司機不是兇手？”

    阮素秋摘下手中筆桿的筆帽，情緒平和，問道，“嗯，具體說說嫌疑人情況。”

    “好的，”張超在她的示意下簡易陳述，“劉羲，33歲，從事公交司機兩年，家有一妻一兒，平時生活規(guī)矩，但最近總想跳槽，不清楚這兩起案件，問答情緒正常，并且能夠提供8點到9點時間段的不在場證明。肖成粟，35歲，剛從另一家汽運公司轉(zhuǎn)調(diào)過來，從事三年有余，家中也有妻兒，對案件有所關(guān)注，但并不了解，暫時不能夠提供不在場證明……陳轟，42歲，從事公交司機12年，家中同樣有妻兒，兒子18歲準備高考復讀，問答情緒穩(wěn)定，這是第二位不能提供不在場證明的司機。”

    “嗯，”阮素秋在本子上記上標記，整理信息后，繼續(xù)詢問道，“103路司機是誰？”

    “是那位32歲的女性司機。”張超答。

    “把她排除掉，接下來你們就跟著去其余司機值班駕駛的公交車看看，不要放過任何細節(jié)和不自然的地方。希望之后能聽到你們的好消息。”

    “好的，頭兒！”

    掛了電話，扶額沉思片刻，阮素秋又收到小何發(fā)來的郵件。

    正是編號1407邢墨靈的心理變態(tài)檢核表。

    心理變態(tài)檢核表是一種心理檢測的考核量表，通常以此確定填表人是否具有心理變態(tài)者特征。

    就阮素秋所觀察的信息而言，邢墨靈確實存在反社會人格、缺乏良心和同情、喜歡隨心所欲做事但不帶絲毫內(nèi)疚和懊悔的特質(zhì)，這與心理變態(tài)者的特質(zhì)剛好相符。

    但邢墨靈因為偏差值過高和心理醫(yī)生的職業(yè)因素，更習慣編寫正確答案，因而每次填寫的心理變態(tài)檢核表都是顯示正常。這比預計的更加危險，據(jù)她的部分病患所說，邢墨靈還具有給人催眠、下暗示的能力，如果不對她稍加控制，整個S市都可以成為她的實驗場和游戲場。

    她像一只狡猾的狐貍，役使頭腦發(fā)昏的禽獸破壞這個社會，以達到取悅自己，滿足自己惡趣味的目的。

    惡性教唆的心理變態(tài)者比普通犯罪者存在一種更隱性的威脅和危險，她成為了多名罪犯的教唆者，成為了多起惡性殺人事件的發(fā)酵源頭。

    如果能將之一直關(guān)押入獄不接觸其他人也還好說，難就難在法律上對這種罪刑定罪模糊，沒有直接指向性證據(jù)證明邢墨靈的參與犯罪，連惡性教唆也是警局投票表決的關(guān)押罪名。

    心理變態(tài)者是一種社會破壞者，沉溺于自己的生存方式生存，過于隨心所欲而缺失基本倫理道德和同理心。這類癥狀大多歸因于心理上、生物遺傳因素和早年生活經(jīng)歷的影響。但阮素秋曾經(jīng)關(guān)注調(diào)查過，調(diào)查顯示邢墨靈的家庭關(guān)系和諧，校園生活也不存在遭受霸凌等生活陰影。

    所以，是什么原因?qū)е滦夏`表面光鮮受人尊敬、內(nèi)里卻黑暗反社會充滿破壞欲，這還需要進一步探究發(fā)現(xiàn)。

    快速瀏覽了一遍邢墨靈填寫敷衍的檢核表，又想到她本人笑得眉眼彎彎的狡黠表情，阮素秋暫且下了定義，邢墨靈果然是只狡猾的壞狐貍吧。

    電話鈴聲打破阮素秋沉浸的思緒，她看了一眼張超的名字，垂手拿起手機接通了電話。

    電話那頭的張超一如既往的嗓門洪亮，此刻喘息急切，語帶激動，想必是阮素秋要等的好消息。

    “頭兒！我們抓到兇手了！”

    張超急于將這個好消息宣告給自己的組長，喘著粗氣說道。

    “嚇死我了，我們查了兩遍公交車都沒查到什么證據(jù)，嫌疑犯也沒有露餡，我都開始懷疑自己了，我們幾個都害怕沒法給你個交代。結(jié)果你猜怎么著，蘇哥居然去查了第三遍，他實在是太敏銳了。哈哈哈，你絕對想不到犯人把兇器藏在哪里！”

    阮素秋語氣平靜地打斷他的興奮情緒，“別賣關(guān)子了，說重點。”

    “哦哦，”張超應答著，繼續(xù)敘述道，“我們之前都慣性認為兇器一定藏在雨傘里，但我們檢查過幾把雨傘都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不妥的地方，于是又聽頭兒你的話去查了公交車。最開始把幾輛公交車里里外外翻找了兩遍也沒有任何發(fā)現(xiàn)，但我們搜查的時候蘇哥在旁邊盯著嘛，他看那個嫌疑人的目光一直落在駕駛座旁邊，于是一邊打量他的眼神一邊出聲指揮我們找。”

    “我們也沒想到，兇器居然藏在換擋器里面！公交車的換擋器居然被他把手柄頂端拆卸下來裝了一根類似短電筆的尖銳金屬塊，螺旋紋上還有一點血跡。本來我們發(fā)現(xiàn)了都還沒說什么，嫌疑人一見到這個被我們找到了轉(zhuǎn)身就跑，這不是擺明了有問題嘛，沒跑幾步就被陳嵐姐按住了，現(xiàn)在已經(jīng)被手銬拷住了。”

    “頭兒你是不知道，這個叫陳轟的犯罪嫌疑人真的太有欺騙性，一個方臉大平頭，眼神木訥，一看就老實巴交的，居然是個連環(huán)殺人犯。剛剛被陳嵐姐抓了，老實的一張臉就跟變臉似的瞬間就變得瘋狂扭曲起來，眼神超兇，估計有仇女心態(tài)，被陳嵐姐摁著都還在罵她。”

    “好了，你們做得很好。你們先在那邊等著，我讓李隊派人手去接應你們，后續(xù)的調(diào)查等這個陳轟押到警局再說。”阮素秋打斷他喋喋不休的嘮叨，明確了主要信息后不再跟他閑談。

    “哦，好。”張超冷靜了幾分回道。

    抓獲了犯罪嫌疑人，交代了后續(xù)行動后，阮素秋也在座位上松了一口氣，因為天氣而沉悶的心情也好轉(zhuǎn)許多。

    不過這口氣沒有松太久，張芊芊又捧著文件夾眨巴眨巴眼睛湊到了阮素秋面前。

    “呃，老大……”

    “怎么了？”

    阮素秋抬頭看向張芊芊欲言又止的神情，輕聲詢問她。

    “說到刑警大隊那邊，李隊有個案子要推給我們，”張芊芊皺了皺鼻子，將文件攤開遞到她面前，“是一件比較急的案子，正崇集團的銷售經(jīng)理死在了辦公室，死因是中毒。但這位死者是集團董事的私生子，嗯，所以集團一直向警方施壓，李隊查了兩天沒有頭緒，所以移交給我們了。”

    阮素秋了然，順著她的話口問：“調(diào)查令下來了嗎？”

    張芊芊搖了搖頭，細聲回道，“沒有，目前正崇集團銷售部還在正常上班，要求我們破案組明天才能去案發(fā)現(xiàn)場查案。”

    “好，”阮素秋答應了，接過她手中的文件看了兩眼，“今天你們到點就下班休息，審訊的事情交給蘇宇尼和張超，明天我們再去正崇集團的案發(fā)現(xiàn)場。”

    ＊＊＊＊＊＊＊＊＊＊＊＊可公開情報＊＊＊＊＊＊＊＊＊＊＊

    1.雨天連環(huán)殺人案兇手已抓獲，辦案推理作者君瞎寫不負責。

    2.阮素秋有個上初二的meimei阮郁冬，姐妹二人相依為命。

    3.阮郁冬在本文中沒有愛情線，僅有友情線和親情線。

    4.邢墨靈性格不存在家庭、環(huán)境外因，屬于自主變態(tà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