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坦白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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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罄這一腳踹去,直接把張楓踹成一條瘋狗,扔了手里的早餐指著她鼻子就吼:“你有什么了不起的!你看不起誰啊!姓齊的你有種!” 這邊陳正洋早就想竄上去在給人一拳,沒曾想齊罄的速度比他更快,跨坐在張楓身前揪著他衣領(lǐng)就往他臉上又來了一拳頭。 當(dāng)下最慌張的還是周繾,見勢不對趕緊來攔:“我說姑奶奶,這怎么就打上了!” 說著還朝樓娜娜招手:“你愣著干嘛!拉架啊!” 可惜周繾找錯了人,樓娜娜也不是什么善茬,看見齊罄動手了,她把電擊棒也拿了出來:“張楓你有病吧?你還生氣了?你不是罪魁禍?zhǔn)讍幔 ?/br> 周繾攔得住這個攔不住那個,壽寧義受著傷不敢動,只能站在旁邊喊:“不要打,你們不要打了!” 場面那叫一個混亂,連醫(yī)院的保安都被驚動過來。最后出動四五人才終于把人給拉開。 齊罄的手上不知道在揍人時劃到了什么,多出兩道血痕,陳正洋也因為剛剛的廝打,身上西裝都掉了顆扣子,吊兒郎當(dāng)?shù)芈冻稣麎K腹肌。 可惜眼下誰還有那欣賞的心情。 到最后,幾個人站在醫(yī)院門前,涇渭分明。 壽寧義跟張楓站在一塊,他這態(tài)度明顯是暫時不想再計較張楓的問題,反倒在走前無可奈何地與齊罄來了一句:“你說你來做什么呢?” 齊罄沒有說話,看著他那副委曲求全的模樣,撇過頭去從口袋里摸出一根煙。樓娜娜這會兒就是條生氣的河豚,她被周繾拽去很遠的地方,省得她一會兒又拿出電擊棒來給張楓一擊。 至于陳正洋…… 陳正洋還是那個陳正洋。蹲在花叢邊,一臉茫然地看著受害人跟施暴者上車揚長而去,眼中寫滿不解。不過他這回倒是很機靈地注意到齊罄拿煙,挺自覺地掏出打火機給人點上。 以前跟齊罄相處,他以為這女人冷然淡漠,沒想到有朝一日還能看見她為別人揮拳頭打架。 真是稀奇。 好在今天是凌晨時分,醫(yī)院里也沒什么人,他們雖然動靜鬧得挺大,好在結(jié)束的也快,不知情的也只當(dāng)做是群醉鬼在鬧事。 齊罄叼著煙,掃了眼身邊的大男孩,問了句剛剛她前夫說過的話:“你來做什么呢?” “來找你啊。”陳正洋說得坦蕩,齊罄看著他半晌,彈了彈煙灰,沒有再多問,眼看天都要亮了,她還想早點回去睡覺。樓娜娜和她揮了揮手,先跟周繾打了輛的士走了。 她也站在路邊,攔了輛車準(zhǔn)備回家。 陳正洋見狀急忙跟上,十分主動地鉆入車內(nèi),看這架勢是想跟齊罄回家。 齊罄掃了他一眼,他倒振振有詞:“我怕那個男的回過頭又報復(fù)你!” “我家樓下有安保。” 陳正洋便立刻改口:“我怕他回過頭又報復(fù)我。” “……你看起來比他能打。” “不會,我不行。我靠臉吃飯又不是靠拳頭。”陳正洋說了這話,顯然是賴上齊罄,鐵了心要跟她一塊走了。 齊罄嘆出一口氣,看著陳正洋那張過分年輕的面龐,終于還是開口:“我覺得我們之間是不是有些誤會?” 她現(xiàn)在根本沒有力氣來處理這個小孩。他本來就是生活里的調(diào)味劑,是在閑暇時的消遣,現(xiàn)在這些問題當(dāng)前,她覺得他們理應(yīng)不該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見面。 “我們之間,關(guān)系也就到打炮而已。你跟我來又做什么呢?”齊罄有些煩悶地揉了揉頭發(fā),“等我這沒事了,我會再找你的。我先送你回家吧。” 齊罄說罷,示意陳正洋跟司機說地址。豈料小男孩卻不接茬,握住齊罄的手,低下頭,輕輕親吻了一下她傷口處。 “我送你回家。我沒有別的想法,只是擔(dān)心你,跟來看看。”陳正洋這次倒是一改往日語氣,不再過分乖順,“另外,你說的也沒錯,我們之間是有誤會。齊總,你把我當(dāng)約完炮就跑的人了,對嗎?” 齊罄沒有說話,只是挑了挑眉,那意思仿佛反問他:難道你不是嗎? “我承認,一開始我確實沒有仔細思考,我就純粹覺得你漂亮,特別,我喜歡。”陳正洋這一把是開始打坦白局了,他大概也是看明白了,跟齊罄這樣的老手玩,要玩手段說不定都是班門弄斧,指不定都是人家玩剩下的。 既然這樣,不如坦蕩。 “我也承認,我花心,也不是什么好東西。但我要喜歡人我是真喜歡!我真的上心。我要認認真真的跟人談了,我不會再勾三搭四。這是我對戀人一個最基本的尊重。” 齊罄就坐在車邊,面無表情聽著他說這些話。她那淡然的模樣讓真誠坦白的男人有些心慌:“你就沒什么想說的?” “說什么?” “……關(guān)于我,你沒有想問的?畢竟,我以前整天‘jiejie’、‘jiejie’的叫你,你不該覺得,我很乖的嗎?” 齊罄卻反問:“我為什么會覺得你很乖啊。” 行,之前的戲等于說是白演了。 “至于,你的花心。”齊罄聳了聳肩,“那跟我有什么關(guān)系呢?” 陳正洋有些茫然了,這下是什么意思?合著打坦白局也沒用嗎? 齊罄反倒是伸手摸了摸他的頭:“小孩,我覺得你應(yīng)該是頭回被女人給上了,所以心里頭特別不爽。我能理解,征服欲也沒有得到滿足,對吧?然后還被我忽略,想找我又發(fā)現(xiàn)找不到。” 所有點都說對了,齊罄對于這種心思的掌控早就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 “你確實是有點喜歡我,我看得出來。但你今天會在這,還是不甘心。”齊罄拍拍他的頭,“你想贏。” 陳正洋干笑起來:“什、什么想贏!齊總,喜歡人和輸贏沒有關(guān)系的!” “是嗎?” “對啊!” 齊罄看著他沒有再多說話了。出租車停靠在路邊,她看了眼外頭的景色,最后拍了一下陳正洋的肩膀。 “我到家了。你也早點回去好好休息。” 說罷便拉開車門,大步流星朝小區(qū)門前走去。陳正洋急忙想追,奈何司機把他叫住了:“哎小伙子!車費沒付哦!” 只是這么一個空擋,齊總的身影就已經(jīng)消失在了小區(qū)門后。陳正洋萬分懊惱,明明今晚都已經(jīng)追到這兒了,醫(yī)院里幫著齊總打了架,還聽他朋友說了這些有的沒的,怎么也算往人家的生活多跨了一步。 誰曾想,他的追求計劃到此為止還是整段垮掉。雖然他知道,在她剛剛為前夫出頭打架以后提這個不是最佳時機,但他一時半會兒也想不出還有什么機會能夠和她如此親密單獨相處了。 陳正洋無可奈何地嘆出一口氣。低頭,手機里還有鮑嘉爾發(fā)來的信息:“臭小子,死哪去了?喝不下逃了?” 他摁滅了屏幕,誰曾想鮑嘉爾又發(fā)來一條:“跟齊總睡覺去了?” 陳正洋只好回:“沒,我回家睡覺去了。” 那邊直接彈了個地址過來。 “別睡了,來吃宵夜。麻煩陳總買個單,謝謝!” 陳正洋感覺自己就是一個冤大頭:“你釣的凱子呢?為什么要我去付錢,讓他付啊!” 鮑嘉爾卻振振有詞:“凱子是凱子,老板是老板啊!” 陳正洋想直接把她拉黑,這女人壓根就沒有心! “你被齊總拒絕了吧?不想聽聽軍師的分析嗎?女人更懂女人。” 一句話,直接簡單利落地抓住了陳正洋的七寸。他嘆一口氣,和出租車司機報了個地址,車在蒙蒙日出之際,朝著城東呼嘯而去。 這邊齊罄回到家后,脫掉鞋便跨入浴室。 她站在淋浴噴頭下,腦海中仍回想著今天在醫(yī)院的混亂。壽寧義明明都受了傷,卻還是滿心維護著張楓,一想到他那優(yōu)柔寡斷亦被人控制的性子,一種困倦感與無力感再度朝她襲來。 一個能夠容忍成為婚姻工具人的男性,在面對戀情時又怎么可能會有自己的決然與狠心? 她其實早已有所預(yù)料,只是先前幾年張楓表現(xiàn)良好,她和樓娜娜便放下戒心。壽寧義一貫如此,刀子嘴豆腐心,平日工作上瞧著有些尖酸刻薄,可實際上他心里永遠住著一個喜歡粉色和蕾絲裙的小女孩。 他是公主,她們才是騎士。 熱衷暴力的騎士。 可惜,壽寧義現(xiàn)在的態(tài)度就不希望他們這些朋友干預(yù)進來。對他來說,她們是破壞者,非但無法挽救他的三年戀情,甚至?xí)⑺鷱垪鞯年P(guān)系推向另一個深淵。 張楓出軌是她的猜測,究竟事實如何,還需要從長計議。樓娜娜在車上聽見她說的話后,也陷入了沉思。反倒周繾還是老好人一句:“不會吧?他看起來不像啊。” 齊罄卻冷笑:“你是個男人,你對男人什么時候有那么高的容忍度了?” “你想,一個原來靠對象天天吃軟飯的男人,他原本怎么可能會對如此完美的戀人下狠手呢?他小心、謹慎,過去幾年我們看到的不就是這樣一個形象嗎?” 完美的張教授,充滿才華的張教授,不論做什么都可以被壽寧義原諒的張教授,令他崇拜的張教授。 現(xiàn)在,已然是個斯文敗類,露出了獸性真面目的張教授。 樓娜娜雖然平時不靠譜,可在關(guān)鍵時刻,腦子也還算好用:“張楓現(xiàn)在為什么會打?qū)帉幇。@是在主動破壞他們之間的關(guān)系呀!如果他不是已經(jīng)找到了更適合自己的人——他為什么要趕走寧寧這樣完美的戀人呢?” 很可惜,他們還來不及質(zhì)問明白,張楓就已經(jīng)被壽寧義帶走了。 齊罄現(xiàn)在腦子里只顧著想自己好友的事,哪里還記得陳正洋車上那番真心話。 男人的真心話,有機會都能聽,又不是什么稀缺物件。但是正在遭受家暴的姐妹,這件事可是要重要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