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果，你要是感到難過就哭出來，這樣就會舒服很多。”

    女人蹲下身子，視線與年幼的唐果齊平。

    唐果憋著嘴巴，終于釋放出眼淚：“mama，為什么小白兔會死？它是不是不喜歡我了，所以不想和我一起玩？”

    女人溫柔地摸了摸她的腦袋，任由她的眼淚一顆顆順著臉龐往下掉落。

    “小白兔不是不喜歡你，相反，它就是太喜歡你，太想和你在一起，但是它生病了，病的太重就會死。”

    “它就不能不死嗎？”

    唐果年紀還小，不能理解生死的定義，只希望小白兔能一直陪著她。

    女人笑了笑：“動物都會死，人也會死，等mama老了，不能自理的時候，閻王爺就會派人把我?guī)ё摺！?/br>
    唐果哭的更兇了，一把抱住女人，害怕地往她懷里鉆：“不要不要，我不要mama死，我要mama一直活著。”

    “好好好，我會一直活著，一輩子陪著果果。”

    女人的安撫起到了作用，唐果哭聲漸止，抬起rou嘟嘟的手指頭要與她拉鉤。

    “我希望mama永遠不會老，不會死。”

    兒時的記憶一幀幀浮現(xiàn)在眼前。

    唐果想起了mama年輕時的模樣，她也說過同樣的話。

    －－你要是感到難過就哭出來，這樣就會舒服很多。

    臉上里有什么東西流淌下來，她伸手摸了摸，是一滴眼淚。

    mama最終沒能守住她們的約定，她是個騙子。

    唐果抽了下鼻子，胡亂抹著雙眼，想把眼眶里的淚水全部抹去。

    但為什么，眼淚就像關不住的水龍頭，越抹越多。

    “嗚嗚嗚……”

    長期壓抑在心底的情緒，在遇到某個節(jié)點突然爆發(fā)。

    唐果像一只受傷的小獸低聲嗚咽，江秀芝就坐在旁邊的秋千上，安靜地陪著她。

    夏日的天空藍的沒有一絲雜質，白云猶如新摘的棉花，蔟成各種奇形怪狀。

    兩人都沒有再晃動秋千，不知過了多久，江秀芝聽不到唐果的哭聲，就看到她動作利落地跳到地面，走到她面前。

    唐果的眼睛像她爸爸，雙眼皮大眼睛，圓潤有rou的鼻子像她，山根不夠挺，影響了五官整體美感。

    唐果不屬于特別亮眼的女孩，但在江秀芝眼中，她永遠是最好看的。

    “你要是敢把今天發(fā)生的事告訴別人，你就死定了。”

    唐果聲音沙啞，用最脆弱的表情說著最狠的話。

    江秀芝忽然聯(lián)想到了一只刺猬，它豎起的尖刺到底是想保護自己不受傷害，還是想將他人溫暖的懷抱推得遠遠的？

    唐果在江秀芝的目光中離開了幼兒園，江秀芝獨自一人坐了會，這才注意到衣服口袋里的手機一直在震動。

    她拿出來一看，是顧十風打來的電話。

    糟了，她怎么把他給忘了。

    五分鐘后，江秀芝在斜坡那與顧十風會合，顧十風沒有問她去了哪，只是叫她上車，說要送她回家。

    這次她要回的，是宋亦舒的家。

    回去的路上，江秀芝悶悶不樂，在過紅綠燈的時候，顧十風幾次回頭看她，似是有話要問，卻又不知道該怎么組織語言。

    等到了公寓樓下，顧十風再也安耐不住。

    “亦舒，你能告訴我，為什么要去唐果家嗎？你的種種表現(xiàn)，讓我覺得很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