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 玫瑰(咬)
003 玫瑰(咬) 18歲那年的五月是阿萊西亞人生的轉折點。 伊萬杰琳在那年的三月因為染上流感而被送去醫院,阿萊西亞原本以為最多兩個星期她就能恢復,但是伊萬杰琳的身體狀況卻在時好時壞了一個月后陡然加重,接著便一路惡化了下去。 阿萊西亞不止一次懷疑是杰拉爾德對她做了什么,但卻一次也沒有質問過。他甚至也很少會去醫院看望伊萬杰琳,一方面是懶得裝好孩子,另一方面則是杰拉爾德的下屬來把她送去醫院的時候,還帶來了教父給私生子的囑咐:“我不希望你也生病。” 如果說一開始的這句暗示還算委婉,那么在伊萬杰琳的病情開始惡化后,由某個家族成員送來的紙條就把教父的意思明明白白地放在了阿萊西亞面前。 紙條上面寫著一個名字,還有一個圓形穿過字母嵌在名字的正中間。阿萊西亞不是第一次收到這樣的紙條,因為杰拉爾德從沒打算拿私生子當寵物養——至少不是當金絲籠里的寵物養。阿萊西亞的啟蒙導師是專門負責珀扎利諾家族賬本和各類刑事訴訟的羅伯特,10歲的時候他的玩具是槍支零件和沒有火藥的子彈,15歲的生日禮物是一把伯萊塔PX4,在滿16周歲之前他用它殺死了一個人,那個人名字就是寫在一張普通紙條上,由負責教導他槍械與格斗的塞爾吉奧遞給他的。 最初的時候阿萊西亞并不認識自己要處理的人,他只知道如果名字上畫了一個三角形,他只需要給對方一個教訓,而如果是圓形,那么就要盡快讓那個人停止呼吸。但隨著杰拉爾德在一年前收緊對他的管束,他開始經常跟隨在教父身邊出入各種場合,漸漸記住了許多大人物和那些像自己一樣為大人物干活的人。 紙條上的名字就是后者之一,阿萊西亞記得他,一個“糖粉”販子,因為有一張通紅的臉而被稱為“猴子”。 在紅砂販賣毒品并不是什么有前景的職業,雖然珀扎利諾家族一直都有間接地參與這個行業,但同時歷任教父都贊同這是應該和外鄉人,而不是紅砂半島的人民做的生意,所以島內的“糖粉”向來被嚴格監控,任何試圖向居民出售“糖粉”的人都會很快消失,同時某片海域的魚群會迎來一頓大餐。 猴子為巴索提家族工作,后者依附于珀扎利諾,主要負責毒品的制造和販售。珀扎利諾為他們提供人脈、渠道和資金,但真要查起來,教父和從巴索提家族那里收取的酬金全都干干凈凈不沾一點兒“糖粉”。嚴格說來,猴子也算是為珀扎利諾家族工作,但他負責的販售區域本該是鄰國的首都帕梵,不是紅砂。如果只是喝醉后的偶然行為,那當然是可以理解的。可是他清醒地把“糖粉”送給幾個想找刺激的年輕姑娘,又在從她們身上收回了足夠的甜頭之后還慫恿她們帶更多人來,這下就算教父想給老巴索提面子也不可能了。 這是個簡單的活計,唯一的問題是猴子現在不在紅砂,兩天前他就回帕梵去了,而阿萊西亞沒有護照。 問出猴子的下落后阿萊西亞苦惱地走出酒吧,從衣兜里拿出紙條翻來覆去地看,確認上面沒有更多說明后他只能拿出手機給羅伯特打電話。 “你的護照在我這里,”羅伯特聽起來毫不意外,像是早就在等他的來電,“我暫時走不開,你來莊園拿吧。” “哦。” 通常阿萊西亞會選擇等到羅伯特有時間,但是他不想因此而放跑猴子,上次他把需要殺死的目標弄丟的結果是戒煙,阿萊西亞可不希望自己連喝酒的權力都失去。相比較之下,撞見伊莎貝爾或者她的兩個哥哥都不算什么了。 而且,帕梵是伊萬杰琳的故鄉,阿萊西亞不否認自己對那個城市挺好奇。 他的母親偶爾會某些教父沒有出現的晚上,在幾杯紅酒之后談論自己的過去。阿萊西亞一直都不能確定她是不是在對自己講話,但每次他都會等到伊萬杰琳在沙發上睡過去再去拿毯子來蓋在她身上。 她口中的帕梵是世界上最美的城市——獨一無二的金色楓葉散落在塞恩河畔,穿紅裙姑娘赤著腳在貓咪巷里跳舞,鳶尾大道上的每一頂帽子都是來自上帝的禮物,咖啡的香味能占據一整個白天的空氣,直到太陽落山后被香檳和葡萄酒取代…… “那你為什么要離開帕梵?” 阿萊西亞曾問過她這個問題,話音剛落,正在回憶“小甜心”面包房的巧克力舒芙蕾的伊萬杰琳就把手中的香煙按滅在煙灰缸里,一口喝完高腳杯里的紅酒,接著拉起披肩一言不發地回臥室了。 噢好吧,阿萊西亞想,至少這次我不用等上半個到一個多小時才能去睡覺。 他再也沒有問過那個問題,反正答案對他來說也不重要。 ……不過小甜心面包房是在哪條街來著? 阿萊西亞慢慢地穿過珀扎利諾莊園里偌大的花園,一邊往城堡般的宅邸走一邊回憶那天伊萬杰琳在被他打斷之間說的話。伊萬杰琳沒有教過阿萊西亞自己的母語,但羅伯特的私人課程里有包括那個。他記得門牌號是16,卻怎么也想不起來街道的名字,盡全力回憶也只能隱約記起那個詞聽起來似乎和奶油(cream)很相近。 花園里種著許多塔伊夫玫瑰,這種玫瑰以香氣濃郁而出名,紅砂的出口貨物之一就是用它萃取的精油。現在是五月,正好是塔伊夫的花期,雖然本身并沒有多少觀賞價值,但成片成片的花朵看起來還是令人驚艷。走神的阿萊西亞在進入宅邸前順手折了一支盛放的玫瑰,進了大門后他條件反射地開始警惕可能會來找茬的伊莎貝爾,也在這同時意識到了自己手里拿著的東西有多么娘兒們。 阿萊西亞左右看了看,正猶豫著要不要把花塞給隨便哪個女仆算了,通往陽光房的門被推開,伊莎貝爾和她的大哥阿涅斯一前一后地走了出來。 “……我相信卡爾不會忘記給你帶禮物。”阿涅斯柔聲安撫他的小meimei,“在此之前他也從未忘記過不……”他的話在看見阿萊西亞后戛然而止。 cao,阿萊西亞暗罵,他現在把這朵玫瑰花吃下去來得及嗎? 他本應該拿羅伯特或者杰拉爾德做接口立刻離開,但伊莎貝爾臉上一閃而過的驚喜讓阿萊西亞改了主意。 珀扎利諾家的小公主喜歡被討好可不是個新聞。 他朝那兄妹倆走過去,距離夠近后他沖伊莎貝爾眨眨眼,在一個笑容即將出現在她臉上的時候把玫瑰丟進了阿涅斯懷里。 “……” “……” 做完了這個阿萊西亞就飛快地后退數步,“羅伯特找我有事。”他轉身頭也不回地沖上臺階,連阿涅斯接住玫瑰后的表情都沒去留意——伊莎貝爾僵硬難看的臉色足夠他樂的了。 羅伯特的辦公室在杰拉爾德書房的對面,但他敲門之后并沒有人答應,門把手也是鎖死的。 “搞什么……” 擔心伊莎貝爾會沖上來的阿萊西亞只能轉身去敲杰拉爾德的書房門,這次他倒是得到了回應。 塞爾吉奧把門打開并側過身,示意阿萊西亞進去。 杰拉爾德和往常一樣坐在沙發上,但除了塞爾吉奧,通常會站在他身邊的人都不在,包括羅伯特。 “呃……”阿萊西亞有點茫然,“我來拿我的護照,機票是網上買嗎?” “我讓羅伯特去給你準備機票和酒店了,”杰拉爾德說:“你第一次出遠門,我不希望出什么差錯。” 阿萊西亞聳聳肩,走到單人沙發邊坐下,“那你或許一開始就應該給我更多信息而不是只送來一張紙。” 教父微笑著搖搖頭,“你是個聰明的孩子。” 聰明孩子的時間就不寶貴了?阿萊西亞輕哼一聲,翹起腿決定就在這里等羅伯特回來,至少在這兒沒人敢沖進來找他的麻煩。 “艾莉。”杰拉爾德輕聲叫他,語氣溫柔得古怪,但阿萊西亞太習慣他的縱容態度也因此而忽略了某些異樣,比如在他進門后仍然守在門口而不是教父身后的塞爾吉奧。 阿萊西亞問:“什么?” “你母親的狀況不太樂觀,”教父緩慢地轉動自己的戒指,視線落在阿萊西亞臉上,“帕梵是個誘人的城市,但我希望你不要在那里浪費太多時間,你飛過去,做完你的工作,然后就回來。” 仿若有形的目光讓阿萊西亞不自覺地放下腿,坐直了身體,“如果她真的快死了,那你為什么不干脆讓別人去處理那個雜種?” “因為你會想要去看看帕梵的。” “什么意思?”阿萊西亞完全沒聽懂,“全球變暖暫時影響不到帕梵吧?” 杰拉爾德挑起嘴角,拍了拍身側的空位。 阿萊西亞很慶幸這次他拍的不是自己的大腿,最近杰拉爾德簡直就像是后悔沒好好擁抱過孩子的父親一樣,每次見面他都會讓阿萊西亞坐到他身邊去,如果他們獨處,那干脆就是坐在腿上。阿萊西亞煩透了這種“父子時間”,相比較之下他更愿意去醫院里在伊萬杰琳床邊坐著,和她像在家里時一樣無視對方,那才是健康的家庭關系呢。 他慢吞吞的走過去,一點也不掩飾自己的排斥。過去每次杰拉爾德都會耐心地等待,反正阿萊西亞不論如何都得坐下的。但這次他好像突然失去了耐性,阿萊西亞才剛靠近長沙發就被杰拉爾德抓住手腕一把拉到了懷里。 某種在阿萊西亞曾反復感受到過的不安再次出現,但這次他沒必要考慮那是不是因為他厭惡自己的父親了。 杰拉爾德的手臂繞過阿萊西亞的后頸捏住他的下巴,他看著阿萊西亞還有些茫然的眼睛,低頭吻上了私生子的嘴唇。 過度的驚嚇讓阿萊西亞的腦子一片空白,隱約意識到發生了什么后他的第一反應是扭頭。這軟弱的動作被輕而易舉地制住,杰拉爾德舔了舔他的嘴唇,看起來就像一頭舔舐到了新鮮血液的獅子一樣滿意。 “……不!”終于充分理解了狀況的阿萊西亞尖叫著用盡力氣掙開了杰拉爾德的手臂,他摔到了地上,又迅速爬起來,一邊驚惶地瞪著杰拉爾德一邊踉踉蹌蹌地倒退著往門口跑,完全沒想起來塞爾吉奧的存在。 杰拉爾德整理了一下被阿萊西亞弄亂的西裝,然后好整以暇地看著阿萊西亞被早就得了命令的塞爾吉奧三兩下擒住并反剪著雙手押回到沙發前,眼神無奈而寬容,就像在看一個不懂事的孩子。 教父說:“讓他跪下。” 塞爾吉奧一腳踢在阿萊西亞的膝彎上,讓他跪倒在地,接著還踩住他的小腿把他固定在地上。 繼承了母親的白皙肌膚與淡藍眼珠的年輕人驚慌失措地看著教父起身從書房里拿來了一只金屬口枷,已經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么的他在塞爾吉奧手下拼命掙扎,“cao!cao!你不可以這么做,你他媽是我父親!你怎么能……呃!” 粗暴地卡入牙齒中間的口枷打斷了阿萊西亞的質問,他絕望地看著杰拉爾德解開皮帶,捏著他的臉把半勃的yinjing插進了他嘴里。 男性下體的腥咸味道落在阿萊西亞舌上,令他連連作嘔,但迅速勃起的yinjing堵住了他的喉嚨。 杰拉爾德低頭看著阿萊西亞,空著的另一只手溫柔地撫摸他的臉頰和嘴唇,但胯下的動作卻一點也沒顧忌阿萊西亞的感受。粗壯的yinjing目標明確地往年輕人喉嚨里擠,一下一下地鑿擊般插進去,把脆弱的粘膜摩擦得火辣辣地疼。 血絲很快就混合在唾沫里從阿萊西亞嘴角滑落,他的藍眼睛因為痛楚而濕潤,從眼角滑落的眼淚被杰拉爾德用指腹抹去,一次又一次,直到他的眼角像嘴唇一樣被揉得又紅又腫。 ——你是教父最愛的孩子。 伊萬杰琳的這句話不合時宜地在阿萊西亞腦子里響起。在他還小的時候,曾哭鬧著說自己不需要一個不在乎他的父親,伊萬杰琳放任阿萊西亞鬧騰,等到兒子終于沒了力氣不再大喊大叫的時候,她平靜并且理所當然地說:別犯傻,你是教父最愛的孩子。 他從未有一刻像現在這樣想見自己的母親,想問她那句話到底是什么意思,她知道這個男人的企圖嗎?她是不是早就打著這樣的算盤了,讓子嗣代替自己來做這個男人的婊子好維持寵愛?名字,他的名字是不是也是因為這個?…… 大量的念頭占據了阿萊西亞的全部注意力,至少他是如此希望的。 但事實是他嘴里的rou把他的所有想法都cao成了尖銳的碎片,他不愿意去想了,他什么都不想知道了,他可以不知道任何答案地活下去,那好過知道所有答案。 “嗚……” 阿萊西亞發誓他竭盡全力在忍耐,可這真的太過了,為什么這根東西還在他嘴里?為什么它要插得那么深?他快要窒息了,他會噎死的…… 早就已經忘記了眼淚味道的少年含著父親的jiba抽抽搭搭地哭起來。 拜杰拉爾德所賜,從會跑開始阿萊西亞就一直在用拳頭讓每一個叫他“女孩”、“小姑娘”的混蛋閉嘴,可現在這全毀了,是杰拉爾德給他的名字逼他變得比所有人都兇悍,又是杰拉爾德打碎他的驕傲,讓他跪在男人胯下哭得就像個小姑娘。 教父發出一聲嘆息,不知道是因為私生子沉悶的哭聲還是因為那個哭得打嗝而收縮的喉嚨。他凝視著那雙充滿水汽的藍眼睛,很清楚今后自己還會看見這場景很多次。他并不喜歡這個,沒人會愿意看見自己愛著的孩子哭泣,但這不可避免,不是嗎? 把jingye灌進阿萊西亞的食道后杰拉爾德終于松開了按住他后腦的手,然后他解下那只口枷,并示意塞爾吉奧松開這個孩子。 “別哭了,艾莉。”杰拉爾德摸了摸阿萊西亞的頭發,沒有要他立刻站起來,“帕梵很美,你可以在那里待三天。怎么處理那個不懂事的家伙隨便你,不用做得太干凈。” 年輕人還在不受控制地抽泣,但這不妨礙他甩開頭上的手,扶著茶幾站起來并搖搖晃晃地往外走。 杰拉爾德沒有攔他。 阿萊西亞推開門,扶著墻走進書房邊上的衛生間,在里面把能吐的東西全都吐了出來。可還是不夠,杰拉爾德的味道在他嘴里揮散不去,喉嚨被撐大的不適也沒有消失,就好像還是有什么堵在那里一樣。 這整件事情里唯一值得慶幸的是沒有第四個人知道書房里發生了什么……又或許其實是有的。 在下樓的時候,阿萊西亞遇見了剛走進來的羅伯特,后者手里拿著一個紙質文件袋,看著他的眼神很復雜,但那份復雜中不包含疑惑。 “哈。”年輕人翹起破皮的嘴角,笑容很難看。 阿萊西亞從羅伯特手中接過那個文件袋,然后在羅伯特張嘴想說些什么的時候唾了他一口。 他曾稱羅伯特為“導師”,他也叫過杰拉爾德“父親”。 再沒有比這更滑稽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