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曲陌的話著實讓螢草恍惚了好幾天。 及至十五,曲家的聘禮也到了。 阿呦看著壘在廳里的幾口大箱子,也覺得自己像在做夢。 “老板,曲公子真的要娶你啊?” 也就過了個年,阿呦覺得好像有什么翻天覆地了似的。 看到螢草點頭,阿呦更覺驚訝:“那老板你真要嫁給曲公子啊?” “不然呢?” 螢草擺弄著描金盒子里一應的釵環首飾,不太清楚哪樣是往哪里戴的,便徑自拿在手中把玩。 且不說其他方方面面,螢草很認真的想過這個問題。 只要是曲陌,她是想嫁的,雖然說不出來個所以然來。 阿呦是旁觀者,早看出來她面對曲陌時與平常不一樣的樣子,只是這事成得太快,以至于她一下子都反應不過來。 “那以后你就是曲府的大少夫人了?我們是不是要飛黃騰達了?”阿呦想到這層身份,覺得連帶自己都被鍍了一層金。 螢草從沒算計過這些,聞言反而語重心長道:“我嫁出去了,你可要把咱們酒坊的生意照料好。” 阿呦苦了臉,“老板你都嫁給曲公子了,還要釀酒啊?” “嫁給他和我釀酒有什么聯系么?” “那當然有了!”阿呦擼起袖子給她分析起利弊來,“你想啊曲家那么多的產業,你嫁過去了,自然有你一份,躺著就能數錢,哪里還用得著自己辛苦。” 螢草挑了下眉毛,不為所動:“我只好色,不貪財。” 阿呦聽她把“好色”說得這么光明正大的,撇撇嘴道:“老板你也太不收斂了,小心曲公子被你嚇跑。” 經她這么一說,螢草忽然想到問:“那你說曲陌圖我什么?” “對啊……”阿呦從頭到腳打量著螢草,“圖你美吧,比你美的一大把。圖你財吧,你都沒人家有錢,那到底是為什么呢?” 聽著阿呦的“公道話”,螢草氣得飛過去一個白眼,合上首飾盒,斬釘截鐵道:“那一定是圖我年輕!” 阿呦原本又想撇嘴,轉念一想還真沒準,攤著自己十個手指頭計算了下,“老板你和曲公子差了整整十歲呢!” 螢草平常也沒注意這方面,這么一聽也挺驚訝。 曲陌其實并不是看起來那般成熟,因為有曲越上躥下跳,兄弟倆時常也會拌嘴,他說話又幽默風趣,讓人沒有絲毫的年齡差。 “這么說,他豈不是老牛吃嫩草?那不還是他比較賺?” 阿呦忍不住嘴角一抽,“你還真當是在做生意吶……” 螢草沒說話,心道反正自己不嫌他老就是了。 正是心滿意足的曲陌,也沒想到這一茬。 倒是曲越,心理壓力比他大了那么一點。畢竟,家里可是即將有一個比自己都小一歲的嫂嫂。 曲越看著兄長春風滿面的樣子,都不知道他是怎么下得去手的。 “哥你真要娶啊?” 跟阿呦一樣,曲越現在都覺得恍惚。 “你不跟爹娘一樣,成天念著我娶親?這會兒又一臉吃了巴豆的表情。”曲陌合上面前的鳥籠,把手里的米粒朝他拋了一下。 曲越皺著臉道:“那念歸念,你也不能隨便就把自己交代了啊!” “我怎么隨便了?” 曲越抿嘴盯著他,都不想說他過個年就把終身大事定下了。 “喜歡中意便娶了,難道非要拉拉扯扯、糾糾纏纏經歷一番苦楚才能結成連理?你是苦情話本看多了,非要你哥也如此費事?”曲陌敲了下弟弟的腦袋,翻起了一旁的賓客名單來。 曲越看他這樣子,也知道他是真心實意,就是這主意打太快,著實令人吃驚。 “打了三十年光棍,一夜之間就定了成親的主意,能不叫人生疑么……” 曲陌聽到弟弟的嘀咕,面不改色地回道:“沒遇到喜歡的,打打光棍怎么了?” 曲越干脆打破砂鍋問到底:“那螢草你就喜歡了?” “不喜歡我娶人家干什么?” “不是……你喜歡人哪兒?你什么時候喜歡人家的我怎么不知道?”曲越就納悶了。 曲陌笑著敲了下他的頭,道:“我喜歡什么還要一一向你報備不成?閑得沒事去替我問問酒席,在這里聒噪。” “我看你就是喜歡人家年輕!”曲越走到門口,忽然丟下這么一句。 曲陌抬頭看時,已經不見了他人影,搖搖頭滿臉無奈。 他都納悶,怎么他成個親旁人都跟看怪物一樣。看對眼就上,這不挺簡單一事,難不成還放著招別的狼來分食? 從某種角度來說,曲陌和螢草也算是郎有情妾有意,這婚事熱熱鬧鬧地辦了起來。 曲老爺和曲夫人盼兒媳盼了多年,總算得償所愿,別說計較螢草的身世,就是曲陌娶個叫花子他們都沒意見,是女的就成! 就是在曲陌成親這一天,錦陽城里不知道又碎了多少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