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向文笑了笑，眼中滿是真誠?！拔以撝x謝你才是，有機會再見。”他又主動伸出手，示意她握手。

    經(jīng)過兩個月的朝夕相處，陸向文對鈕祜雯的印象也大為改觀。身為和的導(dǎo)演，他雖然不知道更多內(nèi)情，但以自己欄目和劇組的配置，就憑鈕祜雯的知名度，如果不是有人推薦，她根本不可能加入進(jìn)來。娛樂圈中的藝人，幾個沒人捧的？幾個沒公司的？就說現(xiàn)在這個劇組里，幾乎所有的主要藝人，都是內(nèi)定好的，他陸向文根本沒有面試幾個演員。有后臺很正常，但他原本以為，這個被人插入欄目和劇組的女孩，定是如娃娃那般驕縱，卻沒想到，她意外的有一股狠勁和韌勁。

    拍攝女三意圖戲弄女主、反被男主推下水的戲，她說可以自己下水，不用替身；

    拍攝女三發(fā)現(xiàn)深愛的男二竟然愛上了女主的戲，演技不佳的她在開拍前，一遍又一遍的練習(xí)走位和臺詞；到了情感爆發(fā)部分，她不顧形象，哭得丑，吼得丑也不介意；

    拍攝女三被男主女主戳破身份，被眾人奚落羞辱的戲份時，她倒進(jìn)下著雨的泥巴工地，沒有絲毫猶豫……

    類似種種，太多太多。陸向文在她身上看到了一股不服輸?shù)膭蓬^，一股憋著氣要演好戲的勁頭。吃苦耐勞，堅忍不拔，這個女孩，不簡單。

    鈕祜雯臉上微紅，說不清是因為剛剛拍攝完殺青前最后一場的親熱戲份，臉上的腮紅尚未卸去，還是因為陸向文的凝視而害羞。她看著陸向文，在眾人的閃光燈中，輕輕握住了陸向文的手。陸向文伸出另一只手，輕輕擁抱了下她。那淡淡的擁抱，點到即止。

    在鈕祜雯的眾多劇照、花絮照里，唯獨這一張中的笑容是最羞澀而又最燦爛的。

    中午殺青吃過午餐，下午小麗開著公司的商務(wù)車來接鈕祜雯下班了。

    “雯姐，恭喜呀。第一部戲誒，順利完工！”鈕祜雯在酒店樓下等候著，碩大的黑色墨鏡遮掉了她大半張臉，黑色風(fēng)衣將她纖細(xì)的身體裹得嚴(yán)嚴(yán)實實。小麗稍微來遲了幾分鐘，她風(fēng)風(fēng)火火地跑過來，一邊幫鈕祜雯把行李拎上車，一邊興奮的向鈕祜雯表達(dá)著祝賀。她沒有注意到，鈕祜雯的臉色卻并不是如釋重負(fù)的輕松，反而頗有些蒼白、病態(tài)。

    “小麗……”使出最后的力的扯出一絲笑容踏上車后座，鈕祜雯關(guān)門的手臂已經(jīng)顫抖不已，指節(jié)蒼白，渾身冒汗。她強忍著疼痛，虛弱地喚了一聲。

    正在駕駛座上忙活準(zhǔn)備起步的小麗這才發(fā)現(xiàn)鈕祜雯的異樣。“雯姐？”她扭過頭來。

    “……”關(guān)上門后，鈕祜雯徹底繃不住了，她捂住腹部，滿臉痛苦，額頭上滲出豆大的汗珠……

    “雯姐！”小麗驚呼到，“雯姐，你怎么了？你怎么了！雯姐你別嚇我，你怎么了？”

    “別聲張……去醫(yī)院……”鈕祜雯只覺天旋地轉(zhuǎn)，小腹墜脹，疼痛難忍，咬緊牙關(guān)遞給小麗一張名片后再說不出話。小麗見狀，趕緊撥通了名片上的電話，猛踩油門直往這家私人醫(yī)院趕去……

    急救室外，小麗神色忐忑，不停地左右踱步，大腦被先前聽到的一連串診斷震驚到宕機。實在不知如何是好，慌張地?fù)芡私?jīng)紀(jì)人李姐的電話。

    “于麗，怎么了？慌里慌張的……我不是說過，今天……接了人就回公司報告……”

    “李姐……出事了……雯姐她……”

    電話那頭，李姐似乎處在一個十分嘈雜的環(huán)境里，“你說什么？”

    “李姐……這……我……雯姐她……我真的不知道該怎么處理……”

    “怎么了？不是今天殺青嗎？到底出什么事了？你冷靜點，有事說事！”

    被李姐一吼，小麗亂成一團(tuán)麻的大腦頓時清醒了許多，她努力鎮(zhèn)定下來，一字一句跟經(jīng)紀(jì)人李姐重復(fù)當(dāng)下的情況。

    “什么？”電話那頭，李姐的聲音陡然提高了三個八度?！澳阏f什么？！……”

    “是……”小麗點點頭，沒有再重復(fù)，李姐那邊也不敢再重復(fù)。電話兩端不約而同地沉默了片刻，唯有李姐那頭的現(xiàn)場音樂從手機中流淌出來，小麗聽出來了，那是琳琳正在參加的歌唱節(jié)目呢，聽聲音，估計是在彩排。

    “你別慌，先在那兒陪著，該怎么處理聽醫(yī)生的。這件事不許告訴任何人。知道嗎？”李姐厲聲道。

    “是，李姐。我明白，我絕對不會亂說話的?！毙←惞怨渣c點頭。

    “我現(xiàn)在走不開，晚點我會過來處理?！?/br>
    “好的，李姐?！?/br>
    急救室里，鈕祜雯臉色蒼白，秀麗的五官都皺到了一起，汗水如瀑，甚至都沖去了她nongnong的妝容。

    一個小時后，鈕祜雯被轉(zhuǎn)到普通病房。兩個小時后，鈕祜雯麻藥效果散去，悠悠醒轉(zhuǎn)。小麗接到指示離開醫(yī)院，她前腳離開，李姐后腳便進(jìn)入了病房。

    病床上，虛弱不堪的鈕祜雯剛剛醒轉(zhuǎn)，醫(yī)生護(hù)士正在為她檢查。見到病床旁李姐鐵青的臉色，鈕祜雯心中一沉。

    “嗯，目前情況還不錯。好好休息，近期都只能吃流食哈。”

    “謝謝醫(yī)生。費心了。”李姐送走醫(yī)護(hù)人員，轉(zhuǎn)身關(guān)上了病房門。這間私人醫(yī)院，普通病房多為兩人間，vip病房為一人間，小麗倒是考慮的周道，給她定的是vip病房。Vip病房，勝在隱私性。

    “李姐……”鈕祜雯腦子一嗡，她試圖撐著床坐起來說話，卻被李姐攔住了，“剛做了手術(shù)，還是躺著吧，要是再出什么事，我可負(fù)不起責(zé)?！?/br>
    “謝謝李姐?！扁o祜雯默默地躺好，被子里的手卻攥成了拳頭。

    安靜的病房里，李姐站在她病床前撥通了一個號碼，冰冷的按鍵聲、連線聲，仿佛在鈕祜雯心中轟鳴。

    “喂，鄭總……”李姐臉上的表情晦暗莫測，她的眼睛像一道利劍，仿佛要刺穿鈕祜雯的臉。

    “嗯……闌尾炎……已經(jīng)做了手術(shù)了……很成功，沒什么事……醫(yī)生說修養(yǎng)幾天就好了……”李姐繼續(xù)跟鄭總報告著。當(dāng)初李姐把鄭總推薦給自己，實際上就有拉皮條的意思；包括現(xiàn)在自己成了鄭總情婦，被他長期包養(yǎng)……這些事，她和李姐雖然從來沒有點明過，但是她們之間都是心知肚明?，F(xiàn)在，李姐當(dāng)著她的面，和鄭總聯(lián)系，溝通她的事，就是把那塊遮羞布徹底撕開了。鈕祜雯只覺自己仿佛一條躺在案板上的魚，任由他們宰割。她的臉上火辣辣的，心中升起陣陣羞恥。

    “孩子……嗯……這樣啊……哎呀……”李姐瞟了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的鈕祜雯，嘴角勾起冷笑。逆著光，高傲地站在病床前，李姐的影子像一座黑色的大山，壓在鈕祜雯身上?！班拧恰蝗菀住瓕Α崩罱隳窃幃惖谋砬樽屸o祜雯心中一咯噔。糟糕，鄭總會不會否認(rèn)，李姐該不會知道自己在三亞的事了吧……

    等了好一會兒，電話總算掛斷了。鈕祜雯靜靜地看著李姐，等待她說出什么。

    “你說說你，成年人了！他不做措施，你不知道做措施？”李姐一副匪夷所思恨鐵不成鋼的表情。聽聞此言，鈕祜雯微微一愣，沒想到李姐責(zé)問的會是這個，“我……”

    其實，自從三亞回來后，鄭總每次碰她，都會戴安全套。鈕祜雯心里冷笑一聲，明白他的意思。雖然鄭總的觀念出奇開放，毫不介意和其他男人共享一個女人，但是，他還是怕得病。鈕祜雯也從懵懂無知，學(xué)到了。以后要陪哪個男人，即使對方不主動帶套，她也得準(zhǔn)備好措施。萬一得病可不是小事。

    李姐并不給她說話的機會，繼續(xù)劈頭蓋臉地說到：“你可別說什么，你才知道啊。好家伙，三個月了，懷孕三個多月了，你會一點感覺都沒有，我是不信的……你說，你什么時候發(fā)現(xiàn)的？！”

    鈕祜雯心中莫名舒了一口氣，開始解釋起來：“李姐……是，我是發(fā)現(xiàn)了……不過馬上要進(jìn)組，我擔(dān)心……”

    李姐白了她一眼，“噢，那還是我的不是了。你這是敬業(yè)，是怕耽誤拍戲，所以才把這天大的事瞞下來了了，就絲毫沒想到要告訴我這個經(jīng)紀(jì)人？甚至連鄭總也不告訴……”李姐戛然而止，仿佛突然想到什么，一下子沖到鈕祜雯耳邊，“等等，鈕祜雯……你該不會是……知道鄭總夫人不孕的事兒……想著靠懷孕逼宮吧？??？我的姑奶奶？”

    “啊，”鈕祜雯錯愕。鄭總夫人不孕？她倒是第一次聽說。和鄭總在一起好幾個月了，她從來沒想過了解鄭總的家庭情況。“我沒……”

    李姐卻不信她，眼神盯著她依舊平坦的小腹，臉上充滿恍然大悟和鄙夷的神情?！爸澳敲辞甯?，孤傲，一直嚷嚷著要一心闖蕩娛樂圈，想踏踏實實干事業(yè)，想演戲，想發(fā)展……我還以為事業(yè)心有多強呢？還想著我真是難得帶了一個不戀愛腦的工作狂呢……敢情，也只是想來娛樂圈混點名聲，傍大佬，一心入豪門當(dāng)太太的？”李姐頓了頓，嘆了口氣，說：“我跟你說啊，那些商人老板，個個都精明得很，沒那么容易的……別說咱們國家，放眼全世界，存著這種心思的美女帥哥，都不在少數(shù)，但是，你看，有幾個如愿的？”

    鈕祜雯趕緊否認(rèn)?！袄罱?，您誤會了。我絕對沒有這個意思。我說的都是真的，我的確想在娛樂圈走下去，我對鄭總……沒有那個心思……也不敢有那個心思……”

    李姐狐疑著打量她到：“真沒有？”

    鈕祜雯堅定地點點頭。

    李姐又盯著她看了一會兒，末了，嘆了一口氣，終于放下手提包，坐在鈕祜雯床邊。她拉起鈕祜雯正在打針的手，輕輕握住，仿佛是在安撫，又仿佛有規(guī)勸之意。“唉，沒有就好啊。就是鄭總，你看，聽說你懷孕了，他連醫(yī)院都不來的呀，就讓我看看你怎么樣，把情況跟他說一聲……你說說，就這樣的態(tài)度……足見你的地位呀……你沒有那個心思是最好，到頭來受傷的還是自己……”

    鈕祜雯心中一沉。雖然早知道自己只不過是鄭總玩過的眾多女人之一，甚至也察覺到即便此時此刻、自己也并非鄭總養(yǎng)在外面的唯一情婦，但由于鈕祜雯自己對鄭總也只存了利用攀附之意，毫無感情可言——甚至自己也與陳舒言多次私會，嚴(yán)格說起來，也算是精神rou體雙重出軌他人——所以，鄭總對自己不上心，鈕祜雯并沒有太過傷心。

    可是現(xiàn)在，無子的鄭總，對待懷孕了的自己，竟是這般無動于衷——是，她知道，由于在三亞那幾天，被那幾個富商玩弄過，現(xiàn)在肚子里這個種，連自己都說不上是誰的——可是，是鄭總孩子的幾率當(dāng)然也是有的啊?？磥?，鄭總對自己的輕視和不在意，真是比自己以為的還要過分啊。自己……當(dāng)真只是他的泄欲玩具和籠絡(luò)他人的玩具罷了！

    說著不傷心，鈕祜雯的心情卻還是不自覺地黯淡許多。李姐之后說的話，她也只是一邊聽，一邊像一個機器人一般機械的答應(yīng)著。什么人多口雜注意保密，什么盡快出院回家休養(yǎng)，什么好好跟鄭總解釋，什么趕緊養(yǎng)好身體，什么正在給她談新的戲約，什么訪談節(jié)目，什么平面雜志通告……之后，李姐便離開了。

    李姐走后不久，黃昏降臨，病房里漸漸暗淡下來，窗外的路燈一盞一盞亮起。鈕祜雯窩在病床上躺了很久，久到，當(dāng)她回過神來，才發(fā)現(xiàn)病房里已然一片漆黑。

    鈕祜雯掏出手機，翻找著搜索引擎，“做羊水穿刺最好的時間在16－20周之間做，通常是年齡在35或35以上的孕婦做，做的時候是在level　2　B超的引導(dǎo)下用一根針頭扎入你的羊水里吸取一點羊水，然后拿出來放實驗室里經(jīng)過大概適一個多星期的染色體培植來確定?！?/br>
    “嘟——嘟——”撥通了電話，“喂？”

    “喂？雯姐——”原來是打給了小麗?！罢O，雯姐，你還好嗎？”

    “小麗，謝謝你，今天要不是你……”

    “哎呀，雯姐，你這是說什么。我是你助理嘛，應(yīng)該的……不過，你今天，可真是太嚇人了……”

    “嗯，是。我也沒想到會突然犯闌尾炎……不過，好在是你及時把我送到了醫(yī)院，手術(shù)做完，就沒事了。我現(xiàn)在感覺也還挺好的，醫(yī)生說修養(yǎng)幾天就恢復(fù)了?！?/br>
    “哎呀，那就好。”電話那頭，小麗的聲音透著由衷的開心。鈕祜雯心中不由得淌過一股暖流。小麗又說：“雯姐，我明天買點營養(yǎng)粥給你帶過來。”

    “小麗，不用麻煩了……”

    “沒事的，雯姐。照顧你是我的工作嘛?！毕肫鸷外o祜雯共事的這幾個月以來，鈕祜雯對自己的態(tài)度，小麗臉上便洋溢著由衷的善良。鈕祜雯天生性格稍微有一點冷淡，但卻并不是很難相處的人，反而意外地很好相處——尤其對比在片場遇到的其他的明星助理——她從沒苛責(zé)過自己，也從沒刁難過自己，甚至可以說對自己也有尊重和體貼。這在娛樂圈，很難得了?！拔液茉敢獾??！?/br>
    “那好吧……”感受到腹部突然襲來的微微不適，鈕祜雯應(yīng)聲到。“對了，小麗。嗯……今天在醫(yī)院的事……”

    “噢！雯姐，那……那個啊。啊，對不起雯姐，你說讓我不要告訴任何人的……我……我告訴李姐了……但是，但是，雯姐……我實在是沒想到，你……你會懷……當(dāng)時醫(yī)生說的特別可怕，說會影響……我真的不知道該怎么處理這種事……所以，我……”

    “小麗，小麗，”鈕祜雯深吸一口氣，“小麗，你冷靜下來，聽我說。沒事……已經(jīng)發(fā)生了，就不要再提了。我沒有怪你的意思?！?/br>
    “噢……不過，雯姐……”小麗遲疑著，“那……這個……你要……那個……要怎么……”

    “是個意外，前男友的，不準(zhǔn)備留。我現(xiàn)在在圈里剛剛起步，拼搏事業(yè)不容易，所以，你懂嗎，我需要……”

    “噢，原來如此……“小麗了然，她為自己暗自懷疑鈕祜雯而羞愧，“啊，是。我明白！這件事我一定為雯姐守口如瓶的！雯姐你放心好了。為雯姐能快速恢復(fù)身體盡快投入工作而努力！”

    “嗯，那就好，謝謝你，小麗?！?/br>
    掛掉小麗的電話，鈕祜雯又撥通了另一個電話，然而，電話忙音。一個小時后，那號碼發(fā)來一條短信：“打掉前，去做個鑒定，三亞的一百萬，依舊有效?！?/br>
    鈕祜雯看著那冰冷的文字，嘴角勾起冷笑。她按動手機鍵盤，回復(fù)到：“好。”

    “出院后，樣本會給你準(zhǔn)備好?！?/br>
    “好的。謝謝主人?！扁o祜雯回復(fù)著。

    兩個星期后，鈕祜雯出院。沒過兩天，她瞞著李姐和小麗，悄悄約了羊水穿刺。鄭總助理帶來了三亞那幾個富商闊少的毛發(fā)，在羊水穿刺后，鄭總助理將幾分樣本帶去了鄭總預(yù)先安排好的檢測中心，遺傳基因檢測正式開始。

    等待結(jié)果的時間是漫長而又忐忑的。那天做羊水穿刺前，鈕祜雯刻意沒看，卻還是不受控制的扭頭去看了B超屏幕上的影像。四個月了，這個yin亂游戲的荒謬結(jié)果，已經(jīng)在她的身體里存在四個月了。

    醫(yī)生說，也不知是不是母體太瘦，攝入營養(yǎng)不足，她肚子里的胎兒發(fā)育有些緩慢，大小遠(yuǎn)不及平常孕16周的胎兒。生殖器官已經(jīng)形成，用B超可以分辨出胎兒的性別了；他的皮膚薄而透明，能看到皮下的血管網(wǎng)；雙臂及兩腿的關(guān)節(jié)已經(jīng)形成，硬骨開始發(fā)育；胎兒腿的長度超過了胳膊，手指甲也完整了，指關(guān)節(jié)也開始活動。醫(yī)生似乎并不知道，鈕祜雯時并非是為了孕檢來做羊水穿刺，她積極的跟鈕祜雯介紹說，這個時期胎兒的胃部已經(jīng)開始產(chǎn)生胃液，腎臟開始產(chǎn)生尿液。胎兒會把尿液排到羊水中，她還讓鈕祜雯不用擔(dān)心，說胎兒的尿液沒有毒，說母體也會自動為胎兒清理羊水中的廢棄物。這時胎兒還會時不時喝幾口羊水呢，最特別的事情就是胎兒會在zigong中打嗝了，這是胎兒開始呼吸的前兆——醫(yī)生描述地十分惟妙惟肖。

    鈕祜雯默默聽著，沒有接話。這是個她要拿去換一百萬的獎品，這是一場聚眾yin亂游戲的惡果，這是不知父親為何人的孽種，這是她鈕祜雯人生的污點，這是極有可能毀掉她前途事業(yè)的炸彈，這不是她想要的孩子。可她還是忍不住瞧了一眼B超檢查單，超聲照片里，那個不到拳頭大的小東西，果然和醫(yī)生說的一樣，手腳齊全，五官明晰。好像長的有點像自己。鈕祜雯甩甩頭，打了自己一個耳光。

    “清醒點。”她一遍遍告誡自己。

    一個星期后，結(jié)果出爐。

    “哎呀，不是韓總……”信誠3104，鈕祜雯一邊給鄭總點燃雪茄，一邊倚靠在他懷里和他一起看基因檢測報告。五份報告，鄭總一份一份翻過去。親權(quán)關(guān)系

    “來看看，最后一份……D8S1179等23個STR基因座均為人類的遺傳學(xué)標(biāo)記，遵循孟德爾遺傳定律。聯(lián)合應(yīng)用可進(jìn)行親權(quán)鑒定，其累計非父排除率為0.9999……在上述結(jié)果中，被檢孩子的……哎呀，這么長……經(jīng)過我中心鑒定，確認(rèn)是林……cao，厲害，牛逼。林少真他媽牛逼。這多人一起草你，偏偏就他的種竄進(jìn)去。媽的，真他媽晦氣，又讓他贏了……”

    鄭總罵罵咧咧的，扳過鈕祜雯的臉狠狠親了一口，煙圈都吐在她臉上。聞到煙味，鈕祜雯忍不住皺了皺眉，鄭總一笑，掐滅了煙。

    “等了這么久沒打，該不是想生下來吧？”鄭總攬著她，捕捉到她眼中稍縱即逝的失落眼神打趣她到。

    鈕祜雯趕緊收起落寞，又換上越來越熟練的營業(yè)表情，笑笑，道：“怎么會。祜雯不笨，不會給自己找麻煩的。”其實，她心里的確存了一丁點期待。林少、韓總、徐總，這些人，深不可測，她不敢招惹，也不會自作聰明想以孩子逼宮——敢玩這種游戲的人，難道不會留好后手？但是，鄭總，她不得不承認(rèn)，她的確存了那么一丁點微乎其微的期待——百分之一、千分之一、萬分之一——或許，或許鄭總會對這個孩子……

    “是呀。我可不就是看上你的聰明嘛?！编嵖偞笮?，攬住她，撥通了林少電話。

    “喂，林少，是我啊，老鄭……恭喜拔得頭籌，三亞，兌獎咯……”

    隨后，照片，檢測報告……所有證據(jù)打包發(fā)送。不到半個小時，鈕祜雯的手機屏幕驟然亮起，“金錢寶到賬，一百萬元?！北涞臋C器女聲播報著。

    “哎呀，寶貝，你看，這錢啊。來得真是……”鄭總撥弄著她的波浪長發(fā)，輕笑著。

    “輕松。”鈕祜雯按掉桌面提醒，將手機翻扣起來，公式化地笑著，自覺接話。

    “哎嘿，是，輕松。”鄭總勾勾手，助理走了過來，“醫(yī)院的預(yù)約是幾點來著？”

    “鄭總，是十點，快到了?，F(xiàn)在送您二位過去吧。”

    “嗯，走——”鄭總攬著鈕祜雯站了起來，他做出一個請的手勢。鈕祜雯勾起角度正好的笑容，伸手挽住了鄭總粗壯的手臂，兩人一起往外走去。身后，助理拿著鈕祜雯的包包、風(fēng)衣，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