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終于開始走了點劇情
“陛下......” “陛下.....該起了...” 頗為艱難地勉力將眼皮掙開,鳳斕昏昏中感到一團溫溫熱熱的東西向著自己靠近,他伸了手接過宮女遞出的面巾覆在臉上,覺得略清醒些了才教人扶坐起來,卻看清旁邊那人不依不饒地繼續向他身上纏,將自己卷成個大花粽子硬往鳳斕懷里擠。伺候在一旁的廣陽殿掌事宮女嚇得急急跪下,鳳斕卻是只覺得有趣,低頭只將賀若景看了,懷中人金發半掩著深邃眉眼,明明床榻之上只有軟綿錦被,臉頰上卻胡亂睡出幾道壓痕,鳳斕伸出手指,勾了賀若景唇邊涎液頗有樂趣地往他靨上抹,賀若景似有所感,皺皺鼻頭偏過頭去,不想再理鳳斕的樣子。 跪在地上的宮人不住地抖,只聽說宮嬪早起侍候皇上穿衣洗漱的規矩,這位貪睡怠懶也就罷了,那樣子好似隨時被驚起時還要給陛下一肘子。 為鳳斕穿戴的宮女面露難色,鳳斕喚近銅鏡瞧了瞧,才知道頸窩里留下了紅痕,那痕跡如梅散雪,偏偏薄薄一層粉撲不過,鳳斕只道算了,卻不自覺想起昨晚賀若景留下這印子時的癡態。 他臨走時深深看了賀若景一眼,后者從被間露出粉嘟嘟小豬崽般的臉,一派天真憨態,“真心喜歡?”鳳斕喃喃自語,“實在讓朕難以......難以相信。” 謝大將軍百步之外能視柳葉,能看清陛下每日在朝上的神情。 只是看清鳳斕面露難色,甚至偶爾與他對視都匆匆扭過頭去,反倒教他更加郁悶,可見視力出眾并不是一件好事。 “謝將軍有皇后在府中陪伴,怎的神色還這般不佳?” 謝長安嗤笑一聲,“溫大人心細如發,竟還撥得出心思關心起我了?” 溫尚見他說話時只揚起半邊唇角,卻是執意要將話說下去,“在我看來,大將軍府中終究少了一位夫人,這才使得將軍陰晴不定的。”溫尚漫不經心地挑了袖口,像是不經意地露出腕骨上一枚咬痕,“陛下......很是關切。”他有意將兩個字慢慢在口中碾開,神情溫柔繾綣。謝長安只覺心火翻涌起來將他吞噬,千言萬語起伏激蕩,最終只悠悠化作一個滾字,“你不過陛下豢的一只喝飽墨水的狗,能吐人言?” 溫尚目送謝長安拂袖而去,無奈地撫了額角,“陛下怎么偏要去招惹這等難纏的家伙......” “溫大人此言差矣......”沈言嘉笑吟吟地走近,只隨手一拜,“溫大人自己難道就是好相與的?”說罷又對謝挽川哼了一聲,“謝大人倒是老實憨厚,最得陛下青眼。” 謝挽川凝眉,不愿與沈言嘉拌嘴,只遠遠看著謝長安離去的背影,“陛下近來,總是為他頭疼......” 沈言嘉挑眉,“謝大人最是體貼,既知陛下為何煩惱,就該上心些為陛下分憂。” “我自然......”謝挽川在心中補上后半句,甘心做陛下的一把刀。 三人還要假言寒暄,卻聽鳳斕身邊小太監來請,偏三個人中只點了謝挽川一人去見。溫尚只揉著腕骨應了,待謝挽川與小太監走遠,一甩袖道,“沈大人,我見你近來火氣頗重,脾氣也怪,大約你才是最需要一位夫人安家的。” 鳳斕口干地飲了一盞茶,倦倦支起半邊臉,“怎么總是瞧著我?” “...”謝挽川慌忙躲過他眼神,耳朵紅了大半。 反倒覺得有意思起來,鳳斕有意逗他,“謝郎可是‘香靨凝羞’?原是我唐突,教你久等了。” “我的確許久未與陛下獨處,”謝挽川郁郁,眼神卻貪婪地在鳳斕的臉上流連,“才最晚知道陛下夜里難以安眠到這種地步。”他心疼地伸出手輕撫過鳳斕眼下烏青,“只恨微臣不能思陛下之所思,分擔陛下之所憂。” “太醫開的藥我可是日日在喝,卻像是晚上的神放在了白日里安,白天總是困倦。” 謝挽川跪下在鳳斕面前,伸出雙臂將他環住,將毛茸茸的腦袋塞進鳳斕懷中,“那......聽說陛下......日日宿在廣陽殿中,有美人在旁,夜里可就睡得好了?” 鳳斕失笑,“原來我們謝大人也會捻酸吃醋?”謝挽川更加抬不起頭,只眷眷倚在鳳斕懷中,“聽聞大將軍近來讓陛下頗為頭疼,臣下愿為陛下分憂,在所不辭。只求陛下不要再傷神勞思。” “我傷神勞思,謝大人心疼么?” 謝挽川仰起頭,只見鳳斕眼含笑意,眼睫下的烏青顯得不那么刺眼起來,他回答得極為認真,“我自然想要心疼陛下”,又牽了鳳斕的衣角在臉頰摩挲,“陛下知遇之恩,我必當結草銜環以報。” 鳳斕一頓,謝挽川將他摟得愈發緊,鳳斕的聲音卻冷淡下去,“你方才說,愿做我手中的一把刀子?” 什么是最能讓六宮之主氣結的事? ——回宮之后,發現本被自己罰了關禁閉的人平安無事吃嘛嘛香,甚至圣意正濃招人眼紅呢。 雖與哥哥相聚歡喜,謝婉卿也掛念著宮中諸事,年末宮宴在即,她也不便在將軍府中待太久,于是歡歡喜喜回宮,哪想到未見到鳳斕臉便垮下去,半天笑不出來。 “我可不能這樣哭喪著臉,”謝婉卿對著銅鏡將臉上軟rou向上提,“鳳郎見了必定不喜。”她面色揚起,眼神卻兇,怪不得鳳斕來寢宮見她時多有猶豫。 謝婉卿本欲作出一派體貼舉動,可見到鳳斕躊躇不前,踏入殿中竟帶幾分難堪神色,心中火氣猛地涌起來,也不管自己是否坐實了悍婦的頭銜,只劈頭蓋臉責問道,“鳳郎乃九五之尊,天下人的君主,竟也會唯唯諾諾至此?莫說這后宮,就是這京城、這天下,還有哪一處是陛下想去而去不得的?還有哪一處是鳳郎不想來卻硬被逼著來的?鳳郎斷不用顯出這樣一副委屈的神態,仿佛我這里是什么蛇窟虎xue,仿佛我將刀子架在鳳郎的脖子上迫著你來!” 玲瓏慌忙跪下,“陛下恕罪!娘娘許是一時難抑與兄長別離之情才這樣激動...” 鳳斕打斷了她的話,“別離之情?那便讓皇后長久地留在將軍府,永遠不要回宮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