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下聘【將軍和皇子的場合】
鳳斕曾經問過耶歷,他的家鄉是什么樣。 “......”耶歷本想細數大涼宮殿的華美,美人的風姿,可是論起建筑,他曾隨凌帝登上城墻,俯瞰雄偉壯觀的皇城,要說美人,眼前的這一個人就足以抵得上他所見過的一切美人,于是耶歷抿了一口酒,悠悠說道,“...大涼的天,很美。” 自上京出發,如今竟已過了近三月。謝長安想起臨行前陛下的叮囑,默默嘆了一口氣。 其實怪不得謝長安,平?;匾惶司┏?,一月足矣,只是他沒想過嬌養的小皇子身子骨比女子還要孱弱,他記得小時候給鳳斕做伴讀時小皇子還能蹦能跳,精神得很,如今騎一下馬都會將腿根磨破,表明心意后他對鳳斕也愈發憐愛,不愿他受那車馬勞頓之苦,于是車隊走走停停,停停走走,不像是趕回鎮關的軍隊,倒像是什么出來游山玩水的富人家。 天潢貴胄,倒也的的確確是富人家了。 謝長安勒了勒韁繩,白犧懂了主人的意思,乖巧地垂了頭放慢了步子,漸漸靠近仍在緩慢行進的馬車。 聳立的城樓映入眼簾,云煙雖薄薄地籠了一層,卻依稀可見高懸的橫匾上書著“雁門關”三字,守城門的將士遠遠看到車馬,便知這是他們將軍回來了,興奮地小跑著前來迎接。 謝長安示意掌馬的人停下,自己也跨下馬,白犧打了個響鼻,乖覺地退到一旁去了。 “皇子,雁門關到了。” 謝長安很難說清自己心頭涌上的激動到底因為什么。 可能就像是鳳淵對著中原大好河山時的雄心壯志、耶歷說起家鄉風光時的傲然得意,對于謝長安來說,這雁門、這邊塞,便是他的萬里江山如畫、便是他的四海九州天下,影一掀了簾子,鳳斕從馬車中探出頭,已是初春,塞外的風卻殘留著凜冽,將鳳斕的額發拂開,一縷一縷飄揚如柳。 有詩云“春風不度玉門關”,春風未及,柳一樣的少年卻翩翩地來了。 謝長安將手伸給鳳斕時,想到了前朝滄珠公主遠嫁大涼,當浩浩蕩蕩的送親隊伍到達時,大涼的國王,公主未來的夫君,會不會就是像這樣執著她的手,為她指著自己的國土呢? 以這廣袤的天地為誓,護她一生呢? 鳳斕將手搭在謝長安的手背上,極為清淺地綻出一個笑,陽光灑在他的眉睫上都顯得溫暖柔軟了許多。 “邊塞天寒,皇子仔細摔著?!闭f罷謝長安便當著眾將士的面將鳳斕攔腰抱起,鳳斕的手擰著他肩頭的衣衫,伏在謝長安耳邊小聲說道,“長安哥哥,當著這么多人面,你輕薄于我,未免太大膽了些?!?/br> 謝長安嗤笑一聲,借著放鳳斕下地的動作在他頰邊吻了一記,不待鳳斕別扭地推拒便主動放開,“今日我便娶了你,就拿這天地為聘,如何?” 拂了拂被吹得凌亂的鬢發,鳳斕略抬頭看向謝長安,留下一句話,便悠悠地向城樓走去。 “詩三百謂,‘普天之下,莫非王土’?!?/br> 迎接滄珠公主的不是國王,而是使臣。她與大涼國王也從來沒有過與子偕老的動人故事,只有政治聯姻帶來的敵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