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日常花心的小皇子
影一最后是跟在馬隊里的,鳳斕知道,于是腿傷了只能窩在馬車里的日子他就要把影一喚進來陪他說話。 說話什么的不過是胡謅的借口,影一從小到大都是悶葫蘆的性子,在心上人面前又有莫名的羞澀,能盯著鳳斕的睡顏過一夜,絲毫不覺得悶煩的,鳳斕不過是想找個人作伴,一個人總是無趣,他看話本的時候就要影一給他剝瓜子,敲核桃之類的,皇家影衛就被這么當做處理果子零食的婢子,偏偏影一還覺得有些樂在其中。 然而少年人,喜新厭舊的脾性很難掰過來嘛。 小皇子晚上在歇腳的客棧房間里讓謝長安往自己腿根磨破的地方上藥,閑來無事就就著暖黃的燈光數著他的睫毛,大將軍生得俊秀,是戰場上黃沙漫天里的玉面郎君,睫毛低垂的樣子讓鳳斕竟生出了憐惜之情,幾次想要像貓咪撲蝴蝶一樣去摸對方的眼睫。 謝長安感受到對方的注視似地抬眼看了鳳斕一眼,鳳斕就像被主人訓斥的貓兒,敏感地感覺到主人的情緒,收回了手。 皇家的藥不惜藥材貴重,見效很快,鳳斕的腿根好了之后,就又開始打起騎馬的心思。 影一坐在馬車里,看著心上人像個小可憐似地倚在窗邊,透過雕花的窗子盯著騎在馬上的大將軍,眼珠子要黏在那匹高頭大馬上一動不動,心里悶悶的疼。 心里的聲音陰惻惻地說,大將軍英武驍勇,面貌也是一等一的好,豈是你這個常年見不得光的人可以比得上的?小皇子身份尊貴,可愛非常,你又怎么配得上他? 盡管這樣想,胸腔里還是悶了一壇子苦果一樣,連帶著捏核桃的手勁都大了不少,剝殼取仁的技術突飛猛進。 鳳斕撐起一只手嚼著影一喂進來的核桃仁,似乎對身邊人的心事一無所知。 “將軍!”鳳斕又喚起了人。 他的聲音其實男子氣不重,長身體的時候嗓音變低過一些,那段時間鳳斕的情緒很不好,覺得自己像一只灰撲撲的小麻雀,成天將自己埋在寢宮里,跟他母妃說話時有些刻意地掐著嗓子,在鳳淵面前更是羞于開口,隨身揣著墨筆,鳳淵笑話他像個小啞巴,鳳斕于是更不想開口,轉頭就去了承霄閣,他在沐玄面前倒是放得開,鳳淵自覺玩笑開得過分了去承霄閣尋人時,看見的就是少年沙沙地靠著與國師講話,鳳斕自小就和國師相處,小時候也最喜歡在國師的懷抱里聽故事,舉止親密一些算不得什么,只是鳳淵對于沐玄藍色眼眸里的情緒再熟悉不過,此刻兩人發絲相纏,黑白的發色糾纏在一起,就顯得格外礙眼了。 “斕兒與父皇生什么氣?分明是斕兒先不和父皇講話,倒是先發起脾氣來,實在是倒打一耙。”鳳淵笑著在鳳斕臉上戳了戳,“斕兒若是愿意寫字,父皇也教你就是了。” “和國師學也是一樣的!”鳳斕低頭看國師在紙上寫的字,“先生說國師的字有風骨,說我學學也好呢。” “你這么聽你先生的話?還想聽他夸什么?父皇明日就把他宣進來讓他好好夸夸。”鳳淵對上這個小兒子脾氣就好得出奇,笑吟吟地靠近,伸了兩臂出去就想把人抱回來。 鳳斕也被逗笑,他對蘇湛的印象很好,學問淵博又性情溫良,實在不忍心父皇折騰他的老師,況且他不過是耍耍小性子,要是真讓他在父皇與國師之間選一個,還是父皇的懷抱更暖和些。 于是他向著鳳淵走了幾步,抱住鳳淵的腰。 “回去罷?”鳳淵低頭笑著問。 鳳斕不作聲,還有些不喜歡自己悶悶的嗓音,只默默地點了點頭。 那之后隨著鳳斕身子骨長結實,不再抽條,聲音又恢復了清亮,脫去了童稚時的奶氣,像抖著羽毛的鶴亮出光潔的白羽,喊起人來卻還殘存著年幼時慣用的嬌氣,誰讓這一招太好用,鳳淵、沐玄、影一、謝長安,誰不是把人寵著長大的。 “皇子想,騎馬?”謝長安勒了勒韁繩,居高臨下地看了一眼一臉天真相的小皇子。 謝長安覺得自己對鳳斕的情緒真是說不清了。 小時的朝夕相對,自己曾經將人家當媳婦兒的冒犯...... 謝長安一開始喜歡鳳斕,將他當媳婦,后來他知道自己的妻子只能是女子,可再后來,他知曉原來男子之間也可......結成眷侶,兒時冒犯的想法便成了埋在心里的一顆種子,不知道什么時候會冒芽,再見面時的種種,當謝長安的手指拂過鳳斕輕顫的大腿根時,薄薄埋起的綺念突然破土而出,竟然開出花來,只是這朵花雖然妖艷得令人迷醉,刺卻也囂張,謝長安想碰卻不能,但心里總有個念頭,他總有一日要摘到那朵花。 哪怕被刺得指尖滴血,心頭絞痛。 與當朝大將軍共騎一匹馬的感覺,是忐忑的。 鳳斕雖然喜愛騎馬的肆意感覺,腿根被磨破卻也實在疼痛,傷的地方私密,連平日走起路來也被衣料磨得一陣陣火辣辣的疼,他從小到大未吃過什么苦,宮里的人都生怕碰著磕著,因此受點傷就疼得格外明顯。 謝長安坐在他身后,手臂自鳳斕的腋下穿過橫在鳳斕胸前,緊緊地控著韁繩,隨著鳳斕的命令夾緊馬腹,讓馬兒隨鳳斕的喜歡加速。 “將軍......”謝長安怕再磨著鳳斕,讓他整個后倚在自己的懷里,雙腿盡量往上抬,看上去倒像是鳳斕主動投懷送抱,不受風寒,嬌弱地藏進謝將軍懷抱中了。 “怎么?皇子可是覺得不舒服了?”鳳斕貪戀馬兒奔馳的速度,此時風獵獵地刮在耳邊,謝長安要靠的近些才能聽得清鳳斕的話。 鳳斕勾起一個笑,手臂翻轉扯了扯謝長安的衣衫,讓他低頭再靠的近些。 “將軍......”鳳斕說話時呼出的熱氣帶著風灌進謝長安的耳朵,“你硌著我了。” 抵在鳳斕后腰處的那團東西,早就火熱又硬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