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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白玉少年(女尊)在線閱讀 - 7 花園密會

7 花園密會

    關綺在花園里一處隱蔽的涼亭中等著。

    厲萬冰的生父,是關綺母親的第一任郎君。真的要算,兩家的媛主還是妯娌。關紈是在先郎父在時出生的,父親為了表示尊重懷念,沒少帶著姐妹兩個來厲府拜訪他的兄弟。

    仔細想想,自己同厲萬冰也算是總角之交,怎么會落到現在這種針尖麥芒的下場呢?

    想來,世上只有一輩子養在深閨的少爺們才夠長情。沒有朝堂上的爭搶,天真爛漫,能一輩子掛念著幼年一起跳竹馬的情分。

    不過她也沒感嘆多久——

    「大人!」

    ——得力的婢女就領來了專程要見的可人。

    瑤生剛從宴會上出來,手里攥著殿下打賞的首飾。今晚月光正好,比剛才暖和的燭光更能顯示他皮膚的光澤。通透的白玉套著一件艷麗的外衫,怎么看都覺得奇怪,卻怎么樣也看不夠。

    關綺示意婢子退下望風,自己主動上前一步,牽著瑤生的手,領著他來亭中坐下。

    「好久不見。」

    瑤生聽到她的話,點點頭。

    他的指尖淺淺地扣在關綺的手掌處,不敢用力。常年cao琴留下的厚繭撓得關綺發癢,果然還是笑了出來。

    兩人原本也就只算個姘頭。如今瑤生有主,關綺還是她家的客人,在太陽落山之后見面,怎么也有失禮數。

    「大人。」瑤生再開口。

    關綺用扇子托起他的臉,打量著這張曾經熟悉的面孔,不由得有些唏噓。

    「厲萬冰也真是不懂風雅,把你同那些公馬養在一起,臉都圓了一圈。」她笑著說,「好在我是現在見的你。要是再過一年,厲萬冰怕是得把你養出一副莊稼漢的筋骨。」

    瑤生不敢看她的臉,卻情不自禁地盯著她涂了蔻丹的手指甲發愣。

    這雙玉手曾經在他身體上留下過淺紅色的印記,記憶中的酥癢一下爬上了他的臉蛋,讓他耳尖通紅,更甚關綺的指甲尖。

    真是可愛。

    關綺沒忍住,還是主動親吻了瑤生的嘴唇。

    軟舌鉆開涂了香膏的櫻唇,沾一點清甜的味道,直往他最深處去。攻勢溫柔,卻不可抵抗,瑤生只是被動地受著關綺的熱情,把她的滋味盡數印在腦中。

    「嘖,」關綺放開他的臉,舔了舔嘴唇,「幸虧關某只是個yin婦。在花園里與外女私會,這頂帽子的顏色可不算好看。」

    話說得折辱人,語氣卻輕快。

    「瑤生本來就是大人的人。」他回答。

    關綺對這句話很滿意。她起身坐在桌上,居高臨下地看著他,手指鉤著他的下巴,淺淺地在他嘴唇邊印上一個吻。

    宴會難免要喝酒,她唇間的香氣也是醉人。

    明明是偷情,她卻光明磊落,似乎瑤生本就屬于她。此處不像是厲萬冰的花園,反而像是關綺自家庭院的私密小亭。

    但是當她的再次觸碰到自己胸前的肌膚時,瑤生忽然僵直了身體。

    不可以——

    我不能壞了她的名聲。

    瑤生的手指搭上關綺的小臂,猶豫又堅定地將她攔下。關綺不知道他心里所想,興頭上被攔了這么一下,稍微愣了愣。

    隨即苦笑著搖頭,「果然。」

    她轉過頭去,掐著衣角自言自語,「都打包好送到我手上了,還能深思熟慮著把人扔掉……再懊悔,后果也得自己擔著。」

    瑤生聽不清她具體說了些什么,只聽到了「懊悔」和「丟掉」這些字眼,連忙為自己解釋。他心里一直只為關綺一人,在厲府做媛主向人炫耀的應話鸚鵡,從未做過對她不忠的事情。

    「真的嗎?」關綺問。

    「真的。」瑤生點頭。

    少年的眼里已淺淺有了淚花,反映著月色,正如兩片仿星空的琉璃瓦。

    年輕時做花癡狂客的經歷,讓關綺不知聽了多少驃子「天打雷劈」的誓言。她自己也不知道同多少人說過多少遍,用鼻子一嗅都能聞出幾份真假。瑤生的回答只有兩個字,卻比那些斷發結節的海誓山盟份量更重。

    而且他說話的語氣……

    好像jiejie。

    璐生和瑤生兩人并非親生的兄弟,從小到大一起養著,長相才藝倒是比親兄弟還要接近。關綺在璐生被贖之前點過他陪酒,本想借他緩解對瑤生的思念,卻發現而人個性實在大相徑庭。

    瑤生有些士子的矜持,和關綺那位正夫未出閣時有幾份相似。璐生則是十成十的窯子做派,幾杯酒下肚便成了春日的小犬,做小伏地向春客討要金錢與憐惜。

    作為日常的消遣,璐生剛剛好,然而……

    jiejie在挑選雙子的時候,想必也是因為這點才挑了瑤生吧。瑤生看自己的眼神里,除了愛意一無所有,恍惚間竟然讓她想起了關紈——

    呸!

    關綺在心里抽了自己一巴掌,哪有人把伎子同進士小姐相提并論的。

    「你是沒做過,」關綺的外套滑出一把袖刀,翻舞在她十指之間,「可你沒看過嗎?」

    看過?

    「么——」

    剛嘟囔出一點聲音,瑤生就忽然咬住了自己的舌頭。

    厲大人把他當件家具,擺在書房里伺候,做什么事情也不避著他。正夫不得寵,插手不了后院的事情,她做事從來只看自己心情,有興致了便喊侍兒鉆到書桌底下……

    然后是書架旁,小榻上,甚至是直接躺在冰涼的磚鋪地板上。

    瑤生通常能及時逃走,不必在屋內聽著。但是也有來不及的時候。兩人情到濃時,想再一步做些花活,也會喊瑤生來攙扶一把。

    他沒法對關綺說出那個「沒」字。

    「那就是有咯?」關綺問。

    瑤生閉上眼睛,等待她的審判。

    一道冰涼爬上了他的臉龐。是那把鑲嵌了寶石的袖刀。

    「瑤生看過別人,這雙眼睛也就臟了。」關綺湊到他耳邊說,「我可不想你用它看著我……的身子。」

    她把袖刀塞進瑤生手里,「剜了它,我便直接帶你回家。」

    還有什么選擇呢?

    瑤生的指尖劃過袖刀的寶石,在她的衣袖邊停了一下。他睜開眼睛,直直盯著關綺的臉。他見得不多卻從未忘記的、想要永遠刻在心里的臉。

    「好。」他說。

    瑤生從關綺手中搶過刀柄,眼睜睜看著那道寒光射入自己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