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各位，被我給寫偏題了，今天沒rou。］

    正是暑假，加爾畫室那邊的工作已經完成。洛澤之前聯系的幾名富商和貴族看中了加爾的畫，把加爾介紹給更多的朋友并邀請加入他們的沙龍。不過加爾對社交并不感興趣，更重要的是與他們并沒有共同話題可以攀談。參加了幾次私人派對，加爾很難融入這些群體，要不是洛澤一直在旁邊接話、引導話題，估計加爾要被人群孤立了。在加爾看來，無非是沒有實際意義的高談闊論，或是閑來無聊的八卦談資。可有可無，不如自己宅在家里畫一些喜歡的景物。

    但洛澤的努力沒有白費，有兩家畫廊高層想和加爾簽約，他們覺得加爾只要稍作改變一定可以大火，但關鍵在于加爾所要做出的改變。

    其中一家畫廊高層，同時也是加勒里家族的Alpha少爺弗雷姆，他先找到加爾解釋道：“加爾少爺，你的畫我非常喜歡，讓人看著很舒服。就比如，當我看到這幅畫整個人隨之安靜下來，我的視線只能定格在這幅畫上。那些雪是那么的白，那么細膩，我都要忍不住上手摸一摸了，太有質感了！我想我可以坐在沙發上，就光看這一幅畫待上一天！太舒服了！”

    “謝謝你的肯定。”加爾禮貌道。

    “加爾少爺，通過之前的聊天，我能感覺得出你想通過繪畫謀生是嗎？”

    加爾如實道：“嗯，我除了繪畫，好像也沒有其他的擅長的了。想為此嘗試一下。”

    “真沒想到德西雷家族的少爺會想從事藝術方面的職業。哈哈，神奇！”弗雷姆隨性的大笑道，“你要是想謀生，以你的繪畫能力完全可行。但并不是說一點問題也沒有。這個問題不是說你繪畫技能上的，是你選材上的。我看了一圈，你的畫全部是圍繞著山水風景、自然靜物、田園風情這一類。好是好，可惜這些并不是當下貴族們所偏愛的主流。有自己的風格和偏好固然重要，堅持自己的原則也難能可貴。可畢竟你是想謀求一個出路的，要想吸引人過來，就不得不有所改變才可以，至少在成名之前要暫且把重心從自己所追求的關注點上放一放。我并不是來勸說你放棄自己的堅持，只是把主題巧妙地換一下～你想畫的還繼續畫，只不過放在畫展的小分區里，你看怎么樣？”

    “那弗雷姆少爺想建議我畫些什么主題呢？山水景色是我之前常常見到的，所以也沒想過別的。換一個主題也是一個不錯的嘗試。”

    “加爾少爺能這么想，真是太好了！因為很多有才華的藝術家很固執，只想著追求自己的理想。我有時候會很氣，又不是叫他們放棄，只是稍微轉變一下。畢竟要吃飯的！就不能變通一下嘛？當然加爾少爺并沒有養家糊口的憂慮。他們連自己都養不活，還要怎么去追求所愛啊！而且是從其他人的口袋里拿錢，不努力迎合一下，誰會輕易把錢給你呢？藝術家的固執我不懂，真不明白他們啊……更何況又不是讓他們一直持續這個狀態，等火了，有了固定的粉絲和客流量，他愛畫什么就畫什么，真是的！哎……”弗雷姆忍不住抱怨起來。

    “啊，抱歉，一下子就變成說牢sao話了。那，現在的貴族主流偏愛美人圖，就比如豐滿的身體，柔美的肌膚，一抹甜蜜的笑容，或是一個不經意的動人回眸。帶著隱晦的情色意味，那種朦朧飄渺感的最撩撥人了。”

    加爾一聽愣住了，這……他從來沒有嘗試過……哪去找模特？圖片嗎？

    “這些呢，你可以把它們作為畫廊的主題。畢竟你需要客人埋單，所以要迎合一些受眾也是必要的。接著咱們可以再弄幾個小的分區，畫一些你喜歡的，雖然我覺得肯買畫的人并不多，但總會遇到知己的。”

    加爾嘗試再問問其他可能性。“除了美人圖就沒有別的了？”

    “也有其他的，但沒有美人圖那么有吸引力。比如市井、街邊之類的。一些鬧市區的人物百態，有客人喜歡這種視角。加爾少爺，你要清楚！第一次很重要！如果你能在第一次就讓大家對你有印象，后面的路會好走很多！美人圖是當下最主流的，就好比標題黨一樣，宣傳海報上只要有這幾個字，你都不用把畫拋給他們看，會有一堆人紛紛涌入的。至于能不能留到最后并愿意購買，還要看畫家的功底了。加爾少爺這點肯定沒問題，就是看你愿不愿意嘗試了。”

    加爾猶豫道，“我再考慮一下吧。”

    “考慮一下？是還有什么疑問嗎？你要是有疑問為什么不現在問我呢？畫廊這方面我肯定比你了解得更清楚啊。還有什么猶豫的？我也幫你一起想一想。”

    “美人圖的素材要去哪里找？我平時就看看山水，但人……”

    “啊，這個啊。哈哈哈哈，很簡答啊。”弗雷姆笑道。“比如說可以花錢請「使役」，又或者去相關的機構，他們有些很樂意提供這方面的幫助，不少「使役」也想借此機會提高人氣。當然如果有門路的話，也可以去一些私人的特殊派對或沙龍，有不少人玩的很開，總會有機會的。你要是想，我非常樂意為你介紹幾個。實在不行的話……”弗雷姆眨眼道，“加爾少爺的后宮美人應該不少吧？”

    加爾一聽這話心里不太高興，要畫自己老婆也絕對不給別人看好吧！！

    “從網上找一些相關的圖片或者雜志也是可以的吧？”加爾想起洛澤帶自己去的「薩梯堡壘」，真心覺得這種類型的活動不適合自己。

    “哈哈哈哈，找圖片？很多人借此機會來一炮，你居然要找圖片？不過啊，這些先不說，就效果而言，看真人畫出來的效果會更好的，可以布置自己想要的道具呀，制造絕妙的光線。多好啊，為什么不找真人？照著圖片畫，那都是家里沒有條件的平民Alpha才會干的事。哦！我懂了！你放心！絕對絕對放心！我想你保證，你可以放一萬個心！”弗雷姆恍然大悟，很講義氣地拍了拍加爾的肩膀。“你不會是在擔心洛澤皇子和你鬧吧？娶一個皇子的確與一般的Omega會不太一樣哈哈哈。不過這些都是Alpha之間的秘密，我保證不會和Omega說這些的。Alpha嘛，玩玩很正常的，對吧？”

    加爾假意地笑了笑，勉強答道：“謝謝弗雷姆少爺提供的幫助。人物我畫的并不多，而且種類也很單一，多是農家與鄉間的孩童。我先找圖片練一練手吧，如果需要更多的幫助我再來聯系你。”

    “這都好說！我相信你肯定沒問題，就等你的消息了！加爾少爺，真的不用擔心洛澤皇子，結過番的Omega還有什么好怕的？還不是你想怎么樣就怎么樣？希望不要讓我等太久哦！”

    回家的路上加爾糾結于如何解決畫畫的問題，他干脆走近附近一家公園，找了一把長椅坐下。此時周圍只有幾對年邁的Beta老爺爺老奶奶手牽著手在林間漫步，說說笑笑，看起來溫馨極了。

    要在平時加爾肯定想立刻把這幅光景畫下來，不過此刻他正愁別的，完全沒心情。

    找弗雷姆少爺幫忙是最簡單快捷的方式，但他特別怕弗雷姆少爺介紹的沙龍和「薩梯堡壘」類似，那么加爾是一萬個不愿意。難道真要花錢請「使役」嗎？他去網上搜索「使役」的價格清單。加爾沉默了，「使役」是按小時收費的，他根本付不起。身為特權階級的他并不像大家所想的那樣，其實自己并沒有太多零用錢。加爾現在還沒自己老婆們有錢呢。難道說要打電話聯系相關機構？看來只有這一條路比較保險了。

    加爾便在網上查找各種「使役」機構，到官網上看他們提供的服務、定期活動、「使役」的類型、顧客受眾群體、機構主要的風格等。最終加爾鎖定了幾家撥通了聯系方式，向對方說明了情況之后，有一家「使役」機構表示非常樂意提供幫助，不過條件是要買一個最基本的一年會員，每一次畫畫必須到機構來，「使役」是不可以私自被加爾請走離開機構的。并且在畫廊里展出時要在每一幅畫旁邊標明「使役」的個人介紹，算是對他們家「使役」的進一步宣傳。

    加爾猶豫了一下，最基本的一年會員費，雖然把好不容易攢的錢花掉大半，但比起一個一個請「使役」便宜了許多，還在自己能負擔的范圍以內。加爾與機構約定了見面時間，不管怎么說先去看看再做最后的決定。

    勉強處理好這件事的加爾這才打算回家，作為一個完全沒有叫司機接送習慣的“貴族少爺”來說，加爾首選的交通工具是城鐵。

    輕軌1號線從高架橋上快速駛過，窗外是波光凌凌的河面，海鷗圍繞著附近的客輪盤旋飛行。這是帝都有名的克拉斯河［Css］。河岸以西是帝都最繁華的娛樂中心，各種風味的餐廳、奢侈名品、大劇院、賭場、妓院等等，全是上層階級才消費得起的地帶，觥籌交錯、燈火通明直至深夜。而河岸以東是各大名企的聚集地，是中產階級為了實現人生理想而以健康、時間為代價沒日沒夜奮斗的地方。同樣到了夜里也是燈火輝煌，亮閃閃的一片。

    從西向東穿過克拉斯河，轉瞬之間窗外是造型各異的玻璃大廈。有的是波浪形的外殼，在夕陽的照射下仿佛正在翻滾前行的巨浪。又或是錯落堆疊起來的“方塊”，好似馬上就要倒塌的積木。其中最漂亮的要屬被稱為“女王耳墜”的棱錐形大廈，設計師是根據某一位Alpha女王的首飾來設計的。每當夜晚站在克拉斯河道的橋上可將兩岸絢麗繽紛的燈光盡收眼底。

    輕軌1號線一到東岸，上車的人立刻多了起來，此刻正是下班的高峰期。不少疲倦的職員拿著公文包麻木地走了進來，站好位置之后拿出手機，由此雙眼盯著屏幕便不再變化了。一切就好似被編輯好的程序，只要照著運行下去就可以了，無需思考，不需要任何多余的動作。

    整個車廂瞬間成了沙丁魚罐頭，加爾甚至妄想了一下，這要是突然急剎車撞上什么，不就變成rou醬罐頭，或者糾纏在一起的人瘤rou團了嗎？就像恐怖生化游戲里的異種怪物。

    ——嗯……有點惡心。

    怪不得不少人調侃帝都的城鐵“可以讓人懷孕”，或者是“我們的友誼緣于撿到你的鞋”。

    ——真的是太擁擠了！

    由于加爾身高太高，從人群之中他依稀可以看到窗外反射著夕陽余暉的大廈玻璃。而周圍宛若機械般的職員讓加爾開始既擔憂又心疼夏因。

    ——夏因現在還在工作嗎？

    ——最近夏因經常加班，每次回來看起來又困倦又憔悴，仿佛整個人被抽干了一樣。

    ——要不給夏因來一個突然驚喜？帶夏因去單獨吃飯放松一下好了。

    夏因所工作的互聯網公司就在這片區域之中。加爾在城鐵到達下一站時立刻下了車，他寧愿步行也不想擠城鐵了，感覺坐一次高峰期的城鐵自己都變臭了。

    ——真不知道夏因是怎么熬過來的？

    ——一個Omega天天就這么擠城鐵真的安全嗎？

    ——不行，說什么以后都要給夏因安排一個司機！！

    ——如果實在不愿意就停在稍微遠一點的地方讓夏因自己走過來。

    夏因想保持平民的身份這一點加爾很能理解，就像自己從山溝里一下子被接到帝都生活，從一個漫山遍野瘋玩的孩子變成貴族少爺，加爾極其不適應。夏因在身份上的階級躍升同樣也需要適應的時間，加爾希望既能為夏因提供更好的生活條件，同時也不要讓他覺得不自在。

    出了車站，加爾用手機搜索了路線立刻朝夏因的公司走去。可等到了目的地加爾才知道這些公司都有門禁卡。加爾再一次感到自己的無知，只好給夏因打電話，看來驚喜是不可能了。

    ＊＊＊＊

    夏因今天差點沒時間吃午飯。上午的時間夏因全部用來催稿了，原本需要在下午就做好的視頻因為設計老師的封面沒有完成而被拖延。這一上午夏因催了又催，負責設計的老師始終沒有把修改版發過來，還抱怨自己手頭有一個非常緊急的活還沒有完成，特別特別忙，根本沒那個時間，嫌夏因沒完沒了一點都不懂事。夏因聽了以后不敢再催了，但是領導卻來問為什么交給你的這個工作到現在都沒有完成，這是失職。

    被夾在中間的夏因格外焦慮，他完全不知道該如何處理這件事，一方面覺得催促本來就很忙的人不太好，另一方面沒能完成領導的工作更是自己能力的問題。

    這個時候布里夫突然走過來，不知道從哪里找了一把椅子悠哉地坐在了夏因旁邊。

    “很忙？還沒吃飯吧。”布里夫說著把一份壽司便當放到桌子上。

    這個時候夏因才意識到已經12點半了。

    布里夫見夏因如夢初醒的呆愣樣子笑道：“吃了再忙，別餓壞了。”

    “謝謝，布里夫學長。”夏因并沒有吃飯，而是繼續修改措辭打算再給設計老師發一個信息過去。

    布里夫勸誘道：“你這是忙什么呢？和我說說吧，說不定可以幫上你。”

    “我……”夏因欲言又止。

    “說吧，這有什么不好和我說的？有人愿意向你傳授經驗還不要嗎？”

    夏因其實并不想向布里夫尋求幫助，如果欠了他的情誼，以后還起來夏因覺得麻煩。可現在別無他法，夏因把現狀說了一遍，布里夫一聽立刻就懂了。

    “這事還不簡單，誰的責任就該由誰來負責。工作不是賣人情，你更不是來這里交朋友、過家家的。所以你現在要做的就是寫郵件向領導如實匯報。”

    “學長的意思是……告狀？”夏因覺得不太好。

    “我說了這是工作，每一個人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就要為自己所承擔的工作負責，這是最基本的。完不成，沒有這個能力，那只能走人。當然也可能是他領導安排的工作不合理，或者高估了員工的效率。總之這個設計老師拖欠項目進度，那就是他的問題。你不需要想他會怎么樣，這些與你無關。你需要做的就是反應事實，說明現在的問題。你的關注點是你自己的工作。你連自己的工作都無發完成，還在擔心別人？夏因，這可不行。”

    夏因猶豫道：“那我現在就寫郵件？”

    “嗯。”布里夫靠在椅背上翹腿看著。

    夏因轉身看著屏幕剛寫幾句話就被布里夫制止了，“這個郵件這么寫太軟了，不行。算了，我說你寫。”

    接著在布里夫的口述下夏因總算完成了匯報。

    “謝謝布里夫學長，幫我了很大的忙。”夏因真心誠意道：“學長好厲害，我就寫不出來這樣的郵件。要如何鍛煉才能寫出這樣的報告呢？”

    “想知道？”布里夫笑著把壽司向前夏因的方向推近了一些。“先把飯吃了。”

    夏因這回是不可能不領情了，“謝謝學長。”

    “夏因，你太客氣了。和我不用這么客氣。”布里夫沒有要走的意思，繼續說道：“最近怎么樣？在這邊工作還適應嗎？我看你變化還挺大的。”

    “謝謝學長關心，工作雖然很累很疲憊，不過要比以前好很多，終于有穩定的收入了。”

    “是嘛？怪不得衣服都變得上檔次了。”布里夫別有所指。

    夏因今天這一身衣服是洛澤從自己有私交的設計師那里要來的，不僅僅顯身形又襯氣質，低調奢華，看著舒服，面料柔順且耐穿。自從一起逛過街以后洛澤好好看了一遍夏因的衣櫥，他覺得夏因衣柜里“垃圾”應該全部被扔掉。洛澤一看夏因就知道省吃儉用慣了，讓夏因立刻拋棄以前的生活習慣提高到貴族階級的檔次不太容易，所以洛澤便時不時送給夏因幾件衣服，用循循漸進的方式去改變夏因。

    平日里，那些出身普通的同事只認得那么幾款被廣為人知的奢侈品牌，更加高端的訂制反而一個都不認得。但出身貴族的布里夫看得出來，夏因這些衣服可不是什么普通工薪階層可以觸及得到的，尤其像夏因這種剛剛步入職場的小白根本負擔不起。不僅僅是金錢上，沒有門路與私交連貨都拿不到手。當眾人為了追逐爛大街的奢侈品牌時，世界貴族根本不屑一顧，像夏因今天穿的這一身才是真正貴族所偏愛的選擇。就連布里夫他自己也不一定能要到現貨。

    一被說衣服，夏因明顯有些慌亂，不擅長撒謊的他吱唔道：“這個……家、家里人給我的。”

    “家里人？”布里夫發現了端倪，夏因家里一點也不富裕這點他再清楚不過了，所以這個“家里人”難道是……“夏因，你結婚了？”

    “我……我……”

    “夏因你吃完飯了？”同組的前輩走了過來。

    “嗯，老師您有什么事？”

    “老大叫你過去，快去看看吧。”前輩對夏因說的時候雙眼卻看向布里夫。

    “嗯！我這就過去。”夏因見有機會逃離這里立刻起身，“布里夫學長抱歉，我還有事先走了。”

    “沒事，以后再說。”布里夫靠著椅背目送夏因遠去。

    家里人？布里夫思索著，估計高攀了哪家的貴族少爺吧？就算如此也不過是一個「婢」，這種出身還能高到哪里去？怪不得最后沒有答應我，原來早就有人選了。我當時還在想耍這么一個老實孩子玩心里有點愧疚，到頭來我不過也是一個備胎啊。這么快就結婚了，是有多著急擺脫貧困的生活現狀？哦，不對，不都是這么早結婚嗎？真不知道什么時候勾搭上的害我在朋友面前失面子。呵呵，現在穿得可真好啊！早知道當時追他就應該多送一些奢侈品。果然本質還是愛慕虛榮的，以前裝得還挺好，真一點也沒看出來。

    天天加班，還不怕遇不見？布里夫不屑地想著，但臉上一點情緒也沒流露出來。他起身正要離開，那位來通知夏因的前輩湊過來說道：“您是行政部門的經理，布里夫先生吧？”

    布里夫對眼前這位前輩和煦的微笑再熟悉不過了，這幅神態他見多了，不就是想爬床嗎？那還不容易。布里夫向來見到還不賴的就嘗上一口，自己又不會吃虧。答應老爸來他公司里歷練，主動提出從基層做起，一方面是提升個人能力，更多的是遇到和自己胃口的直接拐上床也方便。如果一上來位置太高反而不好下手了。

    三步兩步跑走的夏因急匆匆來到老大的辦公室。一進門老大開門見山道：“夏因，我看你對B站比較了解。我們打算拓展一下直播平臺。你去總結一些B站有名的up主，他們的風格、更新頻率、內容、觀眾喜好之類的。寫一個報告給我。”

    “好。什么時候交？”

    “盡快吧。一個小時能行嗎？”

    “沒問題。”

    “你剛才寫的郵件我看了。以后這種事要早說，別拖太久。”

    “對不起，我耽誤了小組的工作。”

    “這種事總會出現，及時匯報才有助于盡快調整接下里的任務分配。以后注意就好。”老大破天荒說道：“我知道你對B站很了解，但是你要明白一點。你所做的是產品。不論是母嬰用品，還是運動器械也罷，對于一個合格的運營來說都是一樣的。你要掌握更多的經驗和技能，需要具備不論接手什么樣的項目都可以做好的能力。世界總是在不斷革新變化，說不定哪個領域某天就被代替了，觀眾興趣點瞬間被吸引走了，這都說不好。你需要了解更多，不能只局限在一個小的區域里，懂我的意思嗎？”

    “嗯，謝謝老大的指點。”

    “去吧，我等你的報告。”

    夏因走回自己的工位。老大說的話沒錯，論運營一個產品，這里沒人能比老大更厲害更有經驗，不論扔給他什么項目，他都可以做得不會太差。但夏因卻在想，如果你對自己所運營的產品沒有愛，根本不了解，真的可以把這個產品做好嗎？二次元，你連你的觀眾都不如，還沒他們了解得多，還不如他們理解得深刻，你確定可以在這片區域立足嗎？夏因還是覺得，做產品需要的是真心，知道如何運用數據，寫那些吸引人的標題，追逐流量，讓人想點進來的封面，商業化固然有效益，但這不是夏因想要的，也不是一個可以長遠發展的方向。

    同組的小伙伴跑過來。“夏因！！！我們打算做新一期的視頻了，上次的文案你還有要補充的嗎？”

    “沒有了。我覺得挺好的。”

    “那你看看文案都需要哪些圖片和視頻，后期的剪輯老師完全不懂二次元，你把資源出處都標出來吧，就是視頻鏈接貼過來，標上時間節點。再在文章里標出來放在哪個位置。”

    “嗯，好的。這個要什么時候完成？”夏因趕緊記下來。

    “明天下午之前吧。我再去通知一下剪輯老師，先走啦！”小伙伴說完就跑走了。

    夏因快速且細致地整理完up主介紹后立刻發給了老大。老大對夏因的總結很滿意，并大贊了夏因的排版，非常方便，而且介紹詳細，特典突出。

    就在夏因正查看視頻和漫畫圖片找尋資源時，同期入職的同事跑了過來。這名同事是新人入職培訓時一個訓練營的小伙伴。

    同事熱切地問道：“夏因啊！太好了！現在有事嗎？”

    “手頭雖然有工作，不過不太著急，怎么了？有什么需要幫忙的？”

    “你知道的，咱們最近不是在忙采訪各種大腕明星嗎？我臨時有事要出去，我手頭有一個工作能不能麻煩你幫一下忙啊？咱們組的人都忙到不可開交了！我都不知道找誰來幫我一下，真是太著急了。這個工作不難的，就是有兩位老師的接機和酒店問題。他們待會兒會把郵件發過來，你記錄一下就可以了。主要是我正忙著去趕飛機，飛機上又不能接受訊息，真的是要忙瘋了！！不會占用你太多時間的！夏因！我回來請你吃飯好不好！拜托了！”

    “只是查收郵件并匯報上去是吧？”

    “對！！！”

    “沒問題。”

    “太謝謝你了！！！夏因！小天使！你是我的小天使！我會通知他們把郵件發給你的，我再把表格發給你，具體上傳給誰的郵箱也在上面，你一看就知道了。小天使，么么噠！！”

    夏因微微一笑。

    “之后有什么相關的事情隨時給我打電話！”同事風風火火地跑走了。

    說好的只是查收郵件，最后卻變成因為這兩個老師相互看不順眼，不滿意被同等對待，非要鬧著比較分出一個高下，這可苦了夏因了。一會兒，這個老師的助理來一個電話，說是對房型不滿意，太小了，他們想要有更大一些客廳的。一會兒，另一個老師的助理發來郵件，說是酒店的套房不是海景，而且需要帶一個較大的陽臺。

    夏因被夾在中間左右為難，兩位老師從航空公司、座位、接機用車，到酒店套房、三餐的選擇，換了又換，調了又調。夏因已經開始懷疑之前的同事是不是知道這件事所以才來找自己這個不知真相的職場小白充當苦勞力。轉眼間已經到了晚飯時間，不少同事已經三三兩兩下樓用餐了。密密麻麻的小單間里只剩下夏因一個人還在努力措辭如何發郵件給老師們，又或是打電話和酒店協商。夏因看著窗外的粉紅色的夕陽，空蕩蕩的室內只有自己一個人還在絕望地掙扎，他突然有點想哭，到底什么時候才能是一個頭？為什么總有那么多的事？

    ——我什么時候才有機會按時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