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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美人遲暮在線閱讀 - 八 故事

八 故事

    云間城是遠在邊關雪域之際的一座小城,數(shù)百年前曾自擁城墻兵火,連結邊城十八寨,幾乎可說是自成一國,雖是苦寒之地,但是早先云間城主頭腦非凡,擅作皮毛的生意、加之這一帶鐵礦品質(zhì)極好,竟也富甲一方。第一任城主乃是開國悍將,朝中局勢穩(wěn)定之后一時間權傾朝野,頗有功高蓋主之嫌,后六國歸靖中原一統(tǒng),老城主在新君執(zhí)政后便果斷交出兵權,請愿攜家眷遠駐邊疆,國君欣然應允,賜下鐵券丹書、賞黃金千兩絹帛百匹等不在話下、世代封于邊城云間。

    此地雖然偏僻但是天高皇帝遠,頗有許多江湖人士喜愛客居,有時甚至會在此處舉辦比武擂臺,城主乃是武將,自然也對此道甚是癡迷,索性公然承辦下了比武盛會一年一度,天下豪杰自然云集于此,生意往來也陡然開辟出一條活路,云間城自此拉開了繁榮的序幕。歷經(jīng)五任城主之后,更是到了連國君也無可奈何的地步,派去的使臣居然不得進城,周邊的駐邊軍士深受云間城的恩惠,自然也差遣不動。

    然而傳到十幾代之后,岑家忽然誕出一個武學奇才,他自幼便瘋魔沉迷于武功之道,十六歲時便已經(jīng)在擂臺中輕松奪魁,此后更是與世隔絕潛心修煉,自創(chuàng)出了一門劍走偏鋒的邪門心法,二十歲神功大成,三月后一人獨入中原問鼎江湖。他雖不善經(jīng)營,但此番行走江湖,卻使岑家堡聲名大振,此時岑家堡富足強盛,繁華可比國都,又出了如此一般神仙人物,更是名聲大噪。

    “你想必很好奇我的頭發(fā)怎么會是這個顏色。”岑一了然于心地笑了起來,“先祖自創(chuàng)的這門心法叫做月輝神功,經(jīng)年累月的修煉可以將人的靈敏程度提升到極致,動作身形之快幾乎可令人難以分辨以為無處不在,恰如天落月輝。然而此門心法雖可使人靈動非凡,長年懲忿窒欲、吃齋飲素,甚至可以永葆rou體之青春。但若心神過于放縱,則會使人樣貌提前衰老,修煉月輝神功之初要配合服食邊關雪域中的紫堇雪蓮,經(jīng)年累月發(fā)色便也沉下紫色,滿頭青絲時看不出來,但我年輕時放縱不羈、隱退江湖之初更時常心神震蕩,后來的某一天,忽然一夜白頭,便成了這樣不倫不類的顏色。”

    此時的岑家人口尚多,縱然城主對經(jīng)商治家之道一竅不通,但他的兄弟姊妹甚多,也不乏頭腦靈敏善于經(jīng)營的人才,故而這一任四十年,可說是岑家堡最為濃墨重彩的往昔。然而就在城主年邁即將卸任之時,邊疆一帶竟然鬧起了瘟疫,這處原本藥材儲備并不豐富,陡然間的急缺瞬間耗空了庫存,從外地運進也費時費力,苦寒的氣候本就熬人,一場瘟疫更是殘忍地奪取岑家許多孩童的性命,繼承人陡然斷代,一時間偌大一個家族群龍無首,城主不得不繼續(xù)擔任,然而巨大的虧損難以彌補,岑家也就此走上了子嗣漸衰的頹勢。

    岑家此后接連幾任家主都不善經(jīng)營之道,然則也并不通武藝,幾乎可以說是連續(xù)幾十年坐吃山空,而衰退至此終于漸漸斷絕了和周邊城寨的連結,也無力給駐邊軍隊再送恩惠,更是支撐不起每年一度的武林盛會,漸漸改為三年一度、五年一度,最終悄然不提再不插手。之后也偶有幾個想力挽狂瀾重振家族的宏圖之主,然則面對一潭死水終究也是有心無力,城中的生意稍有了起色,便已然到了極限。傳到岑一手里時,云間城幾乎只剩下了一具空殼。岑家的鐵器和皮草生意由于經(jīng)營不善,早已被曾經(jīng)的聯(lián)盟城寨搶去銷路,只剩下最早傳下來的一本兵器譜和月輝神功,岑家勉強靠著城中的食邑和賦稅過活,卻還要供養(yǎng)岑家堡中零總上百口家人和仆俾,天災之年甚至需要變賣家中的收藏,已然到了油盡燈枯的地步。

    岑一的父親也曾是心有鴻鵠之志的才俊,殫精竭慮二十年,勉強使岑家的鐵器生意死灰復燃,自幼修煉月輝神功,雖有慧根卻不得大成、中道滯澀再無長進,故而立足天下武林以振門風的愿望終究破滅。

    岑一出生時乃是傍晚,他的母親在床榻上從前一日的深夜苦苦掙扎到翌日下午,產(chǎn)婆不得不用推腹才托生出他,嬰兒啼哭的一剎那,原本已經(jīng)被云翳遮掩的紅日忽然間綻放出華彩,絢爛的霞光襯在殘云后,蒼茫青冥居然顯現(xiàn)出四象神獸的形象。岑父欣喜若狂,以為這是前所未有的吉兆,自己的兒子想必日后將成為于岑家亂流中力挽狂瀾的中流砥柱。

    岑一的母親卻恨透了自己的兒子,她曾是中原有名的美人,顧盼生輝身姿綽約,詠絮才林下風,無數(shù)豪紳富賈愿意為她千金一擲,只求博美人一笑。然而只因為一次生育,她曼妙的身姿就完全被摧毀了。她緊致光滑的腰腹被撐出一道道撕裂的細傷,整個肚皮變得像一張破破爛爛的漁網(wǎng);懷胎的煎熬和難產(chǎn)時大量的失血使她此后腰腿時常疼痛入骨、而且血貧氣虛極其畏寒,曾經(jīng)那個身穿薄衫只縈一條火紅披帛、踏雪尋梅歌以詠志的玉顏嬌娃,從此不復。

    最可恨的是,岑父原是才情兼?zhèn)涞臏厝崮凶樱桓眲γ夹悄康暮闷つ覝\淺輕笑起來,好似春風拂面細雨溫綿。也正應如此,岑母才會傾慕于他,孩子未出生時,兩人可說是伉儷情深如膠似漆,雖然邊城氣候遠不如中原江南旖旎熏人,岑家也比不得中原富豪的奢華糜爛,但是有情飲水飽,生活也可說是愛意纏綿其樂融融。可岑一出生之后,一切都轟然改變,岑父的全部精力都放在了兒子身上,他堅定不移地認為兒子既然出生時非同凡響,那必然是天降祥瑞人中龍鳳,兒女情長早已拋之腦后,何況妻子生產(chǎn)之后性情大變,他則更是無心顧及。

    岑一的確沒有辜負父親給予的厚望,兩歲過半就開始記事并認得了大多數(shù)常用的文字,長到五歲時詩詞歌賦爛熟于心,再至七歲已經(jīng)可以出口成章;不僅如此,從小體魄的鍛煉也不曾有一日斷絕,日日打樁跑馬不敢懈怠,八歲時便可百步穿楊,于是岑父開始教授他月輝神功,不過一年就已練就了第一重。

    然則神童如此,岑一卻未從見過見過雙親的笑顏。父親永遠是鐵面無私,冷冷地監(jiān)督他每天練功習武識文認字,半點不得松懈;母親則永遠是怨毒積惡,遠遠地站在他與父親不遠處的梁柱之后,揉碎一方繡花絲帛。他的記憶中未嘗有過一絲父慈母愛的溫暖,只有無窮無盡的爭吵和母親惡毒的咒罵,原來瓷器摔碎的聲音是那么刺耳,從神仙眷侶,到相憎怨偶,彈指霎那,海誓山盟,煙消云散。

    如此到了岑一十六歲,岑家的生意再一次動蕩,岑父耗盡心血仍是回天無力,終究郁郁而終,岑母也終于名正言順脫離了這個牢籠,攜著嫁妝又順走岑家近半的家產(chǎn),決然地踏上了駕回中原的馬車,但是岑母身體早已枯朽,從云間回到中原路途遙遠顛簸,歸途尚未過半,岑母就已經(jīng)不堪折磨香消玉殞,一代風華美人客死異鄉(xiāng),馬車兜兜轉(zhuǎn)轉(zhuǎn)又帶著她的尸體回到苦寒的邊城云間。

    這一年岑一十六歲,沒有兄弟姊妹、沒有父母高堂,偌大的岑家堡空空蕩蕩。

    岑一不善經(jīng)營之道,但是家中顯然已經(jīng)無人可以擔此大任,只好硬著頭皮開始接管家里的生意,這一對賬才發(fā)現(xiàn)岑家果然是早被掏空了家底,正手足無措的時候,朝廷卻忽然派來了使者。

    使者帶來了紋銀千兩、數(shù)百擔糧草還有邊城難以囤積的各種丹藥,云間自古不需朝貢,自岑家偏安于此之后,初期還恪守規(guī)矩,人雖不往但貢品仍去,到后來岑家日益壯大不受朝廷控制,便從此斷絕往來,與國君更是百年不曾交集。此番困窘之際,朝廷非但不因岑家過往獨大的行徑做何處置,甚至雪中送炭一般賞賜了大量錢糧,岑一固然不諳世事,卻也明白,朝廷不是來做慈善的。

    “朝廷給了岑家大把的銀子和糧草,為的是再度在邊疆一帶掌握主動權。當時云間周邊的鄉(xiāng)寨部落大多已經(jīng)富足強盛自成一家,手里都攥著人馬輜重,雖然名義上仍歸屬朝廷的管轄,但實際上國君的命令早已是一紙空文了,就好像曾經(jīng)的云間城。”岑一說到兒時經(jīng)歷時語氣仍然輕描淡寫,仿佛說的是別人家的瑣碎雜事不值一提,神色中連對父母的一絲眷戀也找不到,話到此處甚至反倒有些異樣的興奮,“云間岑家已經(jīng)落魄,此時伸出援手,無疑是大大地籠絡了人心,想要把岑家這一顆廢子重新啟用。他要岑家重新崛起,連結著周邊大大小小十幾座鄉(xiāng)寨,而后好一網(wǎng)打盡甕中捉鱉。”

    賀靈章入世不深,對這種權謀上的縱橫捭闔毫無概念,岑家數(shù)百年的興衰起落對他已經(jīng)是極為震撼,其中隱約透露出的許多細節(jié)更是令他難以忘懷,正黯然感慨之時,故事卻陡然走向了另一層看似陰謀重重的迷霧之中。

    岑一忽然沉默不語,雙手頗有些顫抖地扶住了桌沿,緩了好半晌才漸漸平復下心緒,又掛上一臉云淡風輕地笑容,淡淡說道:“許久不回憶這些陳年往事,情緒頗有些激動,月輝神功又不叫我好受了。”

    賀靈章原本伸出去想要撫他背脊的手有些尷尬地僵住,訕訕地撤回來后又飛快地放在桌上十指交握,看他終于緩過來了,幾度想要開口關懷,又始終覺得不好意思,自己癟嘴糾結了一會兒,只好接著話茬問:“那后來怎樣了呢?”

    “后來?”岑一似懂非懂反問一句,而后恍然大悟一般揚了揚眉毛,“那時我年少輕狂,自認十六大成月輝神功,天下便沒有我做不成的事,此后四年我便忙于家族生意,果然及我弱冠之年,家族振興可比如初,再度連結了邊城十八寨。二十歲之后的事想必你也清楚,我離開云間行走江湖,做了許多事,二十四歲時不想做了便走了,蝸居于此,做了二十一年的懦夫。”

    “你這故事怎么虎頭蛇尾匆匆結束了!”賀靈章直覺這八年間的事遠比岑一的敘說復雜成千上萬倍,興致已然提起,卻好像猝不及防被人兜頭叫了一盆涼水,很是煞風景。

    “有的故事不應講得太多,否則會讓你覺得這世間沒什么意思,”岑一彎起眉眼笑笑,終于流露出一些和善的意味,“你還不是應當知道這些的年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