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婉彤坐在沙發上請教秦慕深一些設計問題，秦慕深看了幾眼，心思卻明顯沒在這上面。

    邱婉彤扭頭看看那小丫頭，頭一次體會到了什么叫打擾，合上電腦說：“下回再做，你先走吧。”

    蘇念茶看看秦慕深，他沒意見的話他真走了。

    男人頭也不回。

    壓根不理她。

    吸口氣，小丫頭跑去換鞋拿了自己的包，咬了咬牙，徑直出門去。

    “等一下。”

    男人平淡的音調從后響起。

    邱婉彤沒起身，秦慕深拿了一個什么東西送到了門口，瞇眼淡淡看她，遞過去：“東西忘了拿。”

    小丫頭怔了怔，低頭看到是那一管寫著外文的藥膏，一下懵了，半晌囁嚅道：“我……”

    “拿著。”

    她只好接過來。

    “一天一次，別留什么后遺癥，不夠的話再找我。”

    她哪里有臉再找他。

    “好。謝謝秦經理。”她鞠了一躬。

    秦慕深看著她的發頂，說出了自己上一次就想說出的話，只不過不知為什么，后來在公司看到她再次被宋昭陽糾纏，突然沒說出來，也可能因為今天發燒腦子不清楚。

    可現在，他已經徹底的清醒過來了。

    “我跟你，到此為止，別再有下次了，你說呢？”

    男人襯衫西裝，單手撐在門上，溫柔又淡然地跟她說著這話，蘇念茶聽了抬起頭，頓了頓，不禁伸手揉了揉酸脹刺痛的眼睛，忙不迭的點頭。

    “出公寓樓右轉出小區，那就不送了。”他又說。

    小丫頭放下揉眼睛的手，嗓音艱澀：“那錢……”

    “等你攢夠再說。一直攢不夠，你不還，我也不會記得。”

    這么好啊……

    “好的。”

    在她說完這兩個字后，門，終于在她面前緩緩關上了。

    ……

    邱婉彤從洗手間出來，道：“走了？我就說她在不方便，你跟她說什么了？臉色怎么這么不好看？”

    “沒什么。她把臥室東西弄壞了。”

    －

    宋昭陽突然被他媽喊回去的原因很簡單，有人將藍楚心和他在一起的照片寄給了邱婉彤她小姨。小姨一看本來挺歡喜的，還以為是他正經交的女朋友，再往后看，卻竟然還有幾張兩個人啪的時候的不雅照。

    小姨當場就差點厥過去。

    宋昭陽不是什么公眾人物，也并不怕這照片被曝光，可萬一，這女孩兒跟他原本沒公開關系，或者是惡劣一點的關系，爆出來絕對不是什么好事。

    再過分一點，女孩兒突然跟他掰了，拿著照片和證據去報警，說他強jian，那他可是要吃牢飯的！！

    宋昭陽氣呼呼拿照片問藍楚心。

    藍楚心卻直接嚇哭了。

    質問他憑什么拍照，是不是想拿來威脅她？！

    宋昭陽懵了。

    仔細想想，那只可能是蘇念茶了。

    －

    買了新手機將卡放進去，沒來得及設置就回去睡得天昏地暗，出去吃個飯回來，卻見桃桃正站在出租屋中間，面對一室的狼藉，正氣得直哭。

    蘇念茶腦子一下懵了，走進去，努力冷靜下來問道：“這是怎么了？”

    桃桃嚇哭了，說：“我不知道啊，突然有幾個人闖進來砸我的東西，說讓我把什么照片底片和視頻交出來，否則就威脅我人身安全，怎么回事啊！我壓根不認識他們，也不知道他們想干什么！！什么照片視頻，誰知道他們到底是誰啊？！！”

    小丫頭更懵了，打開手機一看，宋昭陽在手機上轟炸了自己。

    仔細看看，他發給自己言之鑿鑿質問的那幾張照片，角度根本不是她能拍到的樣子。

    更何況，她只撞見一次。

    照片上卻是各種地點，各種場合，各個時間都有。

    蘇念茶心里的小火在冒。

    “不是我。”

    “你sao擾我朋友這樣好嗎？這是她租的房子，我只是借住而已，她什么也不知道。”

    宋昭陽回的很快。

    “再不將底片和視頻母片交出來，我下回找人強了她。當然也有別的解決方式，你跟我和我兄弟們啪一次，讓我拍下照片和視頻來作為交換，否則，免談。”

    這就很不要臉了。

    這叫什么處理方式？

    照片和視頻這么容易拷貝的方式，給他底片他信？還不如直接威脅她比較正人君子。

    看著滿地狼藉，小丫頭一時愧疚得無以復加。

    吸口氣，踩著碎片到了桃桃面前，涼涼的小手抓住了她，說：“真的對不起，我在你公司附近再給你租個房子吧，幫你搬家，這些人是沖我來的，我也不想連累你。你不是一直都想跟你男朋友一起住嗎？我幫你付定金和找房子，這樣好不好？”

    桃桃更嚇得不輕：“你招惹的這什么人啊？不讓你男朋友去處理一下嗎？不然報警也行。”

    小丫頭：“……”

    深吸一口氣說，“我先幫你搬家吧。”

    蘇念茶連夜去了租賃中心，次日，請了假看好了房子，當天下午就請了搬家公司一趟一趟替正在上班的桃桃搬家。

    烈日之下，小丫頭一身衛衣短褲都濕透了，起身，想了想，發個消息給秦慕深說：

    “秦經理對不起，錢我晚一點還你行嗎？”

    等了一會兒，他沒回。

    最近真是諸事不順，蘇念茶感慨完，繼續一趟趟將箱子辦下來，指揮著工人將箱子搬上車去了。

    －

    再一次見面，是兩個星期后。

    俞烈在工作群里通知了一下去魔都培訓的事，要了蘇念茶的身份證號訂票。

    時間緊，他們打算坐夜里的高鐵，次日凌晨到了魔都之后，緊急入住，早上9點就直接開始培訓。

    周五下午。

    蘇念茶再次給桃桃發信息確認了她新住處足夠安全，到處都是攝像頭，這才從心里緩緩地舒了一口氣。

    而她？

    她最近，東西放桃桃那兒，連續住了兩個星期小旅館，確保自己也人身安全沒問題后，申請了公司的宿舍。

    不信宋昭陽敢在公司宿舍里對她做什么。

    下了班，去桃桃那里收拾了幾件衣服出來，到公司大巴上之后才看到，宋昭陽和藍楚心都在。

    他們是銷售部的人，理所當然也要去。

    推推臉上的眼鏡框，小丫頭說了幾聲“讓一讓”，過去當著所有人的面，面不改色心不跳的，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宋昭陽的旁邊。

    宋昭陽：“？”

    最后一個上來的是秦慕深。

    他這些天，瘦了一點，腕上的表有一點點的松，坐在了最前面。

    宋昭陽故意將聲音放大了一些，枕著雙手，調笑看著蘇念茶：“怎么？茶茶想我了？”

    公司好些人知道他們戀愛了又分手，而且分手后，宋昭沒在公司少說她的壞話，說，她特別好上手，但是特別臟，不知道被多少人弄過了，分手也是因為她出軌被他抓包。

    還說蘇念茶進公司都是靠身上位，否則她一個大學本科畢業生，怎么可能突破重圍，闖入這個最低學位都是研究生的公司里來。

    這種做法俗稱——“社死”。

    這個社會對女生的蕩婦羞辱從未停止過，蘇念茶本來低調的從不冒泡的一個小女生，這段時間卻被人背后把脊梁骨都快戳碎了。

    秦慕深自然也聽過，沒管。

    公司人事部也找他談過，人事部總監說，蘇念茶這樣影響不好，只是宋昭陽只是口頭說說沒有證據，他們才沒直接辭退了這女生。

    宋昭陽也不怕蘇念茶鬧事，鬧了她自己也是個被勸退的下場，他知道她為了進公司付出了多大努力，所以一丁點也不怕。

    最后哪怕他潑的臟水她解釋清楚了，大家眼中對她的固有印象也輕易改不了了。

    車子啟動。

    宋昭陽調笑了一句她沒回應，覺得沒勁，又說了一句：“喲，新衣服啊，最近從哪個男人床上起來的？就給你買這么寒酸的破衣服啊？”

    前面。

    一只手放在額頭上的秦慕深，突然冷冷睜開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