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梅開二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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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見諒,畢竟累到吐舌頭的小狗的記憶力本來就不是太好。 鬧鈴從學校裝的廣播里噴出來,再鉆進學生們的被窩里去。 煩人的兒歌鬧鈴持續了五六分鐘后,徐千喜掀開被子。晚上的冷氣開得有點冷,短袖短褲擋不住灌進來的空調風。 空調遙控器在宿管手里,徐千喜一邊尋思著晚上再請宿管阿姨把空調調低點,一邊面對墻壁背對舍友開始換衣服。 他把被子搭成積木似的方塊,再拽著圍欄從上鋪爬下來,噔噔噔的聲音像在敲鼓。 薄荷味的牙膏很苦,泡沫填滿整個口腔。水槽被兩個舍友——賀立和黃勝霆占著,徐千喜只好含著一口辣辣的牙膏沫子,等他們直起身的時候再趁機吐到水槽里。 “cao!”賀立怪叫了一聲,“你他媽看著點!吐我身上了!” “我下次會注意,對不起。”徐千喜停下刷牙的動作,含糊不清地道歉。 黃勝霆刷完了,徐千喜趕忙站上前去,生怕另一位“大小姐”給偷占了位子。 “老公,幫我把爽膚水拿一下——”有意拖長了的音調悅耳,徐千喜卻感到一陣惡寒。 賀立快速地掃了一眼洗手臺:“沒有啊,你是不是放你那邊了,再仔細找找……” 話音還沒落全,對面又傳過來一句“找到了”。 “你下次自己看清楚點兒!” 徐千喜捧了一把水抹掉嘴邊的牙膏沫,又捧了一把洗洗臉,水順著臉頰滑到脖頸往下,濡濕好大一片衣領。 他把書包挎上就往外走,推開門才想起這周自己值日,連忙去走廊找拖把。解決了值日,徐千喜這才放心地往電梯沖。 不銹鋼電梯門在離他兩步遠的地方關上,他看著上面自己模糊扭曲的臉。 和往常沒什么不同,昨晚作業沒寫完就困到爬回被窩,就只能今天在課上偷補。雖然心臟差點被嚇掉,但補完了的作業交上去,人好歹是保住了。 周四下午慣例的小測,一如既往的爛。雖然感覺自己寫得都挺對,但徐千喜知道,派成績單的時候又是一副悲慘光景。 怎么今天還不是周五。 這是徐千喜每個除了周五的上學日都默默問了自己無數遍的問題。 又一個星期就這么過去,還是什么都沒做好,只有一堆又一堆的失手徒勞。無法重來的日子一天天翻篇過去,每個章節都是草草結尾,字跡不清,連日期都模糊。 體訓結束,夏風吻他脖頸,留不下印記。 粘膩的汗水滿身都是,可還是要熬過一個晚自習才能回宿舍洗澡。 今天的作業多得出奇,看來又是要和昨天一樣躲在廁所里寫,徐千喜想著一會先做哪科作業好,抬頭仰望。 二樓是食堂,里面透出暖光。人影都是暖的,吵嚷的聲音攜著飯菜的香氣一起溜出來,他抽了兩下鼻子。 徐千喜沿著跑道橫穿cao場,籃球從他身邊擦過去,他面無表情地抹掉鼻尖上的汗,沒有停下腳步。 陸盞靠在樓梯口旁。 徐千喜停下腳步。 接著是小跑,他牽起一個只有一點點的笑容,勉強驅散了一點今天的疲憊:“學長好!” 他不是心大到不介意前幾次的尷尬,是真的太累了,以至于連那件事都忘掉。 請見諒,畢竟累到吐舌頭的小狗的記憶力本來就不是太好。 他和陸盞面對面,很近。 徐千喜用雙手覆上陸盞的臉頰,手指扣住頸側把他的頭往下按,仰頭和他接了一個一觸即離的吻。 好甜,他想,學長可能是水蜜桃。 他也沒想那么多,只覺得,可能,他現在很需要一個吻。 徐千喜沒再停留,錯身與陸盞擦肩而過。 “我想和你好好談談。” 光影交錯,不帶感情的清晰語句不會被cao場的噪聲打散。 “周六下午五點,市圖書館。” 他接著往前走,聽到略顯渺遠的一句。 “我等你。” 等已經走到宿舍樓側門,抬腳踏上第一節階梯,他才回: “好。” 今天的晚飯是紫蘇排骨,炒芹菜和胡蘿卜絲。rou類早就被搶了大半,剩下一個底子。徐千喜費力地從菜里挑排骨,好不容易才填滿那個不大的菜格。旁邊游泳體訓下得早的男生們桌上堆了小山似的碗,炫耀著自己的食量,碗里的骨頭換來徐千喜狠狠的一瞪。 他舀起一口飯送進嘴里,連著無法言說的情緒一起被嚼碎咽下去。 下周就要月考,晚自習沒有老師坐鎮,簡直嗨翻了天。 徐千喜被對桌逗得哈哈大笑,手抖得連筆都握不住。 “真的,臥槽,我跟你講……”劉竟擇挑起眉頭,本來就大的眼睛睜得更大,”我當時就在那個地兒……看到俊王子被他罵啦,嘿!” “整天不學習,搞這些小動作嘞!跟鬼一樣,嘿!!”他惟妙惟肖地模仿著補級長的語氣,周圍聽到的同學或多或少都發出些零散的笑聲。 徐千喜咧開嘴,剛想回些什么。 “噓——老補來了!” 補級長和一個黑瘦的男孩走了進來,那男孩臉上還掛著尷尬的笑容,手指攪在一起。 “別以為你們現在安靜了我就不知道你們在吵,哼!整條走廊,我在樓上都能聽見你們的聲音!”補級長從鼻子里哼了一聲,叫那個黑瘦的男孩,“你,回位!” 四周又傳來一陣強忍著的輕笑,直到黑瘦男孩坐回座位。 “哎,俊王子回來了!”補級長走后,大家不約而同地調侃起黑瘦男孩。 被稱為“俊王子”的男生也露出一個笑容,他皮膚本來就黑,牙齒也不算白,這么一笑,配上油乎乎的卷發,怎么看這么不順眼。 徐千喜跟著笑了兩聲,就開始提筆趕作業。 到底……要不要上前去? 徐千喜在書架后踟躕,隔著一排排架子也能看到那個朝思暮想的人。 明明在沒見到他的每一天都無比煎熬,可等人真正站在了眼前又忙著去逃避。徐千喜在心里暗暗吐槽一句人就是下賤,一邊透過書架的空隙看著陸盞。 木制桌子上攤著一本書,挺厚,放書店里應該能賣四五十塊錢。修長白皙的手指拈著頁腳,摩挲兩下確認沒有兩頁貼一起的情況,這才翻頁。 他垂眸看書,略長的細碎額發也跟著垂下來,陽光打下來,給發尾漆上了金邊。徐千喜能清晰地看到光束中小小的灰塵浮沉。 那邊的人什么也沒注意到,只是抬起手腕看了眼表。徐千喜在這待了十分鐘也沒有任何行動,他不知道該怎么辦,只好和以前一樣,躲起來。 他今天出門明明算早,按照預計的時間是要比約定時間早半個鐘的。可惜車太拉跨,路上不知道怎么了,一個勁堵,堵到徐千喜絕望地上前求司機:“阿叔,開個門讓我下吧,我真要遲到了。” 司機頭也沒回,就劈頭蓋臉罵道:“你不要面子我還要嘞!大馬路的塞中間,怎么給你開車門下車?” 徐千喜只好等。 一邊等一邊看著手機上跳動的時間,他緊張地發冷汗,好像壽命也跟著這些數字一起流逝掉了。 待車鏈好不容易轉動起來,卻又和生銹了似的慢到不行,待終于停靠到一個站點,徐千喜趕緊下車狂奔。 奔了五分鐘左右又徹底傻眼,市圖書館就在對面,中間隔著條綠化帶,這整條路上只有頭尾有斑馬線。 市圖書館好死不死建在路中央,哪怕過了斑馬線還得再折回中間。徐千喜停下來回頭,發現剛才下車的公交站后邊就有一條斑馬線,他心里大罵自己眼瞎。 耳機里還放著歌,腳下的步子不停。他在奔跑的過程中不斷掏出手機看時間,摁開又熄滅。幾百塊錢的紅米5A被這么一頓cao作整得開始裝死,卡著不動了。 徐千喜煩躁地嘖嘴,夏天的陽光來得猛烈,汗水浸透后背的薄衫。書包在背后上下顛簸著,粗糙的肩帶磨得他肩膀生疼。 待終于踏進市圖書館時他又開始小心翼翼,鬼鬼祟祟地躲起來偷偷看陸盞。再低頭一看手機上的時間,整整遲到了二十分鐘,徐千喜的底氣瞬間無影無蹤。 就這么毫無理由地出去,會被討厭的吧。 “哎,你!”耳邊傳來一道尖細的女聲,“你偷偷摸摸的,一副心虛樣子,別是想偷人東西吧!” 徐千喜嚇得差點往前蹦一步:“沒沒沒,我是來赴約的。” 女聲的主人是一個矮個兒小姑娘,看起來二十出頭,栗色的短發燙成了卷,卻顯得整個頭發有點像鳥窩。 徐千喜注意到她的視線一直往陸盞那邊瞟,心下了然,便道:“給你個和帥哥搭訕的機會好不好?” 小姑娘很明顯被誘惑到了,激動到以至于上前一步:“你認識那位帥哥?!” “嗯,”徐千喜點點頭,“我現在有事要先走,你幫我和他講一下,就說我很早到了,但是有事先走了,讓你代我道歉并告知他一聲。” “好哦!”小姑娘不疑有他,天賜良機哪能不接,蹦蹦跳跳地就找帥哥去了。 徐千喜無奈地埋頭往前走,盯著自己的腳尖,心說這是在干什么啊,徐千喜,你他媽是不是有病。 他不由自主走到了市圖書館后的那架秋千旁,坐上去輕輕晃著。鐵鏈上都是銹,動起來會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座椅是一塊塑料板。 夏季日長,頭頂的湖泊只有遠處淺淺的水紅,云朵還未施粉黛。 徐千喜用腳尖抵著地面,讓秋千小幅度晃蕩起來。市圖書館周邊種了許多不知名的樹,風擦身而過,樹影搖曳。投下來的光斑像碎金,滿地都是。 這場景太他媽浪漫了,不來點什么偶像劇經典橋段都配不上這氛圍,徐千喜想。 他忽然發現自己的秋千比先前重些,偏頭看到一只白皙的手握住秋千鏈條。 “為什么明明到了卻不來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