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賀景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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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面前擺著一個醫(yī)用低溫箱,面前的人告訴我里面存放的是我弟弟賀蓮生剛剛摘取下來的,新鮮的心臟。 此時距離我最近一次和蓮生說話才過去四個小時。當時他在電話里說學??旆偶倭?,要我到時候去接他回家。我突然想見見他,就丟下開到一半的公司例會,一路闖紅燈到了他的學校。我和老師說我找我的弟弟賀蓮生,他們卻把我?guī)У搅艘粸┯镁渚€圍開的血跡前。即使用塑料布蓋著,我還是看到邊緣有紅白液體濺在粗糙的水泥地上的干涸痕跡。他們說讓我節(jié)哀,又說蓮生一直是個乖孩子,老師同學都很喜歡他。 又有一大群人擁著我去了醫(yī)院。好幾個身強體壯的保安站在身邊,隨時準備應對我可能突然發(fā)作的情緒。我不理他們,我只想見到我的蓮生,他好像有點害怕醫(yī)院,這次我不會再把他一個人丟在里面了。 學校附近明明有好幾家公立醫(yī)院,蓮生卻是被送到了更遠的地方。我記得這家私立醫(yī)院收費很貴,到時候的醫(yī)療費一定要學校全額報銷。蓮生不知道后續(xù)要住院治療多久,高三的學業(yè)如果被耽誤太多,是不是考慮明年參加高考會好一點?;蛘咚筒灰貙W校了,我趁這個機會把他養(yǎng)在家里也不錯。 好像是科室主任之類的人讓學校的老師保安都先走了,只留我一個人待在一間小型會議室里。他可能是要和我商量治療方案吧,外人在的確不太方便。主任接了個電話就出去了,說他很快就回來。我百無聊賴地打開手機,一條條看蓮生給我發(fā)過的短信。他發(fā)了好多,都是些沒意義的流水賬,有說今天吃了什么東西的,有說下雨沒帶傘被淋個濕透的,有說他一個人待著無聊,說想我的。對了,他好像什么時候說過寢室里的被子不舒服,等他出院了,我去買一床家里一樣的被子給他吧。 我已經(jīng)等了好久了,那個主任怎么還沒有回來。這家醫(yī)院真是太不負責了,家屬在這兒這么久也不見人來主動告知下病人情況。我總算拉住個進來倒水的護士問,他卻諱莫如深地搖搖頭說不知道,明顯就是不想告訴我。護士走之前又拿了包紙巾給我,看我的眼神也是怪怪的,這家醫(yī)院的人真是莫名其妙。 蓮生最后給我發(fā)的一條短信是在昨天,他說他想去看大海。說起來我好像是沒怎么帶著他出去玩過,可以問一下秘書小唐哪兒的海灘比較好玩,之前好像聽她說起過。 我打開手機,想在通話記錄里找小唐的名字。翻過一串一串未接通的紅色號碼,無意中卻看到了蓮生的手機號出現(xiàn)在了我的通話記錄里。他一直都只發(fā)短信的,什么時候給我打過電話?我努力在腦子里回想,想要再看清一點通話時間,眼前卻越來越模糊。 有水滴在手機屏幕上,我扯了張紙巾擦了,卻又有越來越多的水滴落了下來。明明樓上看著又沒有漏水,真奇怪。 “咚咚……” 有人敲門,那個瘦瘦的主任終于回來了,他身后卻還跟了個西裝革履的中年人。他們兩個在我面前坐下,正襟危坐的模樣像極了是要來宣讀圣旨。 “是這樣,賀先生,您先不要激動”,穿著白大褂的主任先開口說話了,他的語氣柔和得刻意,我警惕地聽著,要是后面他推薦我買什么保險的話我一定當場打工商的電話舉報。現(xiàn)在這年頭的私立醫(yī)院一點cao守都沒有,為了賺錢什么套路都想得出來。 “令弟的事情還請節(jié)哀,這位是吳律師,您聽他說吧?!?/br> 我把眼睛轉(zhuǎn)向?qū)γ婺俏痪鞯闹心耆?,他看了我一眼,面無表情地從腳下提起了一個箱子放在我面前,又給我遞過來一份文件。 “您好,我是賀蓮生先生的遺囑執(zhí)行人吳銳,這是他留給您的東西,委托書的復印件在這兒,確認無誤后請您簽個字?!?/br> “這是什么?” 我沒有伸手,面前的箱子吸引了我全部的注意力,上面印著大大兩個“醫(yī)用”的鮮紅字樣,看起來既誘人又危險。 “賀先生,根據(jù)賀蓮生先生的遺囑,他死后自愿把心臟捐獻給您。由于我的委托人已經(jīng)在二十分鐘前確了腦死亡,根據(jù)他的委托,現(xiàn)在把他摘取下來的心臟交付給您……” “賀先生,心臟保存的最長時間只有六個小時,但根據(jù)器官的實際情況,出于醫(yī)生的角度,我個人并不建議您進行移植,但如果您希望的話,我們會盡快為您安排手術(shù),只是需要您事前簽一份責任書……” 面前的兩個人一唱一和,我好像聽懂了他們的話,又好像沒有。 “蓮生的傷很嚴重嗎,要做很大的手術(shù)是吧,錢不是問題,你們給我用最好的醫(yī)生,用最貴的藥,一定要治好他!” 我的頭像是被什么東西狠狠擠壓著,疼得厲害?;剡^神來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jīng)起身,正死死揪著科室主任的衣領(lǐng)。 “賀先生您先不要激動”,瘦瘦的主任在我身下不住尖叫,我陡然清醒,慢慢松開手,說了句“抱歉”。 在外人面前我向來很能克制自己的情緒,現(xiàn)在也會是一樣。 “我去看看他?!?/br> “對不起,賀先生,根據(jù)賀蓮生先生的遺囑,他的遺體在摘取完心臟之后已經(jīng)送去火化,骨灰將灑在他指定的地方?!?/br> “所以你不會告訴我那個地方在哪兒是嗎?” “對不起,我的委托人要求保密,我無法告訴您?!?/br> “我可以給你錢,你開個價。” “東西在這兒了,確認無誤后請您簽個字。” “所以,我弟弟死了,你們都不讓我去看他最后一眼,連骨灰撒在哪兒都不告訴我,是嗎?” 科室主任被我嚇得一哆嗦,可那個討厭的律師卻依然神色自若,冰冷得仿佛一個沒有感情的機器,一言一行就像是只在遵循既定的程序。 “對不起,這是賀蓮生先生的遺愿,我只是在執(zhí)行他的委托?!?/br> “……” 腦子里好像有個聲音一直在說:“哥哥,我們會永遠在一起的哦~” 我再也沒辦法思考。 后來大概又發(fā)生了很多事吧,我好像揍了那個律師,他的細框眼鏡都飛到了一邊。我又好像在寫著什么東西,耳邊醫(yī)生一直在說些什么“存活幾率”,“排異反應”之類的話,又說要我謹慎考慮。 最后我好像被推進了手術(shù)室,刺眼的無影燈在頭上亮起,刺得眼睛疼。蓮生也曾經(jīng)像這樣躺在過手術(shù)臺上吧,那時我要是親了他,告訴他我愛他,是不是就不會有后來的事情了。 蓮生,我的蓮生…… 粗大的針頭扎進血管,麻藥順著靜脈流經(jīng)全身,所有緊繃的肌rou都慢慢放松下來,舒服得就像是那天的陽光。我好像看到十五歲的蓮生渾身臟兮兮的,他小心牽住我的手,拘謹?shù)亟形摇案绺纭?。那是我的心生平第一次跳得那樣快?/br> 意識越來越昏沉,我躺在手術(shù)臺上準備迎接蓮生的心臟,陷入昏睡前卻驀然想起最后一次和他分別時的那個冰涼的吻。 或許我早就知道他恨我的,只是不愿意承認。就如同我在見他第一眼就已經(jīng)愛上了他的這個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