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早上起床時，奚檸的眼睛紅腫的像個小核桃。

    前一天在mama的墳墓前哭的有點久，回來后又沒有熱敷按摩，眼睛腫的壓根不能見人。

    奚檸穿上軍訓服，把帽子壓到最低，在小姨他們起床之前把包子蒸好，等他們起床后，自己背上包馬不停蹄的先去學校了。

    這個眼睛要是被小姨看到，自己真是有嘴都不知道怎么解釋。

    出門后奚檸才發現今天是陰天，一點太陽都見不到。

    天氣預報沒說要下雨，但是以防萬一奚檸還是上樓拿了把雨傘。

    到了學校后，后排的那個同學又戳了戳她的肩膀。

    奚檸其實不是很喜歡別人拿手指頭戳她，被戳的時候總有種莫名的煩躁感。

    奚檸沒回頭，只是往后靠了一下，微微側過耳朵問：“怎么了？”

    彭尋笑嘻嘻的說：“沒怎么，就是找你聊聊天。”

    奚檸實在不知道自己和他有什么好聊的，說起來，他們之間壓根就不是很熟吧。

    但彭尋卻是個自來熟，走路上逮著個老大爺都能聊上半個小時的類型。

    他壓根不在意奚檸態度冷淡，只笑嘻嘻的說：“聽說你學習成績很好，初中時都排年紀前幾？”

    這下奚檸坐不住了，她微微偏過頭，余光掠過帽檐不解的看向他，“你都是從哪得來的我的消息？”

    說起這個，彭尋就起勁兒了，“嘿，就沒有我不知道的事兒，你想八卦誰的事，只要你問，我都能告訴你。”

    奚檸：？

    “為什么都能告訴我？”

    彭尋理所當然的說：“因為你長得好看啊。”

    奚檸：.....

    “哦。”

    她想說自己沒什么要八卦的人，但腦子里瞬間閃過了一個人影。

    奚檸的手指在桌子上輕輕的敲了兩下，抿了抿唇后小聲的問：“那你知道校霸嗎？”

    “校霸？洛厭嗎？”彭尋輕挑了下眉，“你怎么會好奇他的事？怎么，你見過他了？”

    奚檸嘴唇動了動，最終扭回頭用后腦勺看他，說：“你不說就算了。”

    “哎別別別，說說說。”

    彭尋好不容易挑起了她的話頭，怎么可能不說。

    “你想問他的什么？”

    奚檸猶豫了一會兒后，小聲的問：“聽說洛厭私生活很亂，是真的嗎？”

    奚檸昨晚睡覺前翻來覆去想的就是這個事兒，開學典禮時那兩個男生的對話一直在自己的腦子里回蕩。

    說他看誰不順眼就打架這事兒，奚檸算是見識過了。

    現在還剩那句‘特別濫交，天天在校外和不三不四的女人勾搭在一起’沒有證實過。

    奚檸一想到自己很大可能被濫交的臟唧唧給睡了，她都渾身難受的想吐。

    而且還那么熟練的在她的包里留了錢，說不準睡其他女人的時候也是這樣。

    奚檸的臉色陰晴不定，彭尋雖然好奇她怎么會問這個問題，但還是先解釋了一下，“私生活很亂應該是假的，據我所知洛厭似乎有精神潔癖。”

    “精神潔癖？”奚檸重復了一下這四個字。

    她覺得有精神潔癖才是假的，要有精神潔癖會在會所那種地方玩，還睡了她一整夜？

    早上起來時地上落了至少三個避孕套，她渾身的吻痕到現在都沒消下去，喪心病狂！就這還精神潔癖？

    奚檸越想越來氣，扭頭對彭尋說：“你這個消息不準，洛厭就是私生活很亂。”

    彭尋瞳孔一縮，連忙想捂奚檸的嘴，卻沒來得及。

    他們旁邊的窗戶沒關，經過這兒的洛厭目光淡漠瞥向他們，就連他身后的兩個高大的男生都聽到這句話看了過來。

    甚至有個男生在考慮洛少想揍女生的話他們要不要攔著點。

    奚檸察覺到氣氛不對勁，往窗外一看，正正好好的對上了洛厭的視線。

    奚檸：.....

    －

    學校這么大，洛厭這么巧的從窗戶邊經過，奚檸是怎么都沒想到的。

    這是高一的教學樓，他個高三生過來干什么？

    而且奚檸總覺得自己在他的眼睛里讀到了‘嘲諷’兩個字。

    奚檸抿著唇，睜大眼睛惡狠狠的瞪了過去。

    一點都沒有背后說別人壞話被抓包的窘迫感。

    但是她忘記了自己的眼睛還腫著呢，在洛厭的眼中，她就像是一個哭紅了眼的小兔子，兇巴巴又可憐兮兮的瞪著他。

    哭過了？

    洛厭挑了下眉，覺得沒有親眼見到小兔子躲在角落里哭的樣子有點可惜。

    “你剛剛，說我私生活很亂？”洛厭薄唇輕啟，語氣緩慢的問。

    因為沒有刻意壓低聲音，導致奚檸班里大多數人都順著聲音看了過來。

    在一群穿著綠油油的迷彩服的人中，突然出現了一個穿黑T恤的大帥哥，別說是認出他是誰的男生了，就連不認識他是誰的女生都被他的臉給吸引，小聲的說‘好帥啊’。

    奚檸則抿著唇不說話。

    洛厭低笑一聲，將手臂撐在窗沿上，彎腰湊到奚檸的耳邊。

    用兩個人才能聽見的聲音小聲的說：“是啊，我就是很亂，被我這樣的人睡了你有什么感想？”

    溫熱的呼吸打在她的耳朵上，奚檸的臉瞬間就紅了。

    一是被氣的，而是害怕有其他人聽見他說的話。

    奚檸的余光偷偷掃到了彭尋的身上，發現他表情沒變后，稍稍松了口氣。

    不管怎么說，奚檸真的不想在學校里和洛厭有再多的接觸了。

    那天晚上的事她既然想不起來，那就當作沒有發生過好了。

    奚檸的沉默讓洛厭的笑聲逐漸變大，他好整以暇的看了會她氣呼呼的樣子，隨后將視線轉移到了彭尋的身上，說：“下次再讓我知道你背后說我，小心你的舌頭。”

    彭尋立馬做了一個把嘴巴縫上的動作，老老實實的不吭聲了。

    還好樓下教官的集合哨聲即時響起，打斷了他們之間的詭異氛圍。

    班里的人沒時間再看帥哥，紛紛起身拿著水杯下樓集合，許多女生經過洛厭身邊的時候都會偷偷的看他幾眼，但洛厭的視線始終停留在一個人的身上。

    奚檸低頭經過洛厭身邊的時候，明顯感受到了他落在自己身上宛如野獸般張狂又不加掩飾的視線。

    “瘋子。”奚檸咕噥了一聲，跟著同學下樓集合了。

    原本還熱熱鬧鬧的高一教學樓，頓時安靜了下來。

    洛厭站在原地，笑意收斂。

    身后的兩個男生對視了一眼，一個卷發男生開口問：“洛少，高一的人都下去了。”

    洛厭“嗯”了聲，邁開長腿往下走，“叫幾個人去籃球場，今天想活動一下。”

    卷發男生欲言又止，不是，他想問的是，不是說有事來高一教學樓嗎？怎么什么都不做就要走了？

    另外一個眉尾有疤的男生明顯機靈的多，胳膊肘撞了一下卷發男生示意他閉嘴，然后說：“知道了，我叫幾個會玩的過來。”

    等洛厭的身影消失在樓梯拐角，卷發男生瞪著眼看他，“你撞我干啥？”

    “楊卷，你是真傻還是假傻？”董莫恨鐵不成鋼的說，“他明顯就是過來看剛剛那個女生的啊！”

    “啊？”楊卷茫然了一瞬，隨后一拍腦袋，恍然大悟，“這樣啊！”

    他扭頭看向董莫，一副我懂我全都明白了的樣子，說：“所以洛少喜歡說他壞話的女生？”

    董莫：？

    這什么腦回路？

    董莫覺得楊卷這腦子用不到可以捐給有需要的人。

    －

    拋開早上說壞話被洛厭本人抓到這件事，奚檸今天過的還算順利，甚至有女生主動找她聊天，雖然聊的是洛厭。

    下午軍訓結束后，空中飄起了小雨，霧蒙蒙的。

    奚檸撐著傘到了家，擰開門后入眼的就是沙發上坐著的幾個人。

    小姨表情凝重，小姨夫一向溫和的表情上也沒了笑意，對面坐著一個背脊挺直的身影，旁邊還站著兩個西裝男，看著像保鏢。

    奚元韻目光復雜的看向她，說：“檸檸，你爸爸來了。”

    奚檸放下傘，雨珠從傘尖滴落。

    她知道，這是DNA結果出來了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