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象牙色窗紗飄起,墻上鑲嵌的貴族畫像生硬注視著一代代來客,巴洛克風的古老鏡面里,影影綽綽透出一個人影。 謝隕星眼皮掀起,噙著一絲笑容,任幾個傭人的手穿過他,別袖扣,撫平衣間褶皺,他微抬下顎,女傭低傾下身,靈巧的手指拂過他的領口,靈巧地打上領帶,他的臉上泛起薄薄的紅暈,低聲問:“我怎么樣?” 女傭目里亮晶晶的:“您完美得如同神明。” 他笑了,身后的門被人推開,謝隕星側眸,老管家恭敬地停在他身邊,恰到好處的距離,道:“小主人,主人說,您可以過去了。” “告訴爺爺,我馬上到。” 謝隕星要去見那些自命不凡的人們,有些是老朋友,他將洋洋得意地走到所有人面前,在憎惡或憤怒的目光里,走到林若言的身邊,被他介紹給所有人——這是我的孫子,我唯一的繼承者。 他用半條命換來的東西,撐得起他骨子里的虛榮和傲慢。 林若言不算好人,只是在和亓見清多年斗爭里尋找不到合適的繼承人又意外被謝隕星見縫插針了而已。林若言觀察了謝隕星很多年,在又一次輸給亓見清后,看見他擊倒侯侯玦拖走,在回來的車里提出了等額交換的游戲,前提是要謝隕星證明自己有支撐起整個幕京的能力,謝隕星本想把杜白倫研究所作為籌碼,但是密碼芯片失蹤,就用了另一個東西。 亓氏長孫的一顆眼珠。 拿情人的眼珠去換權勢確實殘忍到千夫所指。 更何況情人如今還躺在醫院里,他卻陷入了一場權力的狂歡游戲。 謝隕星注視著鏡子里衣冠楚楚的少年,尖牙卡在唇角,慢慢翹了起來,他慢條斯理地整了整衣領,戴滿紫綠寶石戒指的白指晃得耀眼。 就像人類的心臟一樣,明亮生寒。 “我不建議您每個手指都戴滿戒指,像。”老管家忍不住提醒,咽下暴發戶三個字,撿了較輕的詞說,“太顯眼。” 謝隕星臉上笑容倏然變得冰冷,抬起眼睛,目光冷得像冰渣,對面霎時噤聲:“一切隨您喜歡。” 汽車飛馳過,如一把青箭沖破天光水色,謝隕星的手指端著下巴,車窗的玻璃折射出一張復雜面孔,從裴家徹底搬離的那天斜陽是深紅色,從高處墜下,把旮角照得青光粼粼。 他的父親從他繼父手里接過兩個黑色的大行李箱,雨水將褲腳濺得濕透,卻半跪下來,去挽少年的褲腳。 黑色的影子被光拉得狹長。 父親還在試圖阻止他。 “我很意外,隕星,你別怕,我再去勸說一下林議員,讓他收回主意,讓你當繼承人這事太突然了,我。” “爸爸,你也覺得我不配嗎?” “不,我怎么會那么想,只是這個位置不適合你,高處不勝寒,你不知道它要接觸的東西有多臟,要經歷多少,況且改回池也的名字,你mama知道了她也許會傷心。” “mama已經知道了,她說我做得很好,還叫我不要回頭,不要被任何東西拖住腳步,mama讓我一直往前不要停下。” “那也不行,你不能這么做,這會害了你。” “可是爸爸,我已經答應了,你就算把我扔了,也改變不了這個事實。” 謝隕星從骯臟里爬出來,掘了祖墳,偷了亓孟的眼珠,一刀捅得好兄弟半身不遂,中途還把對家給殺了,如果能被幾句輕飄飄的話說服,他的前半生不就是場笑話了。 汽車停下的剎那,就受到了萬眾矚目,車上走下來一個身著黑燕尾服的老年執事,幾個保鏢依次排開,簇擁著中間白色西服的少年。 落入無數雙晦暗不明的眼睛里。 所謂的幕京繼承人。 衣冠楚楚,形容艷絕,一身矜貴,只垂眸避開閃光燈,涼薄眼角淺瞇著,光暈打落殷紅唇珠,顯得風流又多情。 所有人都在討論著池也,幕京的CEO不知從哪冒出的小孫子,以及這場聲勢浩大的生日宴。然而很多人又猜測,之前的種種隱瞞都是為了保護池也的安危,因為林若言,確實經不住又一次的斷子絕孫,知道謝隕星過往的也不少,時不時有竊竊私語,揣測他與軍防通訊之間千絲萬縷的聯系。 謝隕星從容穿過各種打量,走向林若言。 宴會還未正式開始,謝隕星還有自由行動的權力,他沒什么四處亂逛的欲望,老老實實挨進沙發里,四顧逡巡。 不遠處的貴婦們掩唇談笑,禮服及地,華麗的禮服勾勒出纖美腰肢,很多年前,謝瀾也是其中之一,但后來,就沒了謝家的位置。 還看見不少熟人,即便未婚夫生死未卜,唐家大小姐還保持著一貫優雅的風度,露背長裙,荷葉邊裙擺蕩漾開來,輕盈如點水,見到謝隕星怔了一怔。 謝隕星頷首,禮貌移開目光,唐嫵正欲走向他,謝隕星的旁邊快速落下一個人影,原本抬起的高跟鞋收了回去。 旁邊的人好巧不巧正是言柯。 謝隕星回眸,對上那從上投向的復雜視線,驚喜道:“言柯!” “是我。”言柯看著他,顯然一肚子話想問,但只是抿了下唇,什么也沒說。 謝隕星敏銳地察覺到了那絲情緒:“你想問什么?” “什么也不問。”言柯道,“我只是剛剛發現,我對你還是一無所知,卻自以為很是了解。” “不要輕而易舉地去試圖了解一個人。”謝隕星道,“這是忠告,敬你也敬我。” 謝隕星舉起酒杯,和言柯一碰。 在抬眼時,卻意外瞥見了裴遲嶼——一個他從一進來就在找的人。 裴遲嶼正在與他的青梅竹馬說話,女孩子一身嬌俏的粉色,如一只翩翩起舞的曼妙蝴蝶。 謝隕星的臉瞬間陰沉下來,握著酒杯的手指一抖。 他被綠濾鏡,看誰都像和他哥哥有一腿。 在池旻行幫謝隕星搬出裴家的那一天,還見了裴遲嶼,然而他宛如被打擊得過頭從此一蹶不振,無論謝隕星表示如何懊悔,對方也只是顧斂著橫眉,靜靜看著他:“隨便闖進一個人的生活,隨便離開又回來,進進出出,這算什么?” “哥哥,我。” “別叫我哥哥,你給我個答案,謝隕星。” “我把你當成除了我爸媽之外最好的人,甚至有想過和你一起自殺。” 然而他哥哥只是靠在門邊笑。 他低下頭,弱了聲。 “你在鬧脾氣嗎?” “謝隕星,別把我當女孩子哄。我不吃你這一套,有種滾了就別回來。” “對不起,但請你別扔下我,你讓我做什么都可以。” “可是你不敢,謝隕星,你不敢。” 記憶里經歷了很久的沉默。 “你還有什么要說的,你說完吧,說完就離開這里吧。” “你爸那事是我做的,我早知道他知道我們關系了,故意捅破出來的……你mama的骨灰就在你的床底,我沒有真揚,我本來想,我們三個一起去死,然后雇人把大家的骨灰灑進大江南北。” 回應的是裴遲嶼從牙關里憋出幾個字:“好。” 陽光下一只金翅蝴蝶起起伏伏,將影子也投照得狹長,那只蝴蝶左搖右擺地飛舞,不知道在期盼什么,結果一頭栽進爛玫瑰叢里。 直到天陲最后一絲余暉把天地鍍成漆暗。 “再見。” “再見。” “哥哥,別讓我走,求你了。” “我教不了你,謝隕星,你不能自私到什么也不肯拿出來。” “你不愛我。” “我不愛你。” “誰稀罕你,你別把自己太當回事!” 謝隕星靠在沙發上,咽下一口冰涼的酒液,強迫咝咝發燙的腦子冷靜下來,好不拿刀上前一刀捅死那對jian夫yin婦。 謝隕星說:“陪我喝一杯吧。” “樂意至極。”言柯道。 侍者將打開的冰鎮白蘭地倒入酒杯,謝隕星跨過那些形形色色的人盯著裴遲嶼看,言柯將酒遞給他他才勉強回神,掩飾般狠狠灌了口。 期間一直有目光落到謝隕星頭頂,他有一絲醉醺醺,不覺又自鳴得意,為自己至今所處的地位如何受人矚目,他從不后悔做過的任何事,因為那些只會讓他變得更強。 可就在他意外抬頭的的剎那。 那個家伙懶洋洋斜靠在柜臺邊,正在和旁邊人交談,黑色軍服,帽檐邊緣冷硬,棱角分明的五官,可眼珠冷冷半垂著,一直在觀察謝隕星。 連那顆眉間血痣也壓不住戾氣,段南歧眼角又添上一道新傷疤,還是上星期和謝隕星打斗時被謝隕星咬掉的,面無表情很顯兇,加之身形魁梧高大,堪比邶驪灣惡人窟里那群殺人不眨眼的審判席。 和謝隕星目光交接的一秒,段南歧笑了,神情冷漠又難以捉摸,笑容帶著嘲諷的意味,露出潔白的牙,明明是一個親切友好的笑,卻驚嚇得人心臟陡然飛跳起。 那黝黑眼珠直勾勾的,顯得十分無禮,簡直就跟侮辱人似的,垂眼睨著謝隕星。 白蘭地的冰鎮好似冷上了三個度。 謝隕星張口,嘴里的酒全吐回了酒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