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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隕星沒動亓孟的卡,也沒有和許蔚山聯系,他分得很清楚,他和亓孟是兩種人,有一種人一出生就站在金字塔尖,源源不斷的資源朝他們涌來,他們什么也不用做,就能輕而易舉得到普通人奮斗一生也得不到的東西,另一種人沒有與生俱來的財力經濟甚至是天賦才能,耗費一生做出的努力就像一粒沙投入大海,不會驚起任何波瀾,時間長了,他們要么郁郁寡歡地死去,要么終日奔波一生潦倒最后絕望地臥躺入地鐵口。 因為熱愛,所以求而不得更成為一種枷鎖,時時刻刻束縛著人發瘋發狂。 謝隕星想過做手術成為一個徹底的男人,或者是徹底的女人,可每當看見手術臺,他又開始猶豫,只有錯誤才需要被糾正,他一次次地發問,我做錯了嗎。 他不知道,因為身為雙性人,就要割裂身體的一部分來適應整個男女平衡的社會,不想改變意味著被社會拋棄,不男不女的謝隕星是無權站在燈光下的,只有成為男人或女人的的謝隕星有資格。他也許是錯在生而殘缺,但這從來都不是他想要的。 格格不入的錯誤,屈居人下的錯誤,這讓他成功長成了一個偏激敏感的混蛋,他再也沒有想過戀愛,結婚,時間長了,連最意氣奮發的年紀都成了逃避現實的囚籠。謝隕星一年四季都困蔫蔫躺著,躺著等看不見未來的命運降落到自己身上,到深夜的時候,他就提筆,寫下一封新的遺書,舊的取代了新的,一張張紙頁鎖進抽屜里,開頭都是以致三十歲的池也。 可能是壞事做多了吧,謝隕星做了個夢。 他夢見自己在大路中間走,背著人群,人群涌過他,每個人的手里都拿著刀,刀尖鋒利,一張張漠然的臉上沒有殺意,只是憐憫,有人問他,你為什么不努力,努力成為一個單性人啊,那聲音越來越響,在他腦海中轟鳴回蕩。 他回過頭,周遭漆黑,深紅色地毯,泛出鬼魅般的腐爛氣息。 他看到亓孟高坐在頂端,手里纏著無數的線。 謝隕星怕了,怯怯地叫亓孟的名字。 可是亓孟手指動了,謝隕星的身體隨著亓孟手上的線鼓動,謝隕星倉惶地看,他那時才發現自己只是個傀儡,一個任人擺布的娃娃。所有聲音涌上他的腦海,大哭尖叫,他怕極了,他們卻在問你為什么不努力,為什么甘心做一個收斂爪牙的廢物。 謝隕星嚇出了一身冷汗,睜開眼睛時已經是下午了。 他心情糟糕透頂,手機消息成片涌上來,他想關機裝死,意外看到唐佾的消息,唐佾讓他下午去教學樓樓頂找他,謝隕星就推著他的輪椅慢吞吞地爬樓。 等他大汗淋漓地爬到時,并沒有看到什么唐佾,相反的,幾個男生在樓頂一隅抽煙,談笑風生。 謝隕星認出那幾個是學生會的人,這些人心高氣傲,又和謝隕星算是老相識,謝隕星當即扶著橫桿一個急剎車,朝著反方向駛去。 他這邊的動靜大,他們不可能沒有注意到謝隕星。 有人閑散看了一眼謝隕星,扭回頭用云淡風輕的語氣繼續閑談。 “那瘸子是因為太子黨的倒臺,才受牽連斷腿的嗎?” 謝隕星的動作一頓。 那群人依舊嘻嘻哈哈,放肆譏諷。 “真可憐,我父親說,一個蕭條墮落的舊族,自以為傍上亓狐就能一飛沖天,真是笑死了,落魄的鳳凰不如雞,什么根基百年的醫學世家,明明是利欲熏心的商人,它配醫字嗎?” “占據了新水幾百年,太子黨的人早該下臺了,這款蛋糕本該是屬于大家的,亓狐憑什么覺得他能占市場份額的70%” 有人有些遲疑:“可是如果市長下臺,下一任的市長由誰來當選,林氏當權對我們未必有利。” 那人就笑:“票是大家選的,自然是要選出最能為整座城市服務的。” “可是亓狐當政的時候,他做的很多事情都是利民的啊,他給窮人們高額補貼,為了不讓他們失業說要建墻來保住他們的工作。” “迷幻劑而已,你以為有多民主嗎,這不過是亓狐和唐德汀的一場交易而已,他們只是希望政府花錢,來給窮人更多的補貼難道是為了這些窮人們好嗎?不,他們只是需要把自己的產品賣給這些窮人,等著他們痛哭流涕地感激。” “這有點說不通吧,如果是為了利益,狐貍為什么要大動干戈去撿那些沒人要的垃圾?” “永遠不要試圖去理解一個瘋子在想什么。”那人面露嘲諷,“他太貪婪了,你看他做的每一件事,他妄想和那些掛在墻上的人比肩,可是卻要犧牲我們的家族,難道我們不應該聯合起來抵制他嗎?” 有人懷疑地說:“可是白舜水,雖然你這么說,你做的事情難道不是也和他們一樣,我看你整天鞍前馬后地跟著會長,其實只不過是因為你沒能代替謝家瘸子站在亓孟旁邊吧。” 白舜水冷笑一聲:“是又怎樣,不是又怎樣,在座的幾個哪個不是受到家長叮囑去和亓孟相處,如果不是因為無法靠近,你們難道會退而求其次跟著會長?” 人群倏然沉默了下來。 白舜水的聲音卻很慢,抬起的眼眸透過人海一眼釘在不遠處飛轉的輪椅上,“除了…那個廢柴。” 謝隕星正奮力往回推輪椅,他只是看起來傻,有時候聰明得不行,知道碰上這群人肯定沒什么好事,跑就完了。 他慫的很,又頗有自暴自棄的功力,也從來不想未來會怎么樣,那是令他無能為力的東西,從出生就已經注定了,他的朋友都有光明的未來,而他的光明,只是想讓垃圾人離他遠點。 可是眼前忽然被沉沉的軀體擋住了,謝隕星心底驀然一沉。 他慢慢抬起眼睛,由白舜水為首的幾個學生會的精英都在看著他笑。 他想退,身后已經沒有路了,他被他們團團圍住,像待被群狼分割的鹿rou。 白舜水的手指彈了下他的輪椅。 “看看這是誰啊?哦原來是亓家的小狗啊。” 他們都笑了起來。 謝隕星低下被譏諷得微微泛紅的臉,一聲不吭。 “怎么不說話。”有人說,“你平常不是很能嗎?怎么亓孟一走,謝公子的脾氣就沒了?” 白舜水的手掌拍了拍他的臉。 謝隕星屈辱地閉上眼睛,低聲說:“你們會有報應的。” “你那個婊子媽使了下三濫的手段嫁入裴家,你比你媽還厲害,搭上了亓家,你教教我做夢做到的唄?靠你這個廢物,還是你媽和亓孟他那個風流的爸爸。” 幾個人都曖昧地笑起來。 謝隕星猛然睜開眼睛,怒氣沖沖地瞪著他們。 “謝家早該從新水七氏族里除名了,至今不倒還不是因為你媽攀上了裴家,靠出賣西南韓氏換的家族不倒,人血饅頭好吃嗎?” 謝隕星扭頭,卻被幾個人掰著臉正過來,他試圖掙扎,可下一秒,身體被幾雙手按住動彈不得。 為首的男生斜睨著他,神色冰涼:“都是一丘之貉,你裝什么呢謝瘸子。” 謝隕星身體無措地抽動了下。 “你跪下,我就放了你。” “我……不。” 當他們被父輩訓斥,或受到打擊一蹶不振時,謝隕星的失落會讓他們忘卻不快,仿佛那些都不再存在,因為他們在同類身上找到了優越感,只要看著謝隕星垂頭喪氣的樣子就覺得好笑,空氣里一下子彌漫著歡樂的氣氛。 “廢物就是廢物,你看你哪點像個男人,還長了張這樣的臉,會有女人喜歡你嗎謝隕星?你這種娘娘腔也配被看重。”一個人指著他說。 旁邊人卻忽然安靜了下來,那個說話的人戛然而止,如有所感地低下頭,謝隕星冷冷注視著他們,那張熟悉的臉似乎又長開了一點,由于那雙懵懂鹿眼,因怒火連眼梢都紅得要命,更添了天真無邪的艷。 一個人嘟囔著:“奇了怪了。” 那人的手伸在半空,“你看他連胡子都不長,細皮嫩rou得像個女人,有哪個男人有他這樣的。” 謝隕星的臉色在瞬間大變,他身子朝后縮,壓抑著憤怒。 “你們說他是不是個公公啊。” 所有人有一次笑起來,有人說:“看看不就知道了。” “謝家的那群走火入魔的科學家,瘋魔的時候把他閹了也不一定。” 他們口中說的是亓見清名下投資的研究所,這家研究所研究的東西是保密的,外界也不能與之接觸,總負責人出自百年的醫學世家謝氏,只是可惜,兩年前,研究所被迫關停。 具體是為什么關停也沒人知道,唯一知道的是,中央政府的人來過,因而項目才終止。 “不……不是的。”沙啞的聲音忽地響起,幾人回首,見謝隕星木木坐著,濃密的睫毛將他神色遮得陰翳,像個脆弱不堪的瓷娃娃,幾分可憐。 他們都喜歡看他這種無助的神情。 謝隕星突然發力,張口狠狠咬上,不管不顧地撞過去,白舜水還在笑,這么一來臉上笑容驟失,耳朵上被謝隕星咬出了鮮血,只是反手一甩,就讓謝隕星從輪椅直直沖出來,倒在了地上。 白舜水右手捂著鮮血淋漓的耳朵,啐了一句:“瘋狗。” 白舜水狠踢了謝隕星幾下,一把將他摜起來,一巴掌朝他的頭砸去,謝隕星半個身體摔過地,重重一聲痛得幾乎沒知覺,皮膚和地擦過的地方洇紅一片,天旋地轉地倒了下去。 “把他抬起來。” 幾個男生聞言將他架在半空。 謝隕星眸色渙散,但難掩其中怨憤。 垂下的頭動了下,他們聽到一聲悶笑,再看他時,看見謝隕星將頭抬起,眼神漸漸陰鷙起來:“你以為謝家吃掉的只有西南韓氏嗎,不,未來的王白曾侯,一個也逃不掉的。” 一棍子從謝隕星的后背打來,重得像要沖斷他的脊椎骨,他噗的吐出一口血沫,腦袋垂了下去。 拳打腳踢慢慢停下來,他雙目血紅,還強撐著,從口中吐出腥氣的生息。 “我不會放過任何一個人。” 有的人開始猶豫,白舜水拎著棍子,指了指外邊。 “怕了的就滾,你以為你現在走亓孟就會放過你嗎?現在,你去打他。” 那人咬咬牙,抬手向謝隕星的臉重重掌捆下去,青紫色印子浮了起來有污血從嘴里滲出來,他身上的骨頭像是斷了,每一根都在燒,火那般燃燒。 他們在笑,白舜水對謝隕星說:“你跪下來求我,我就放了你。” 他胸膛的氣息若有若無,在潦草地躥動,放在身體兩側的手指每一根都因驚怒而蜷縮起。 他沒有跪,幾個人卻開始不耐煩了,其中一個抓起棍子朝他的腿打去。 這一棍使得他軟了雙膝,倒了下去,他們圍在謝隕星周圍放肆大笑。 大片血落下。 他幾乎已經看不清人,在那鋪天蓋地的血光中死死咬牙,任大點棍棒砸落到他的身上,那股痛意越來越輕,他的意識渙散,恍惚中聽到一個聲音在說。 “你為什么不跪呢,如果你一開始就跪下,他們或許會放過你,可是為什么,你有什么錯?謝隕星,你為什么要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