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臭弟弟的一瞬間，我的心情就差到了極點。連忙將紙團收回褲兜里，想著等下回房間把這東西處理掉。“我看鬼。”我盯著他，沒好氣地說了句。

    “哥，說謊可不是好事情。”莊鶴盯著我笑，他模樣標志，笑的時候特別能騙人，穿著奶牛睡衣真跟個可愛的小弟弟一樣，忍不住蹂躪抓他幾下。只有我知道這人有多惹人煩。

    我懶得再回應(yīng)，走過去越過他徑直走進家門。

    臭弟弟跟在我身后不緊不慢地說：“哥，怎么在我這邊就這么冷漠啊？我剛剛還看到……”

    “看到什么？”

    “看到……你在對別人笑。”莊鶴的語氣很平靜，卻莫名讓我打了個哆嗦。

    “你吃飽了沒事干？我對別人笑怎么了，關(guān)你什么事啊。”

    “我這是在關(guān)心你呀。”

    “勞煩了，并不需要。”

    我一邊脫著鞋一邊往屋內(nèi)走去。碩大的房屋里一片安靜，多余的人聲都沒有，整點特效估計就能上演鬼片了，我忍不住想象著。“……哥，這都幾個月了，怎么還這么討厭我啊？”莊鶴的語氣有些不開心，“明明失憶前還那么疼我……每天都恨不得跟我呆在一起。”

    這倒是他第一次跟我說，我跟他失憶前的狀況，雖然真的很假。畢竟人的下意識動作跟心理，還有習慣都騙不了人——例如我極度厭惡莊鶴這個人。本來不用回來的，這時候我都說不定已經(jīng)洗完澡美滋滋地躺床上了……不過他都打電話過來了，要是不回來，父母的連環(huán)催命call也很要人命，也不是第一次這樣了，還問是不是我欺負莊鶴了？

    你他媽在逗我？

    先不說我呆醫(yī)院那段時間連父母人影都沒見到，光是這種肯定是我欺負莊鶴啊，這種極度肯定是我不懂事的語氣，賊惡心我。真不知道以前的我是怎么想的，又是怎么待在這個毫無人煙氣息的家里這么久。

    “打住。別跟我整這些有的沒的，小心我揍你。”我回應(yīng)道。

    “哥，你好兇……不過我喜歡。”

    “你他媽變態(tài)吧。”

    “哥，你怎么知道啊？我以為你一直不知道來著，難道是腦子摔壞后，變聰明了？”

    “給我摔清醒了。”

    “這樣啊……那你還記不記得先前發(fā)生的事情？”

    “……”我抿了抿唇，下意識皺緊眉，“不記得又怎么了，我現(xiàn)在很好。”

    但一些事情很詭異，我需要冷靜思考一下。

    我忍不住打了個哈欠，臭弟弟卻忽然湊上來，一只手伸進了我的褲兜里——那手指隔著布料觸碰到我敏感的皮膚，又微微一抓，好像在掐我的大腿皮rou。我直接氣得抓他腦袋：“你干嘛呢？發(fā)瘋啊！”又將他一扯開，我抓得用力他倒是沒發(fā)出什么聲音，“你對自己哥哥耍流氓？你他媽……”

    莊鶴比我高，此時此刻卻弓著腰身任由我抓他腦袋，一雙眼漂亮得過分，他說：“哥……這是什么呀？”嗓音微沉，呼吸全撲到我的臉上，我有一剎那的失神。他抬起那只先前摸進我褲兜的手，手心里還躺著一張紙團，“果然說謊了。”

    “你他媽……”我放下他的腦袋，皺著眉要將紙團奪過來，他卻將紙團舉高了，兩只手舉高再將紙團攤開撫平，不顧我跳著拿，一邊抬頭看一邊念著：“救、救、我……？”

    他頓住了身子，雙手放下來還給我，“這字是哥哥寫的吧，我認得。”沒有任何疑惑的語氣。

    “……不知道。”我哪知道我失憶前會給別人塞紙團啊，我都不確定是不是老板娘在逗我玩兒。

    “內(nèi)容不重要，我比較好奇的是，是誰給你的？”

    “路邊。”我撒謊向來理直氣壯，且毫無信服力。

    “哥，你不會覺得我跟你一樣把腦袋撞傻了吧。”

    “愛信不信，你下次再敢莫名其妙碰我，小心我揍你。”

    這話也沒什么信服力，雖然臭弟弟的睡衣穿得軟萌，但卻還是個擁有腹肌的猛男，硬碰硬我肯定打不過，但也總比一直被迫的好，放放狠話雖然滑稽但是我爽了。

    “好啊，我等著哥哥揍我。”莊鶴倒是一臉認同的點了點頭，看著我回房間的背影，“哥，別忘了吃藥啊，你傷還沒好完呢。”

    “哦。”我冷漠地回了一句，關(guān)上了房門。

    我不認為我的傷還沒好，可好歹也是醫(yī)院給的藥，都花了錢了不吃完也說不過去。莊鶴很貼心地給我倒了杯熱水上來，我也不道謝，他也沒說什么，反正像今晚發(fā)神經(jīng)的次數(shù)也不是一兩次了，睡一覺醒來去學校就好。

    我喝一口熱水再勉強吞咽下苦澀難吃的藥，整張臉都扭曲得不行。躺床上打算將手機插上充電線再睡，屏幕卻忽然蹦出一個消息：小池，你下午怎么沒上課啊？是去醫(yī)務(wù)室了嗎？

    我看了一眼聯(lián)系人，是班長方巧意，這幾個月來我的落下的課程基本都是靠她借的筆記過活，關(guān)系還算不錯。我想了想今天下午，嗯……難道要我告訴她，我男朋友獸性大發(fā)忽然發(fā)情就把我拉到宿舍這樣那樣到晚上？

    我覺得不行。

    于是就得順著她給的臺階下：嗯，下午有點不舒服，去了醫(yī)務(wù)室后就回家了。

    方巧意回復(fù)得很快：這樣啊，那……明天還來學校嗎？需不需要我?guī)湍阏埣佟?/br>
    我：不用的不用的，明天能來，太麻煩你了。

    方巧意：沒有啦，只是覺得……

    我：覺得什么？

    方巧意：班上有同學跟我說，是唐白拉你出去的。

    我：嗯，是他，怎么啦，就拉我去醫(yī)務(wù)室。

    那頭似乎愣了幾秒：啊，有件事其實想問很久了，就是……小池，你是不是又被他欺負了？要不要緊啊？或者我?guī)湍愀嬖V老師……

    我瞬間疑惑起來：什么？我被他欺負？

    方巧意：對啊，你們之前關(guān)系一直挺不好的，不知道為什么這幾個月……

    我：沒有沒有，我……我沒被欺負啦。

    方巧意：真的嗎？

    我：真的。

    方巧意：嗯……那好吧，不過說真的，感覺……小池你確實比先前好相處多了。

    我：啊……人都是會變的嘛。

    想了想還是好奇地又問了句：那我先前是什么樣的啊？

    方巧意：嗯……感覺吧，比較冷，也不愛說話，整天僵硬麻木著一張臉。

    方巧意：就感覺，你每天都不開心——現(xiàn)在這樣就挺好的，能好好交流。

    我：這樣啊。

    方巧意：嗯，時候不早了，早點睡吧，我把其他科目的筆記整合在一起，明早給你。

    我：謝謝！

    方巧意：不客氣。

    ……

    心情忽然愜意了不少，但也同時存在著疑惑。

    唐白跟我之前的關(guān)系不好？那為什么會說我跟他是情侶關(guān)系？

    我也……

    我也太好騙了吧！！！

    心情復(fù)雜，我將手機放到床頭柜充上電。可能今天真的累著了，我盯著天花板沒多久便困意來襲，閉上眼睛沒一會兒就入了夢鄉(xiāng)。

    于是理所當然的，我沒有聽到房門被人緩慢拉開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