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我很唾棄自己的不專一，當時我思考了很久如何去面對這個處境。最后我得出的結論是，我與晏遙感情太深厚，各種感情都參雜著一點兒，導致了我對她產生了一種執念，一種想念，一種……依賴。

    于是當時我就洗腦式的否定了自己的感情，一方面帶著一種對自己道德上的要求自己，不要一心兩愛，一方面或許也是，我覺得自己這輩子可能不會再見到她了。

    后來我還是會經常想起她，無論是看到什么，我們兩個共同喜愛的東西，還是有了什么好的有意思的事情，又或者是遇到了痛苦悲傷……

    我就這么壓抑著，抑制著，默默的想念著，我想我一定會做一個負責任的男人，和我身邊的這個女孩度過一生。

    直到我大學剛畢業的時候，我們的高中同學舉辦了同學聚會。我當時想要逃避，但是我正好那兩天也沒有什么事情可做，我就想著，應該面對一下，告訴自己沒有感情。

    那天我的女朋友說想要跟我一起去，當時我很可恥的一瞬間沒有想讓她去。但是我同意了。因為我不應該這么想，并且或許如果他看見當年我追成功了這個女孩，她是會高興嗎？

    四

    那一天，我一進入雅間的門，我就看到了她。以前的短發養長了一點，到了肩膀的長度。她也看到了我，似乎有點驚訝，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我第一次看見她穿裙子。她似乎變了很多——她瘦了一些，平添了一絲穩重和耐心。——又似乎沒變，仍是那個瀟灑自在、敏銳果斷、不羈中帶著一絲玩味的晏遙。

    在那一刻，我才真正的認識到我并沒有摒棄掉對她的感情。我期待著見她，我依戀她，甚至不想離開她。

    我強壓心中的激動與慌張，向她打了招呼。她看見了我也很驚訝，當看到我身邊的女朋友的時候眼中驚訝更甚。然后隨即似乎有些喜悅向我我擠擠眼——如此熟悉。

    她在祝賀我和恭喜我。當即我沒出息的鼻子一酸，差一點就流下淚來。

    我突然想起了那個約定。她早已忘記了吧。即使沒有也無法實現了。

    她的身邊沒了位置，正好我也不知如何正常的面對她，便被女朋友拉著去坐了另一張桌子。全程我幾乎沒有敢抬頭看她，偶爾余光看到她在與旁邊的女同學聊天。更應該說是她單方傾聽女同學說話，姿勢和表情都如此熟悉。我真的好想念好想念。

    同學聚會結束后她便離開了。那一面后，我再也沒有見過她。我想我也不應該再見她。

    做一個負責任的男人，繼續愛這個認識了那么多年的好女孩，好好工作，好好生活。即使即使她愛我，這一切我也無法拋棄。

    五

    我二十五歲的時候，我女朋友跟我提了分手。

    她說她還愛著我，但她的父母不同意。我和她的父母見過兩回，他們很和善，但我看的出來，他們對我不滿意。

    的確，我存款很少，沒有車子沒有房子，無法在短期內給她更好的生活。我的工作性質也比較危險，時間上我也不能總陪伴她。他們一家比較保守，我們也已經到了談婚論嫁的年齡，可她沒有時間等我。

    我同意了，我不應該耽誤她。這讓我更確信了自己是一個不負責任的垃圾，我知道我應該挽留與難過，可在那時我卻松了一口氣，我甚至感到如釋重負。

    她說，你是個好男人。我說但我配不上你。

    她說，你都不挽留我嗎？我說我不能耽誤你。

    她有些難過的看著我，似乎想說什么，最后又沒有說。沒有責備辱罵和歇斯底里。她總是這樣溫婉而不會咄咄逼人的性格。跟她在一起的這幾年沒有什么太大的激情，很平淡，卻很美好。

    臨分開前，她說：我敢肯定你愛過我……只是很久以前了。

    她說，你不會出軌，但我不知道為什么。

    我張了張嘴，卻沒能說出話來，最后只是訥訥的說：“對不起……”

    很蒼白，很無力。我很抱歉也很愧疚我的感情，我有盡力維持，但這無法假裝。她一直是個好女孩，三年中給了我很多照顧與安慰。我很愧疚我耽誤了她，我也很感激她。

    可是我的心里也有一塊大石頭落地了。我想，我終于能直面自己的感情了。我終于能光明正大的喜歡晏遙了。

    即使她不知道。即使她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