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水路只有三天,但找船卻花了六七天的功夫。難點在于李沛和司徒空無論走到哪,各位殺手都如影隨形從天而降。 走路的時候前方會冒出地陷,睡覺的時候枕內會刺出毒針,吃飯喝水更不用提了,甚至其中有兩天李沛都沒喝過一滴水。 這下才知道江湖能人異士之多。有假裝成村婦的老太太,假扮成殘疾人的瘦漢,假扮成被人當街輕薄弱女子的惡女子,假扮成小孩的……看起來確實像小孩,但打起架才知道已經四十歲了。 防不勝防,防無可防,李沛身邊出現的所有人,下一秒都可能猛的攻來直取她項上頭顱。饒是粗疏如她,也在日復一日的追堵中感到nongnong的疲憊。 身體的疲勞還是其次,她又遇到了幾個前來尋仇的,照例向他們訴說自己的冤屈,嘴皮子越說越順,后來甚至到滾瓜爛熟的程度。但再沒有人像小二一般對她有半分相信。反而一個兩個歇斯底里的咒罵她、向她吐口水。 大部分人更是連聽都懶得聽,五千兩啊,哪怕是要求殺親娘很多人也會考慮一番。 幸而司徒空同她在一處,為她擋了不少攻擊。但她還是踏入許多陷阱,身上新傷蓋舊傷。 但更平常的,是同樣身在江湖,卻并沒有太強實力的普通人。在他們的口口相傳之中,李沛早已變成殺人不眨眼的女魔頭。他們自知絕無可能在她手下幸存,干脆也不打這主意,只將李沛視為疫病一樣,看到她就遠遠繞開,躲在角落竊竊私語。 這日,司徒空來找她的時候,李沛正在拆手上的紗布,這是司徒空每天堅持為她包的。她的眼下一片青黑,人也瘦了不少。 他們才經歷又一場大戰,紗布早被傷口的血浸透了,濕答答貼在李沛胳膊上。李沛見他來了直入主題:“以后就別包了,反正傷口還會崩開,包這玩意影響我活動。” 司徒空少見的沒有反駁:“……找到船了。” 李沛抬頭哦了一聲,眼神中并沒有什么驚喜之情。她的內心越來越悲觀,只是不敢去細想。 她自言自語道:“去了可能也沒用” 司徒空走過來,半跪到李沛面前,將她的手握在掌心。 他仰臉看向她:“其實……我在海外有個島,島上什么都有,沒有人會找到我們。” 李沛一愣,下意識把手抽了出來。所以呢?她就這么不管不顧逃跑?那她的親人朋友怎么辦……陸衣錦怎么辦。更何況她沒有錯,她沒有說謊。誣告的人過的瀟灑快活,她卻要灰溜溜的退場? 她反問道:“明日登船?” 司徒空眼神暗了暗,但李沛的反應并不在他的意料之外。他本來也沒期待一提之下李沛就同意。 可當李沛越來越孤立無援,無處可去。自己今天的話就會浮現在她的腦子里,抹也抹不掉。 他順勢起身,劃拉一把桌上浸滿血的紗布:“明早我來叫你,這個幫你扔了。” 從她的屋子出來,司徒空并沒有立刻回到自己的房間,反而在李沛的門外駐足了好一會,紗布上淡淡的血腥味飄進鼻腔。 他盯著紗布看了許久,不由自主的塞了一小段到嘴里,認真、細致的吸吮起來,臉上露出陶醉的表情。 好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