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授魂與,情深不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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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的春天,比以往來得要遲。 窗外大雪紛飛,宋裴連起身看一眼的力氣都沒有。 “咳咳咳……”撕心裂肺的咳嗽聲響起,讓伺候的下人們心驚膽顫。 濃郁的藥味十分刺鼻,司空祈從密道里出來的時候,眉頭都皺了下。 他上前掀開床帳,入目的是宋裴蒼白瘦弱的病容,沒有往昔的風采。 他已經病了許久,遲遲不見好轉,無論請了多少太醫和名醫來看,給的都是藥石無醫的批語。 早些年宋裴就傷過身體,還喝了毒酒,傷到了根本,這些年來也沒有好好養著,拼了命的推行政令,最終把身體累垮。 一開始沒有放在心上,他以為只是小病,后來連起身的力氣都沒了。 不只是身體的勞累,還有心理上的憂思過慮,徹底讓這副多災多難的身體再也好不起來。 他才年過三十五,卻天命將至。 司空祈不愿意放手,叫人用藥吊著宋裴的命,能活一天算一天。 宋裴卻很開心。 大限將至,誰也攔不住,他沒有辜負阿雪對他的期待,他不用再苦苦撐著了。 皇帝卻想逆天改命,哪有那么容易。 司空釋無法接受宋裴快死的事實,跑到江湖去四處求醫。 他兄弟二人竟如此執念,想方設法的也要留住宋裴。 皇帝將他扶起來,剛剛熬好的藥送上來,他聲音清冷沙啞,“吃藥了,宋裴。” 宋裴嘔出一口血,臟了他的常服,他說不出話來,只能拉住司空祈的衣服,仿佛在懇求什么。 也確實在懇求他。 放我走吧,給個痛快,別再吊著我的命了。 司空祈看著他吐在自己袖子上的血,久久沒有回神。 宋裴喘著氣,嘴里滿是血腥味,并不太好受,混合著藥味,死氣更加深沉。 他是真的活生生被拖著一口氣活著喘息,這兩個人只想著要留住他,卻不知道這樣只會讓宋裴更痛苦。 “你還要,折磨我……多久。”宋裴虛弱道,“我不欠你的了。” “別說胡話,喝藥。”司空祈端著藥碗的手在顫抖。 宋裴搖頭,不愿意喝,他靠在司空祈的懷里,每說一個字,都像是刀子在刮著喉嚨,胸膛沉悶無比。 “花開了,我想看看,成么。”他又嘔出一口血,硬生生咽下去,但是反彈得更厲害,吐出更多。 他倒死都沒個體面,又或者是舒心的。 “別忘了……”他話還沒說完,宋裴眼神逐漸潰散。 “不……!”司空祈再也維持不住鎮定,他捧著宋裴的頭,想要為他抹去那些血跡,但都無濟于事。 那一口一口往外溢出的黑血,都在刺激他的神經。 “宋裴,不許死。” “不要忘了……”剩下的話怎么也說不出口,他只能含恨抓著司空祈的衣服,突然,那只手落了下去。 他到了最后一刻都沒把話說完,宋裴就斷了那口氣。 “宋裴?”司空祈語氣顫抖的試探性呼喚,懷里的人再沒有回應。 藥碗落在地上,摔了個粉碎,湯汁蔓延在地面上。 君王紅了眼睛,將人緊緊擁入自己的懷里,好似要將這個人融入自己的骨血中去。 他知道宋裴那句未說完的話是什么。 但他并不打算去實現宋裴的希望。 “你以為這樣就能離開朕,你妄想,宋裴。”君王的語氣充滿了冷酷和狠決,“你就算是死,也是朕的。” 黃泉路上,你與她,不會同行! 宋裴的葬禮很盛大,比之帝王的規格,有過之無不及,全城守喪。 他生前所做的一切,都被銘記在史書之中,他一生創下的偉業與君王平齊,死后被封一字并肩王,那青史上毫不避諱的記載他與君王的君臣相得,互相成就,以及那耐人尋味的關系。 當司空祈聽到消息趕回來的時候,連最后一面都沒見到。 “你為何不早將我召回。” “他不想見你。”司空祈身著喪服,親自為宋裴守喪,以……未亡人的身份。 “哈哈哈……”司空釋笑出聲,“你又自作多情個什么呢?未亡人,哈,可笑,他認嗎?” “至少朕與他拜過天地,做過夫妻,你連未亡人的身份都沒有。” 司空釋憤而離去,這一去,再也沒回來。 司空祈卻日復一日的重復他枯燥而繁忙的日子。 一日,他做了個夢,夢里的宋裴沒有來世,獨留他活在那怪異的世界里無望的等待,獨偶前行。 醒來后他去了佛寺,三步一拜再叩首,一路拜上長階。 “陛下從前是不信佛的。”主持說。 “朕不信命,但朕信因果。”所以他想為宋裴求一個來生。 “當渡,得渡,且自渡。”主持拿出一道姻緣牌。“早些年的時候,上卿大人拿著這個來請人銷毀,他不知道我認識他,便擅作主張留下來,如今,該物歸原主。” 司空祈接過那塊牌子,翻轉過來,刻著兩個模糊了的字,卻也大概認得出上面刻了什么。 他竟求過姻緣…… 誅心不過如此,司空祈的臉色霎那間變幻,有些扭曲和猙獰。 主持心驚,以為自己看錯了,再去看,已經恢復正常,仿佛方才那一眼是他的幻覺。 “多謝主持。” 主持搖頭,“還請陛下,勿要太過執念。”說罷,轉身離去。 主持臨時回頭,看著那人又繼續三步一拜的叩首,嘆了口氣。 這位貴人大約是不記得了,早些年的時候他同那位上卿來過此地,二人求簽,一個帝王簽,一個卻只得一句,“色授魂與,情深不壽。” 當時必定是沒有放在心上,才有如今的結局。 如今一人魂魄消散,另一個卻入了執念的魔障,當真是冤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