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

    被迫加班的會議十次有八次都透露著一種讓人瑟瑟發抖不敢言語的味道。

    莊心早上空腹一陣胃痛，屁都沒吃直接來公司了，平常就以工作脾氣大出名，今天痛感加持更是讓人不敢靠近的冷酷，眉頭就沒平整過。

    副總張月月坐她旁邊拍了拍她，

    “怎的了？難受？”

    “嗯，胃疼。”

    “嘖，又喝酒不吃飯。”

    莊心翻著助理分發的會議文件。

    “這又是要招募？”

    張月月邊發微信告訴助理拿份早點上來，邊給莊心解答問題。

    “嗯對，這不倡導青年演員計劃嘛，要求我們不要把眼光只放在科班，要給全社會熱愛表演人士機會。公司就尋思著，在平臺上搜羅搜羅…”

    “別告訴我像抖音上那些。”

    “哎？你咋知道的？”

    “…”

    “你別瞧不起那些網紅，人家有的是真有兩下子，藝管部門小霍已經忙著面試了一部分甄選出來的人了。”

    …

    “你真一眼不看？”

    “再說吧。”

    助理捧著樓下星爸爸的溫熱三明治和牛奶快步走到會議室放到莊心面前。

    莊心無語地看向旁邊的張月月，反被一套教育。

    “趕緊吃點，還能為公司效勞呢，別英年早逝。”

    “您要不盼點我好呢？”

    會議就是張月月提前和他說的內容，安排了一下最終面試通過人選的見面會，要求各部門中高層全部到場。

    “哈哈哈哈哈我的莊總，你根本逃不過！”

    莊心真的無語了，她一個制片部，用錢找她就行了，見面會和她有什么關系，放兩天假不香嗎？

    錘了張月月一拳，她就到辦公室自閉去了。

    胃疼還在持續，勉強吃下口面包，喝完了牛奶。

    本來膚色就白，這下變成毫無血色。

    導致藝培部小胡來找她簽文件的時候，就差點嚇到叫120。

    “我沒事，老毛病了。”

    小胡看到她角落煙灰缸里還有沒清理干凈的煙灰。

    “莊姐，我說真的，胃不好就不要飲食不規律抽煙又喝酒的，女孩子身體是很重要的。”

    莊心現在虛弱，說不出什么硬氣的話，就點頭聽著，不常見的聽話狀。

    “喏，這次三輪篩選下來的人，等級也不算低，都是各大平臺粉絲超五十萬以上的小紅人兒了。”

    莊心眼皮耷拉著，隨意看著這五份簡歷。

    “怎么個安排？”

    “上面決定拍個宣傳目的微電影，算是出道那種？”

    “預算多少？”

    “也就個mv的陣容吧，王老師掌機。”

    “這五個人有主次嗎？”

    “有個帥哥，藝管部蠻看好的，叫白曉。”

    莊心找到名叫白曉的簡歷，五官端正但帶了些秀氣，身高不錯但體重有些低了。怎么現在男孩子也追捧白幼瘦了嗎？

    “行，批款的事我這邊知道了。”

    “嗯呢，不過莊姐你別把我的話全當耳旁風啊，少抽煙吧。”

    莊心知道她們是真關心她，她也不是好賴不分。

    在抽屜里摸了兩顆紫皮糖扔個她，

    “知道了，拿去吃。”

    見面會就定在兩天后，莊心過了兩天規律生活，面色也恢復的不錯，加上涂了個唇膏，整個容光煥發。

    張月月今天剛進公司就跟她欠兒，

    “說著一眼不看，你卻偷偷打扮！”

    莊心身高優勢一下摟住她脖子，把人扣住緊緊的。

    “你見我正常你就難受是吧。”

    “我哪兒敢！莊總饒命！”

    倆領導就這么公然在多媒體會議室鬧起來，直到一聲敲門聲響起。

    生面孔略顯緊張，卻又口齒清晰的問道，

    “你好，請問這里是面試會嗎？”

    張月月看到新帥哥，率先撒開手和莊心撇清關系。

    “是這里是這里，你就是白曉吧！快進來找位置坐吧！”

    莊心在旁邊小聲問他，

    “你又認識了？”

    這次輪到張月月翻白眼，

    “帥哥能逃得過我的法眼嗎？第一輪海選我就覺得這小子能有出息，不負眾望！”

    莊心打量起來，真人比照片多了些少年感，但也白齒紅唇，比一般男孩嬌氣似的。

    沒記錯的話，00年的，弟弟。

    莊心這邊暗自咂摸，白曉感覺自己被視jian了個遍。

    張月月他是見過的，之前海選還在練習室里鼓勵了他。

    不過她旁邊那位，也就是正在把他看了個透的這位，他是第一次見，而且盡管不曾相處過他就好像已經感受到了這個人的氣場足夠強大。

    而且他聽到張月月管她叫莊總，就也是他的上級沒跑了。

    五位新人都沒有遲到，只不過唯獨白曉最早到。行為總是能揭露一切，白曉很珍惜這次機會。

    見面會沒有要求每人試演，而是詢問了每個人的職業規劃和對公司的看法。

    四個人幾乎都使用了套話模版，聽得人耳朵起繭。

    白曉是最后一個回答的，莊心注意到他耳朵粉紅粉紅的，也不知是緊張還是慌張，畢竟最后一個人如果準備的也是那些套話，就真很容易被直接喊cut。

    “我的規劃就是沒有規劃，想永遠走在自己喜歡的路上，有一部最喜歡的作品被永遠記住，這就足夠了。”

    莊心的心思終于從手機界面上移開。

    前面的新人大多說了自己的票房期許，很俗氣，她見多了俗人，難免疲勞。

    但這個白曉，貌似真的對演戲是有真心的，怯生生不敢與她對視，卻堅定著自己一定要走進這個深不可測的圈子的決心。

    莊心在桌面上戳了戳筆，發出了這次見面會的第一個提問。

    “如果這條路上一定要你有所代價呢，還堅持嗎？”

    白曉霎時上了臉，他真的準備了這個問題，但看著莊心分不清什么情緒的臉，他一個字都蹦不出來了，有點窒息。

    “嗯？”

    莊心不帶眨眼的盯著他，剛才還挺玲瓏的呢，怎么到我這兒就卡殼了？

    又過了得有一分鐘，白曉眼眶有些發紅，慢慢發聲，

    “是我選的路，我就會走完，做什么都會有代價，我會承受我的喜歡帶給我的所有后果。”

    莊心嘖嘖，怎么好像提個問，就被我欺負哭了，我表情太嚴肅了？

    張月月一整個憐愛帥哥，胳膊肘狂懟她。

    壓低聲音警告，

    “別把帥哥給我欺負走！”

    靠，莊心也委屈行不行，她什么也沒干！

    白曉他們一路人結束后繼續回去等通知，莊心卻叫住了他，說讓他去辦公室等她一下。

    張月月目睹這幕后瘋狂給莊心發微信，

    “不是吧？！莊心你禽獸！”

    “你潛規則！”

    “你光明正大光天化日下強上小鮮rou！”

    “你老牛吃嫩草！”

    莊心懶得理這神經質，她只是想解釋一下自己沒有針對他。

    “收起你的抓馬基因。”

    白曉先一步到達莊心的辦公室，與大廳辦公區的五彩斑斕格格不入，她的辦公室黑白灰極簡，甚至還陪著煙灰缸。

    再回想她的眼神，確實是禁欲系一女的。

    莊心進去時，白曉就乖乖站在辦公室中央，怎么和罰站一樣？

    “隨便做就好。”

    莊心給他接了杯水，自己也坐在沙發上。

    “謝謝。”

    “我就是想和你解釋下說，我剛剛不是針對你，是我覺得你有些理想化，幫你模擬一下挫敗時刻，就沒別的意思。”

    白曉一直盯著水杯，假裝淡定地立即回復到，

    “嗯，我知道。”

    “那你剛才干嘛一副要哭的樣子。”

    “我沒有！”

    救命，反駁的樣子真的有點可愛了。

    “你要不喝點水，嘴巴干了。”

    “啊？哦！”

    莊心見他真的要喝水，又伸手阻止他。

    兩人就這樣很自然的摸到手了。

    “白曉，別人說什么你信什么嗎？”

    這話單拎出來有點諷刺，可莊心又是笑著說的，白曉不知道她到底要干嘛了。

    莊心也記得摸著手有些親密了，就趕緊放開了。

    白曉看向自己剛被她碰到的手腕，感覺仍在升溫。

    “你嘴巴不干，我說你干你就信了去喝水，你這樣在這個圈子很危險。誘惑那么多，你辨別的過來嗎？當然經紀公司確實可以為你保駕護航，但總沒那么全面，不要把事情想的那么美好，如果哪天代價大于回報了，及時收手最重要。”

    白曉還沒抬起頭呢，莊心覺得自己一大段話他根本沒聽進去，有點生氣了。

    “白曉…”

    “莊總…”

    剛鼓起的勇氣馬上被莊心叫他名字壓了下去，

    “你先說。”

    他其實也沒想好說什么，只是覺得如果自己不回話太不禮貌了。

    “莊總，”

    “叫我莊心就好。”

    “謝謝你和我說這些。”

    他并不改口，拗種。

    “也算是未來可能當同事的忠告吧，你最好是聽進去了。”

    “嗯，我聽著呢。”

    莊心站起來就往辦公桌走了，不想浪費過多時間了，本身就是件不值得解釋的小事而已，自己也是腦袋抽了才會這么小題大做。

    “你沒什么事的話走吧，記得幫我帶上門。”

    白曉也覺得不宜久留，不過又隱約覺得她好像生自己氣了。

    “好。”

    他利索站起來，還把一次性水杯也帶走扔到外看去了。

    懂這點規矩有什么用，就是個拗種。

    氣歸氣，莊心也還是把自己這票投給了他，畢竟她是要看真本事的。白曉的短視頻和三輪選拔全程她都看了一遍，他確實有張該被看到的臉和待被挖掘的實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