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三】凌夏G島之行(2)
傍晚兩人依偎著擁坐在別墅外的私人海灘上欣賞日落,任由咸濕的海風裹挾著細沙將他們的頭發由平整吹亂到凌亂。 夏陽初將腦袋枕在凌燃的大腿上,鼻尖嗅著的除了大海特有的咸腥氣息外便是凌燃身上令他安心的溫暖味道。凌燃的注意力是少見地集中,他不再好奇地左顧右盼,而是專心凝視著一望無垠的海平面,靜待蔚藍的海水將落日最后一點余暉吞沒。 夏陽初將凌燃的手拉到自己身前握住,十指緊緊相扣,看起來就像是凌燃從后護著他一樣,凌燃用另一手溫柔地輕撫夏陽初的側臉,從鬢角到耳根,一下又一下為他順著被海風吹亂的頭發,也不說話,就這么安安靜靜地很有耐心。 這樣溫情的場景自凌燃被洗腦后已經許久不曾出現過了,有一刻夏陽初甚至覺得從前的那個凌燃終于回來了,他急忙將身子轉正,目光冷不防與凌燃對上,只見凌燃眸中盈著難得一見的柔情,不是小孩子對大人的那種依賴和崇拜,而是愛人之間飽含情意的柔光。 夏陽初呼吸微滯,想要輕聲呼喚凌燃去確認他的精神狀態,卻又唯恐殘酷的現實會將此刻的美好打破,到頭來空夢一場,于是夏陽初就這么躊躇著、靜靜地凝視著凌燃那雙盛滿了愛意的眸子。 凌燃一眨不眨地回望著夏陽初,睫毛突然翕動兩下,低下頭去,沾染了海水咸腥味道的唇就這么貼了上去。 “!!!”夏陽初的眼在瞬間睜圓,震驚充斥著他瞳孔中的每一寸角落——自打失憶之后,這還是頭一次,凌燃主動吻他。 “凌……凌燃……”唇齒相貼間,夏陽初的聲音含糊不清,“你……” 凌燃含住那雙淡色的唇瓣,輕輕地用犬齒在上面廝磨,他也不答話,只將舌頭伸入進口腔攪弄,當探尋到夏陽初略有僵硬的舌尖時,便勾著它輕輕逗弄兩下,夏陽初下意識地回應著,動作略顯生澀,凌燃面上現出一抹驚奇,就像是小孩子尋到了什么有趣的新玩具一般,用唇含住它開始吮吸,執拗地與之糾纏不休。 夏陽初眼中的震驚隨著凌燃的舉動逐漸褪去,眼底有黯然悄然蔓延——果然只是錯覺罷了,洗腦手術那么成功,醫生都說凌燃能夠恢復到正常人心智的可能性只有萬分之一,可奇跡又怎會輕易降臨到他們身上? 輕輕地推開凌燃,夏陽初將身子坐直,幽幽地嘆息。凌燃不明就里,表情立刻變得無措起來,他慌張地抱住身旁的臂膀,將臉小心翼翼地貼了上去:“你……生氣了?是我……又做錯什么了么?” 夏陽初搖了搖頭,將手臂抽出來,垂眸間望見凌燃一臉的委屈,頓時又心生不忍,伸出手來摸了摸他被海風吹亂的頭發,柔聲道:“沒有,不是你的錯。” “可是你看起來不開心。”凌燃凝視著他,語調前所未有的認真。 夏陽初愣了一秒,復又展顏,是啊,有什么好失落的呢?凌燃已經很努力在接受治療了,至少現在他開始慢慢有了正常人的情感、洞察力、會關心人、也漸漸擁有愛人的能力,雖然此“愛”并非是正常意義上的“愛情”,可就算奇跡永遠也不會降臨,就算一輩子都要這樣渾渾噩噩地過下去,只要他能好好地活著,能和自己一起,好好的生活,也足夠了。 夜幕籠罩之下的G島十分熱鬧,烈日帶來的酷熱逐漸退散,海風裹挾著溫熱的濕氣吹拂在人的頭臉上,送來一陣又一陣愜意的舒爽。從海灘邊回望過去,十幾家特色餐廳一個挨著一個,每家店門口都放滿了頗有海島格調的陳舊木質桌椅,彩色小燈懸掛在露天頂棚之下,星星點點的如同璀璨銀河,很是惹眼,幾家人氣餐廳前已開始排起了長龍。 夏陽初領著凌燃,循著Sean給他們指引的路線外出覓食順便體驗風土人情,他們經歷了整整一天的旅途奔波,面上都有疲憊之色,夏陽初本想著隨便吃點什么便回酒店休息,誰料凌燃卻被沿途的酒吧一條街里那些五光十色的招牌所吸引,非要纏著夏陽初進去逛逛。 夏陽初無法,便只得像一位領著小孩的大人似的攥緊了凌燃的手,在凌燃因露出孩童般的燦爛笑容所引來的側目和議論聲中,硬著頭皮踏進了這條喧鬧的長街。 凌燃又開始左顧右盼,夏陽初緊張地攥著他,生怕他因為人潮熙攘而走丟。兩人在一片燈紅酒綠中轉了一大圈,眼見著繁華已至盡頭,而凌燃也并沒有提出要進店去玩之類的要求,夏陽初暗暗松下一口氣,正準備拉著他抄旁邊的小道迅速溜出去,凌燃卻突然停下腳步不走了。 夏陽初被反拽住了手臂,他回頭去看,只見凌燃的目光定格在剛剛路過的一家小清吧里,這家清吧門面很小,又因地處酒吧街的最深處,故而店內生意十分蕭條,除卻調酒師和幾名服務生外,連個駐唱的歌手都沒有。 “小夏,這個,我想進去。”凌燃指著店門口那塊手寫的酒單立板,目光灼灼。 夏陽初最怕的事情還是來了,現在的凌燃根本沾不得酒,雖然他生理上對酒精的接受程度還是一如既往,可他的大腦卻缺乏基本的控制力,一旦沾了酒,酒精刺激大腦,保不準就要發酒瘋,于是夏陽初想也不想,拽著凌燃就要回去。 可凌燃這回卻不依了,腳下有如生根,無論夏陽初怎么使勁,他愣是不肯挪動一步,目光直勾勾地盯著那塊酒單立板,似乎那上面有什么特別要緊的東西,吸引他一定要進店去一探究竟。 夏陽初與他僵持一會,終于有些惱了,他用力將凌燃的手猛地一甩,壓著聲音低吼道:“凌燃!跟我回去!別鬧了!” 凌燃被斥了一下,頓時懵了,他呆了一秒,面上現出些委屈的神色,他像做錯事的孩子一樣垂喪著腦袋,眼角卻又不自覺地抬起,斜著瞳仁,余光仍偷偷地瞥向那塊立板,就像是個為了得到心愛的玩具一頓胡攪蠻纏之后,被大人狠狠訓斥過的孩子,表面上似乎是放棄了索要的想法,可內心卻依舊叛逆不服。 望著凌燃這副十足十的孩子氣模樣,夏陽初覺得自己快要崩潰了,凌燃已經不是第一次這么和他對著干了,有時候,因為一些細枝末節且沒有道理的事情,他就能站在那兒拗半天,開始的時候夏陽初還能心平氣和地和他講道理,后來次數多了,便也漸漸地沒了耐性,常常故作生氣地嚇唬他,而凌燃往往被他一嚇,就如同xiele氣的皮球,慌慌張張地貼上來示好,如今日這般倔強,還從未有過。 ? ? ? ? ?夏陽初深深地吸了一口漂浮著酒精味道的空氣,再緩緩吐出,想要以此來平復自己煩躁沉悶的情緒,恍然間,他記起了醫生囑咐過的話,一定要耐心,耐心,再耐心。 唉,行吧。 重重地嘆息一聲,夏陽初重新牽起凌燃的手,無奈:“那家店是吧?走吧,我跟你去看看。” 當夏陽初終于看清楚酒單上的字時,一瞬間,他的心靈受到了極大的震撼。 Angel’s kiss。 這簡簡單單的幾個字母串聯成一柄利劍,心臟似乎被對穿了一個洞。 Angel’s ……kiss…… 那是多年前的一個情人節,他與凌燃在經歷了很長一段時間的曖昧期之后,在F國的一個小酒吧里,自己用這杯酒代替言語,率先向他表達了愛意。 那時凌燃將圓潤可愛的矮腳酒杯從他手中接過,狡黠又會心地一笑之后,仰頭將上白下黑的甘甜酒液一飲而盡,乳白色的奶油沾在了弧度優美的唇角,被夏陽初以一個熱情而激烈的深吻給舔舐得干干凈凈。 原來…… 原來……是因為這個…… 他記得…… 他居然……記得…… “凌燃……”夏陽初翕動著雙唇,聲音出現了不可抑制的顫抖,回想起自己剛才失控之下爆發出的不耐煩,一股強烈的負罪感登時洶涌上心頭,“凌燃……我……我……對不起……我……我不知道……對不起……對不起……” 夏陽初一個勁地道歉,急得眼圈都泛了紅,到了最后,他吐詞都變得哽咽起來,伴隨著含混不清的“對不起”一同溢出的還有眼底那層薄薄地淚膜。 凌燃被夏陽初突如其來的轉變嚇得懵了,只是他心思單純,在望見對方眼角那點閃爍的淚光時,便什么都顧不上了,只下意識地伸出手來用手掌笨拙地給他擦著淚。 夏陽初哭得更厲害了,他一把握住凌燃停留在他頰邊的雙手,緊緊地攥在手心里,壓在心臟上,然后他微微踮起腳尖,用額頭去觸碰對方的。 他們兩人在方才的爭執中都出了一身薄汗,此刻額頭相貼時,冰冰涼涼的,帶著些滑膩的觸感,這感覺令夏陽初感到前所未有的踏實,他能感覺到自己濕熱的鼻息正與凌燃的交纏在一處,糅雜著,融合著,最終化為同一股氣流,再也分不清彼此。 在這喧囂漸遠的酒吧小街的最深處,夏陽初與凌燃相擁著深吻,不時有三兩游客從旁結伴而過,好奇又小心翼翼地打量他們,然而深陷在熾烈的情感旋渦中的兩人旁若無人地融合著彼此的唾液,用身體緊緊地纏繞著對方,以真心為筆墨畫出一方小小的囚牢,以真情為枷鎖,縱然負重累累也甘愿永世受困其中。 “凌燃,我愛你。”夏陽初被吻得氣息喘喘,語調卻是前所未有的鄭重與堅定,而凌燃凝著目光,白山黑水似的瞳孔中清晰地倒映出對方俊野的面容,片刻后,他輕輕地眨了眨眼,似乎是聽懂了。 ———————————————————————— 凌夏到這里就徹底結束了,屬于開放式結局啦,那么大家覺得,他到底聽懂了沒有呢(?ω?) 接下來還有一篇凌局雷弟初相遇的番外,等我有靈感就補上喲~愛你們!MUA~~ 另外明天有懷懷和老李的對手戲! 讀者群:6579437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