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想她和黎墨是什么關系。

    她跟他接吻，在她有男友的情況下。甚至讓他對自己做那種事情，然后換到的是這些……有價值的東西嗎？

    冉箐不知道該不該繼續接受下去。她又想，她去兼職也是為了買點化妝品，衣服之類的。

    她還沒有和蔣黯分手。就在今天她又跟蔣黯開房了。

    “你在哪里？”

    黎墨在電話里問。

    “我剛剛和蔣黯做完。”她乖乖回答道。

    黎墨那里沉默了幾秒，然后就聽他咳嗽了一聲說：“你……你來我家可以嗎？”

    “好。”

    冉箐人還在酒店房間里，回頭看了一眼已經睡著的蔣黯后，她收拾了幾下就推門離開。

    她走了。蔣黯睜開了眼睛看著天花板。各種各樣的事情，她在騙他。

    或許她始終是那個冉箐，讓人摸不清思緒的女孩。從他少年時期就認識的她，到現在都像隔著層霧一樣看不清她。

    “我來了。”

    冉箐對著空無一人的客廳喊道。

    黎墨從房間里走出來，就看到她走過來對自己問道：“你給我買的衣服是不是很貴？被室友發現了。”

    “她們說我被包養了。”黎墨沉默了一會，就看見女孩露出笑容：“以后別送我東西了好嗎，我跟你見面。”

    “我想告訴你，我有個朋友喜歡你。”

    想到左唐棠，冉箐不懂黎墨在別人眼里多有吸引力。直到左唐棠跟她說，她跟其他幾個女生蹲點就是為了看黎墨幾眼。

    “……”

    黎墨沒有回應，而是拉著她坐在沙發上。

    “你不喜歡我就不買了。”

    “嗯，是這樣的。”

    氛圍變得沉默起來。

    突然一陣鈴聲打斷了二人，冉箐拿出手機，看到聯系人姓名后開口道：“你看，是蔣黯打來的。我要不要接呢？”

    黎墨接過她手中的電話，冉箐沒有阻止。她把拖鞋留在地板上，雙手抱著膝蓋坐在沙發上。

    “喂。”蔣黯的聲音。

    “是我。她跟我在一起。＂黎墨的聲音傳來。

    其實蔣黯不意外，只是有些氣憤。

    “你讓她接電話，是不是你，又把她弄過去了？都是你......”蔣黯的聲音帶著幾分咬牙切齒，“還想著以前的事情嗎？黎墨，我勸你不要來打擾我們。”

    “我喜歡她。”黎墨聲音平淡地開口，“你應該與她分手，你能給她什么。”

    黎墨說完掛斷了電話，把手機放在茶幾上，去吻身邊的女孩。

    如果。冉箐一動不動地任他吻著，他失去了她會怎樣。其實她還不算了解黎墨，她突然去看他的手腕，然后跟他十指相扣。

    “你喜歡我嗎？黎墨。”

    “我喜歡你。”對面清俊的男人動了動睫毛，以一種靜默的語氣開口。

    “我也喜歡你。”

    她可能在騙她。就像任何虛假的東西一樣，虛假的東西圍繞著她的生活。有時候真假不重要，重要的是后果，她想到蔣黯，她也說過很多次喜歡他。

    黎墨又貼近她，吻她的唇，抱住她的腰狠狠地吻她，像要融入她的身體里，與她徹底不分離。

    年底，冉箐就與蔣黯分手了。至于是誰提的，其實兩個人都沒有說。

    蔣黯不再聯系她，她也同樣不去籃球場，不去跟他說話。

    跨年夜那天左唐棠問她：“你跟蔣黯分手了嗎？”

    冉箐沒有否認。“我們分手了。”

    “啊——新年快樂。”左唐棠朝天喊了幾聲，“冉箐，我們一起去喝酒吧？”她邀請她。

    “好。”

    酒精在她體內擴散，有一瞬她感到悲傷。或許不應該這樣的，她去回想曾經的一切，然后她醒了過來，已是天明。

    這一年母親在春節沒有來找她，她和父親去了祖母家，然后待了一段時間，假期很快結束，她準備去學校。

    開學的第二天。清晨天霧蒙蒙的，一個身影停在墻邊，是離學校門口很近的地方，左唐棠看到了黎墨。

    高挑的身姿，他圍了一條灰色長毛巾，穿著深色大衣，扣子是敞開的，里面是一件姜黃毛衣。他在抽煙。

    左唐棠揉了揉眼睛，只覺得現在的心跳伴隨著悸動。真的很心動，她臉紅了。

    男人修長的手指拿著一支煙，煙與冷天的白霧從他張開的紅潤薄唇里散出來。他的臉開始模糊，不過始終是完美的棱角，讓人心動的五官。

    他抽完了一支煙，有意無意地別頭在看什么。

    是她的好友啊，是冉箐。

    冉箐從他身邊擦肩而過，左唐棠看到黎墨笑了。她承認這是她第一次看到黎墨的笑，如撥開云霧的明月一般耀眼，又讓她感到自己和黎墨距離很遠。

    左唐棠好像沒發現冉箐跟黎墨之間有點什么。冉箐的身影很快消失了。

    她回過神追上走在校園里的冉箐后，噼里啪啦一頓告知黎墨的身姿有多優美。

    我知道左唐棠會經過那里，所以你提前一點兒，站在那，抽那個牌子的煙。

    先前冉箐以短信的形式告知他。

    黎墨整理了一下衣著，走進學校里，路上碰見了單眉。

    葉厘看到前方的黎墨，連忙追上去喊道：“黎墨哥哥等一等我。”

    “嗯？”

    同專業的單眉對黎墨挑了挑眉，她剛剛走到黎墨身邊就發現葉厘這么個小美女。“這位是小學妹吧，找黎墨什么事兒啊。”

    黎墨腳步一頓，轉過頭對葉厘禮貌地開口：“同學，我還有課，沒有時間了。”

    最近大家感覺黎墨變得開朗了一些，幾個同學去跟黎墨說話也能交談個幾句，棠岐也發現了這一點。

    這天中午。棠岐剛想去找黎墨再一起去食堂，就看到冉箐走到自己身邊，對他露出可愛的笑容：“棠岐學長，你也要去食堂嗎？”

    “帶我倆一起吧。”

    身后的左唐棠露出一個腦袋，看到棠岐的臉瞬間認了出來：“啊！是你，籃球。”

    她手指著棠岐。“打籃球的，聽說很機車的13號棠岐是不是？”

    之前有段時間左唐棠很喜歡帶著汽水爆米花去看籃球呢，說是喜歡看，其實是喜歡吃。

    冉箐是這樣與她說笑的。但因為冉箐跟蔣黯的關系，冉箐沒有跟她一起去，而是夏沐沐跟左唐棠去看的。

    棠岐推了推眼鏡，撓著頭回道：“是我。”

    “我要去找黎墨，你們要來嗎？”他說。

    左唐棠停在原地，被這句話驚得捂住嘴唇。“什么...你要找黎墨學長？”

    棠岐聳了聳肩：“我跟他高中同桌。”

    “什么！哇，你是黎墨學長的同桌哎！”左唐棠一臉崇拜地看著他，“我要去，快快快，我要跟黎墨坐在一起。”

    “可是...“左唐棠突然停住，“哎，還是不要了，這會給黎墨學長帶去困擾吧。”

    冉箐眨了眨眼，悄悄在她耳邊說：“你不是很喜歡黎墨嗎？棠岐學長正好認識他，你干嗎不去。”

    “那，那好吧。先到食堂去吧。”左唐棠說。

    食堂里不容易看見黎墨的身影，畢竟作為“名人”還是不容易被遇見的。

    食堂有便宜的飯菜，周圍也開了許許多多的飯館，各種各樣的菜都有。所以有人不在食堂吃。

    不過這天食堂人蠻多的，冉箐無聊地排著隊，左唐棠在她前面。

    她去看手機，看到黎墨發來的短信。然后她轉過頭，在西南方向看見了黎墨。他正坐在一旁，眼眸看著她，對她露出淺淡的笑。

    “喂黎墨。”

    棠岐大大咧咧地帶著兩個學妹坐到他身邊空著的座位上，“這是，冉箐，咳咳。還有左唐棠學妹。”

    黎墨抬起雙眼，如星月一樣的眼眸向她們這兒望來。

    棠岐看著他什么都沒說的高冷模樣聳了聳肩。黎墨老是這樣，不知道他有沒有喜歡的女生，喜歡他的女生倒是蠻多的。

    倒是冉箐學妹……雖然棠岐知道她和黎墨的關系，但終究是人家的事，他不好多管。

    左唐棠坐在黎墨的正對面，可她好像沒有勇氣去看他，只是自顧自地安靜用餐。

    冉箐那兒就輕松多了，她一直跟棠岐扯嘴皮一樣聊天，搞得棠岐夸她很可愛。

    黎墨動作一頓，放下筷子看向棠岐和冉箐：“我吃完了。”

    “等你們一會。”他拿出一本詞典大小的書開始看起來。

    左唐棠去偷看他，空氣中一股淡淡的冷香讓她感到不真切與熟悉的反差。好像在哪里聞見過這一種味道，可她記不清了。

    冉箐還在跟棠岐聊天，時不時也跟左唐棠聊幾句。

    夏沐沐這天去了食堂，就看到這一幕。是左唐棠坐在黎墨對面。她抿了抿唇，身邊的女生也在談論黎墨。

    “其實啊，黎墨學長人挺好的。”“外表出色，品行也很好，主要是教授也很喜歡他。”

    ”好羨慕跟他坐一起的女孩子。“”好了，趕緊吃飯吧。“?

    晚上的時候左唐棠去找冉箐，但是沒能找到她，發了短信說是去兼職了，她也就作罷。

    冉箐在黎墨家。

    “咳。”男人掩著唇咳嗽了幾聲，“我不喜歡抽煙。”

    他們坐在沙發上，冉箐沒有回應。黎墨又開口道：“我很開心，能在學校里看見你。”

    “那就不要在學校里跟蹤我。”

    女孩不耐煩地拋出這句話。

    黎墨身體顫了顫，她怎么會知道的。明明自己很小心行事了。她不見的時光里他總會沒有歸屬感，一種奇怪的感覺。于是他就悄悄地、遠遠地看她。

    “對不起。”

    冉箐搖了搖頭，去撫摸他的臉頰，對他笑著說：“我知道你是想多看我幾眼，不過我覺得會有人發現的。”

    五月的時候，蔣黯來找冉箐，看得出來他一直沒有放下她，冉箐被他的話打動到了。她開始回憶曾經的那個女孩，那些與左唐棠、蔣黯在一起的中學時光。

    蔣黯說他們在樓頂看日落，在清晨奔進校園，在同一間教室課后打鬧，在同樣的時間里喜歡她。

    黎墨在遠方看著她和蔣黯走在一起的身影。

    別人都想靠近他，可他只想靠近冉箐。葉厘在他身邊嘰嘰喳喳著，黎墨突然仔細去看她，因為她頭上戴著一個熟悉的發卡。

    “這是...”黎墨罕見地跟她搭話，“你的發卡是怎么來的。”

    葉厘“啊”了聲，“是一個朋友賣給我的。”

    “什么。”他垂下眼眸，然后笑出來，“謝謝你告訴我。”

    “我有事，先走了。”黎墨對她客氣地道。

    留下在原地怔愣的葉厘，她緩緩地伸出手去摸那個發卡，心里不知在想什么。

    晚上。

    他們抱在一起，冉箐回應著蔣黯的吻，久違的感覺，或是說欲望開始作祟。

    冉箐喘息著，“要不，我們去酒店吧。”

    黎墨給她發信息，給她打電話，她沒有回應。

    這是個雨夜，五月在打雷，雨淅瀝瀝地在下，天氣有一刻悶到煩躁的點。

    他靠在墻上，去想她。然后露出沉靜溫和的笑，她在哪兒呢。

    他手里緊攥那根黑繩，把他與她連接起來的黑色繩子，他把它綁在手上。

    rou欲將她吞沒，她雙腿張開任由男人進入她。蔣黯從來不是一個強勢的人，此刻她感覺他強勢得迷人。

    他們發出喘息。他的睫毛在緊貼在她臉上，外頭下著同樣的雨。他的眼睛完全貼合在她泛著情欲的皮膚上，他一眨眼，她就感到睫毛像小刷子一樣透過皮膚接觸著她的心，像是要把她喚醒，從這虛無的夢里，拉回那手拉手的中學時期。

    “我們沒有分開。”

    他說。蔣黯有點不像從前的他，是什么讓他成熟不言而喻。

    冉箐點頭，胸部貼緊他的身體，“我們沒有。”

    “關于黎墨。”他欲言又止。

    冉箐搖頭，“我沒跟他發生什么。”

    蔣黯不甚在意，只是一遍遍告訴她關于他的愛。愛，讓我們的rou體結合，從年少時開始的愛，成型再到支離破碎。

    有一刻這種情感纏繞在一起，像線一樣把他們連接在一起。

    黎墨看著手腕上的繩子，這跟繩子在無數個日夜里，晨昏都伴著他。起初他找不到思路。愛的思路，直到現在他愛上另一個生命，他才知道心疼的感覺是如何。

    冉箐去看手機，開機后看到有關黎墨的訊息。

    她給黎墨回了信息，表示她跟蔣黯在酒店。

    這段三角戀是時候結束了，冉箐躺在蔣黯懷里。

    六月的一天，黎墨站在門口看她。手里拿著煙在抽，眼眸帶著不可一世的吸引力，比女人俊俏的唇，眉眼淡漠。

    冉箐沒有與蔣黯再聯系。

    眼看她快結束大二的一整年了，又將是一個假期。神經質的時間一直在流淌，在各種各樣的縫隙里離他們遠去。

    此刻，很多人很多雙眼睛在為黎墨停留。冉箐看著他，學他無所事事地靠在朝著另一個方向的墻上。

    她什么都不做，他們就遠遠地望著彼此，以旁人都不會發現的姿態。

    太陽很好。就在陽光底下，黎墨拿出一張照片，上面是女孩如太陽般的微笑。

    他收回目光，扯了扯嘴唇，去看手腕上一道隱隱約約的淡疤。

    “我會永遠熾熱地愛著你，像愛任何不存在的虛無一樣熱愛你，熱愛有你的生活。”

    黎墨寫到這里停筆，去看背后坐著的一個女孩，而她像永遠都看不清的迷霧一樣，讓他愛得不能自已。

    冉箐跟蔣黯說了分手。

    與前任的最后一場性愛像是能夠讓她忘掉以前，她決定去了解黎墨，或者說繼續了解他。

    她在看我。黎墨低下頭。

    冉箐一直遠遠地望著他，沒有人發現這一幕。

    左唐棠把蹲點看黎墨放在了每天的第一位，她甚至摸清了黎墨的作息，冉箐得知的時候有些驚訝。

    現在她是一定會驚訝。像桂玉一樣，她身邊總有被黎墨吸引的好友。

    她兼職，每天晚上去黎墨那兒。

    暑假前的幾天，黎墨把她叫到一間人少的實驗室，把她按在墻壁上低著頭吻她。

    從她的臉到她的唇，柔軟的吻落在她仰著的脖子上。他懇求她不要與棠岐走得這樣近，女孩模棱兩可的回應讓他失去言語，倒在她腿間。

    在這一刻，左唐棠看見黎墨與冉箐接吻的這一刻里，他們的吻看起來多么情迷意亂、肆無忌憚。

    左唐棠站在太陽底下，看到冉箐似乎漫不經心、不甚在意的神情，甚至黎墨倒在她身下，她也沒有看他一眼。

    他們不知在說什么。直到她看見冉箐低了下頭，好像在對黎墨說什么，跪在她腿邊的男人捂住了自己的唇，仰著頭在對靠在墻上的女孩點頭。

    傍晚她看到黎墨在校外吸煙，她駐足停留。一個多小時過去，她給冉箐打電話，冉箐依舊說在忙，不能與她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