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對她的態度比之前好多了，至少她是這么認為的。

    母親還是照往常一樣，早上送冉箐去學校，規定她晚上必須九點之前回來。

    周一傍晚放學的時候，冉箐才意識到不對勁。幾個人堵住她的去路，明目張膽地問她與黎墨是什么關系。

    “我們都看到了，喂，三班的冉箐是嗎，就是你和黎墨在談戀愛？＂

    “讓我走。”冉箐看著面前的幾個女生，“我要回家。”

    “也不怎么樣嘛，怎么能搭上黎墨的，嗯？”

    有個女生試圖湊過來碰她的臉，正好被一旁的蔣黯看見。

    少年見狀及時沖了上去，一把抓住那個人的手腕，“你們在做什么？別碰她。”

    見有個男生替她開脫，那幾個女生看了她一眼就轉身離開了。

    “怎么了，冉箐，那幾個小太妹怎么來找你？”蔣黯擔憂地看著她，“沒事吧？最近都看不見你的人影，是不是你家...＂

    蔣黯意識到自己說了什么，看著女孩的神情，少年立刻識相地閉上了嘴。

    “你還好嗎？”他嘆了口氣問她。

    他去牽她的手，卻被她甩開了。

    “我沒事。謝謝，我先走了。”

    “誒！等一下。”蔣黯握緊拳頭沖過去，喘著氣問她，“你真的和黎墨談戀愛了嗎？”

    冉箐正眼看他，“是。”她沒有否認，“我跟黎墨戀愛了。”

    也是。誰會不喜歡那樣的黎墨呢。

    蔣黯抿了抿唇，上前幾步跟在她身旁，一句打破理智的話脫口而出：“他都要高考了，上了大學之后，你們怎么辦？”

    “……”

    冉箐腳步一頓，轉頭意義不明地朝他看了一眼。她沒有回答，而是邁開雙腿向車站跑去。

    下車的后，她繞了個路向黎墨家走去。

    齊廖在家的時候，碧漆的大門始終是敞開著的，連同院子里房屋的門。

    冉箐一眼就看見了院子里的男人，正好對方的眼睛也望了過來。

    齊廖舉起手臂沖她笑了笑，下一秒就見小姑娘跑向自己來，空氣里傳來一股淡淡的香味。

    “來找黎墨嗎？”

    “是的叔叔，我可以在這等黎墨回來嗎？”

    “好啊，大概不一會兒后他就到家了。他向來都不會出太多差錯。”

    男人和女孩坐在院子里的長椅上。這把屋檐下吊著的椅子，齊廖每天都擦，除了去外地的時候。

    “你也住在附近嗎？”

    “對啊。”冉箐笑得一點兒也不拘謹的樣子，“我家就住在附近，最近爸爸mama要離婚，我不太想回去。”

    齊廖坐在她身邊，態度與后者截然相反。他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子，“啊，是嗎。那沒事，叔叔歡迎你來做客，什么時候來都行。”

    “那，我去準備晚飯。”齊廖站起來拍灰塵似的拍了拍手，“你要進屋等嗎？”

    “不了，我就在這里等他回來。”女孩抬頭回答。

    她拉開背包，找了本書看起來，看到一半的時候，下起了小雨。

    冉箐收回書攏了攏外套，雙手放在口袋里腦袋往后仰著。

    黎墨走到自家的院子前就看到白色長椅上坐了個女孩。

    是她。

    黎墨來不及開心，就快步向她走去。

    她像是“砰”地一下站了起來，兩個人在相距幾步的距離下望著對方。

    嬌小的女孩跑向他摟住他的腰，整個人撲在他的懷里。

    “身上有沒有淋濕。”她抬起頭去夠他的頭發，“有點濕了。”

    有水珠從他的鼻梁滴落下，她拿出帕子去擦，卻被他拉住手腕。

    正當她疑惑地向他望去時，黎墨把她拉到懷里，身體緊緊地貼著她的。恍惚間她聞到了他身上衣服的冷香。

    “進屋。”黎墨摟著她走向屋子里。

    廚房里的男人聽到響聲后，走到門口探著頭看著兩個孩子上樓去的身影，又縮回去炒菜了。

    黎墨在浴室拿了一條毛巾，然后和女孩坐到床上。

    “有人問我，她們說我是不是在跟你交往。”

    冉箐想到什么，就湊得很近地去看他。

    他擦頭發的動作頓了頓，便見女孩湊過來，美麗的眼眸流露著屬于她的天真朝自己看。

    她偏著頭去吻他的唇，碰到他舌頭的時候，她在想那句話，自己怎樣搭上他的——“不怎么樣”。

    黎墨閉上眼任她吻著，所以完全忽略了表情麻木呆滯的少女。

    她沒有欲望的與他進行著這個吻，離開他的唇后，女孩去捋自己耳邊的頭發，“明天，就要跨年了。”

    “我們逃課去餐廳好不好？”

    她的眼神十分懇切，懇切中帶著一絲她才知道的狡黠，“我想跟你一起去。嗯，上次看電影時候去的那家。”

    她想把他變壞。

    曠課嗎？他眼睛彎了起來，突然就無聲地露出一個開朗的笑容。“好啊，我答應你。”

    “我們五點乘車去吧，太晚了我怕沒有座位。”

    “好，再給你買禮物好不好？”

    黎墨認真地去看她，見她嬉笑著，很是心動地把她拉到自己的懷里，“我看到一條裙子，我覺得你穿上那件裙子應該會很好看。”

    她沒有回應，不過完全一副默許了的樣子。

    “那現在就學習吧，啊，算了。你幫我寫答案，我想睡一會。”

    昨晚回去后的不久，父親和母親在深夜吵了一架，她沒有睡好。

    “好。”他幫她去脫鞋子，之后讓女孩躺到他的床上，蓋著他的被子。

    大概不到一個小時后，黎墨就將她推醒，表示要吃晚飯了。

    飯桌上。

    齊廖挺喜歡看著這個小姑娘與黎墨在一起的。只是覺得她在的時候，繼子的表現令他很從容到心情愉悅。

    來了一次后就沒有那么拘束了，三個人還是很快地吃完了飯，收拾完碗筷后，冉箐就離開了他家。

    十二月的最后一天。三個月的倒計時。

    這天靠近五點的時候。不一樣的學校，不一樣的教室里，兩個不一樣的教師看著兩位不一樣的學生背著書包跑出了教室。

    冉箐班上的老師反應過來后人已經不見了，同學都一副不關心的樣子，只是蔣黯和桂玉幾個認識冉箐的朋友面面相覷，露出擔憂的目光。

    黎墨往教室外奔去，他從來沒做過這樣大膽的事情，他感覺心跳有點快，除此之外就是開心。

    能見到她就好開心。

    秦主任看見黎墨徑直朝樓梯口跑去，她反應過來已經追不上了。

    好幾個女生都從座位上站起來，同學之間對剛才發生的事情竊竊私語，還是老師嚴厲地請大家安靜下來，周圍才沒有聲音。

    黎墨和他的女孩在車站見面，手牽著手登上了一般巴士。

    到了西北大街旁的廣場后，冉箐看見很多中學生剛剛放學。

    這條商業街上到處都是人，黎墨和冉箐走進廣場街道里面的一家餐廳落座。

    “你覺得我們回去后會發生什么？”她問。

    冉箐無聊地咀嚼著可口食物，“我覺得會發生不好的事情。”她自問自答。

    “有什么事你可以來找我。”

    黎墨其實也不知道會發生什么，學校那里可能會受到一些懲戒。

    “我一定會被mama管教的。”

    冉箐在這一刻想擺脫母親。

    半小時后，兩人從餐廳出去。

    “是這條裙子，這條很好看的連衣裙。”

    黎墨去指衣櫥里一條黑色的連衣裙，轉頭問女孩：“喜歡嗎？喜歡去試試好不好？”

    “好。”

    “很漂亮。”

    “是嗎？”

    “對的，很適合你。”

    他看見她笑了。

    接近十二點的時候，冉箐與黎墨依舊待在外面。

    他們身處于一個屋頂陽臺邊，周圍都是結伴等待跨年的人們。霎時間煙花聲與歡呼聲爆發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