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昔垂著頭，聲線比平時更低沉了幾分，此刻又離得這么近，一雙軟唇窸窸窣窣地磨蹭，饒是清心寡欲的云仙師也覺出了不適，一雙桃花眼寫滿了警覺。

    風寒重病的確是個幌子，他只是身負yin毒，需謹慎靜養(yǎng)，靜候至月圓之日便可自解，無需他人干涉。

    “離我遠點，當心染病?！?/br>
    他推開顧昔，大概是熱火攻上了喉嚨，不過除了聲音有點沙啞，表情還是漠然如舊。顧昔見好就收，十分乖巧地松開手，退回師尊身側(cè)坐好，在他警告的注視下打開食籃，端出一小碟子糖瓜推過去。

    云之衍的手里還端著藥碗，當下臉色就開始不好看，便更像是個被哄喝藥的兒童。他半啞著嗓子重哼一聲，懶得多理睬顧昔，自顧將藥湯一飲而盡，擱下瓷碗連眉都沒皺。

    這回倒是輪著顧昔意外了，自己跟著云之衍這么多年，對于師尊的喜好早已經(jīng)摸了個透，吃甜緩苦就是師尊一貫的路數(shù)，于是他努力抿著嘴繃住笑意，捏了顆糖瓜球遞到云之衍嘴邊，討好似的說：“師尊嘗嘗吧，快過小年了，李叔特地送來的?！?/br>
    云之衍把臉挪開：“拿走，你自己吃。”

    顧昔執(zhí)意又遞上去：“可是我不喜歡吃甜呀?！?/br>
    “用不到的東西，日后不必收。”云之衍干脆利落地歪頭錯開，拉緊了身披的白褂要走，顧昔雙眼一彎，把糖瓜球塞進了自己嘴里，伸手拽回欲逃的身影，嘴對嘴地將甜食喂了過去。

    咬開那雙唇，舌尖頂入牙關(guān)，他身上悠長的藥香似是浸潤到了骨子里，病懨懨的時候從內(nèi)而外都散發(fā)著慵散的氣息，顧昔忍不住要討償。

    也該更近一步了吧，這么多年了，他不信師尊對他一點心動也沒有。

    云之衍嚇了一跳，雙手立刻攥著他的衣襟推搡。

    玄青色的襟領(lǐng)在云之衍的手中褶印難消，原本端雅的男人眨眼間已是雙目激紅，難辨是羞是怒。

    他何曾承受過這種刺激，陌生而戰(zhàn)栗的情潮在體內(nèi)翻滾，令他萬分想逃，懷臂之內(nèi)喘息聲漸次失序，一切預判都亂了套，他的計劃忽來差池，無一不在昭示自己yin毒發(fā)作。

    一雙指節(jié)捏得煞白。

    ”師尊，你的內(nèi)力呢？”

    云之衍一得縫隙，果斷扭頭中斷親吻，他擰眉回首，一雙瀲滟春潮之下寒光炯炯。

    顧昔回味著口中的苦寒：“確實是玄參，散熱涼血，緣何不見其效？”

    云之衍擦去唇上水光，不答反逼，言辭如刀：“你好大的膽子?！?/br>
    難道……

    顧昔探究的目光如狼犬盯看著獵物暴露的弱點。

    服藥清解不了的熱，自然就不是正常的體熱。他痛快地彎起一點嘴角，手掌貼著云之衍的后腰輕撫。

    掌握師尊的把柄，親眼目睹師尊的難堪，脅迫師尊的天賜良機，這不就來了嗎？

    他當然可以做個好徒弟，尊師重道，禮敬同宗，可他并不認為云之衍值得。顧昔身世坎坷，悉知人世冷暖，因此最重不過真情，而云之衍早就虛偽得令他失望。

    師徒情深不過演戲，他其實早就玩膩了。

    云之衍抽出胳膊要走，被顧昔一把拉住手腕，塞回懷里和著衣衫攏緊。

    “你干什……”

    他的話音未落，腰下便失重一空，顧昔把他整個人橫托在懷里，朝著床榻的方向走過去。

    縱是自恃無畏，云之衍此刻也開始流露出慌亂，煞白的臉色襯著耳根鮮紅，自覺不妙地問了一聲：“顧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