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病了……在醫院……”聶之聞眼眸瞬間沒了光，怔怔站在她面前，袁熙身子發顫，捏住拳頭：“聶老師，我能和你，一起去看看么？”聶之聞一路開車去醫院，袁熙坐在副駕上一言不發，臉色慘白。聶之聞握住了她的手一直顫著：“袁熙，放輕松……”車停到醫院的停車場，聶之聞牽著她下來，站到病房外，她的雙腿就仿佛注鉛了一般，從她曾經的身體長出來的骨血，如今第一次見，確是在這樣的情境下……聶之聞父母先回家了，病房里只有保溫室的一個孩子。袁熙緩緩走進，看著里面躺著的孩子，眼淚就這么流了下來，聶之聞默默看著她，自覺退到一邊，將門默默關上。袁熙看著周遭沒人，終于忍不住將塵封的話對一個病中孩子吐露出來。“歡歡，　mama很想你啊……還沒來得及好好看看你，你躺倒這里是在和mama做游戲么？歡歡，原諒mama好不好？不管我變成什么樣子，歡歡永遠都是mama的孩子……我怕你還不習慣我現在的樣子，雖然聽起來很不可思議，但我現在確實袁熙的名義活著，曾經那副面孔飛向夜空會成為星星守護著你，還有真正的袁熙，我相信她也會的……”袁熙滿是哭腔說著，趴在床邊看著，眼淚已經淚濕一大片。“你只知道他叫歡歡，卻不知道他的大名叫什么……”聶之聞不知道什么時候出現在她身后，極盡低沉嗓音聽起來一下讓他蒼老不少……袁熙不知道聶之聞什么時候出現在她身后，她猛得一回頭，就見站在陰影中，緩緩朝光走過來。“聶老師？”袁熙驚訝著自己的話會不會全然被他聽見。“聶聞歡，他的名字……”聶之聞在光中站定，低頭對上她的眼神。“聞歡？！”袁熙重復了一次。“所以，我該叫你，袁熙還是葉歡？”聶之聞緩緩而道，一字一字都像砸在她心里。袁熙紅著眼眶，身體止不住顫抖。“你，是不是很早就知道了？”袁熙抬眼看他，眼神熱烈又冷峻。“一切有跡可循……”聶之聞的六個字仿佛六把劍刺在她胸口。　　　　　“聶老師……”她弱弱的聲音伴著哭腔。　　　　　“這一聲，是以袁熙的名義，還是我的妻子，葉歡？”聶之聞又問著，這一把劍仿佛刺得她更深……　　　　　“我……”她欲言欲止，緩緩站起身。　　　　　聶之聞站到她身旁，張開懷抱，將她緊緊圈住：“不管你是袁熙還是葉歡，從頭到尾，我只有一個你，我只愛一個你……”袁熙聽著他的聲音，回抱住他：“聶之聞，不管我袁熙還是葉歡，對你，我永遠都義無反顧，死過一次的人，我還怕些什么……”聶之聞擁著她越來越緊……病房外突然有人沖了進來，將她和聶之聞一把扯開，她還沒反應過來，一個清晰的掌印就落到了她臉上，　聲音清脆在空蕩寂靜的病房陣陣回響。她往后顫了兩步，才看清打她的是程程……而程程冷靜后看著挨打的人，眼神一愣，隨后雙眼看向聶之聞，表示質問。“孩子的病房里，你們要親熱，也要看看場合吧。”程程沒好氣地說著，“聶之聞，你跟我出來，我有話說……”袁熙看了一眼聶之聞，他微微點頭，跟在程程身后出了病房。病房最后隱蔽的走廊上，程程質問著聶之聞。“聶之聞，你混蛋！”由于是在醫院，程程控制著自己的怒氣，不然，以她的性格，跳起來揍他都有可能。“我知道你一個男人，你有自己生理需要，這我可以理解，但是請你不當著孩子的面在這里和別的女人親親熱熱，摟摟抱抱！她為了給你這個孩子，她命都沒了，你還有良心么！你對得起她么！？”程程捏著拳頭打著他。“我如果沒有記錯的話，病房里的那個人是那天辦公室的學生吧……聶之聞，你讓我惡心……你竟然和自己的學生勾搭在一起……你知道這件事情一旦暴露，你會身敗名裂的，聶之聞！”程程說得情緒越發激動，眼角的眼淚，不知是為誰而流。“我知道，我不后悔……”他簡單四個字，擲地有聲。隨后，一記清脆的耳光落到了他的臉上。“聶之聞，你會為今天的一切，付出代價……”說完，程程氣得頭也不回得走了。聶之聞回到病房后，看見袁熙還在，松了一口氣。他慢慢走到她面前，摸了摸她一般通紅臉頰，清晰的五個指印印在她臉上，聶之聞心疼落淚。　從前，他是一句重話都不舍得對她說，　如今卻讓她在自己面前生生挨了一耳光。“程程最近的散打肯定經常練，這么有勁兒……”袁熙依舊笑著安慰他，可他看她的苦笑，他心里明白，程程打他的那一巴掌，自己都覺得疼得厲害，她又怎么會不疼呢……聶之聞顫著手，扶著她一邊通紅的臉。袁熙，又一次看他流淚了……第二天一早，袁熙在病床的沙發上行李醒了過來，起身一看并未見聶之聞的身影，立馬看了一眼孩子，一切如常，她這才松了一口氣。一早便有護士過查看，袁熙退到一邊，再三確認問著護士孩子沒有問題，這才點點頭，微微笑著。“你是孩子的母親？看你的樣子自己也還是個孩子吧，早婚早育還學不會照顧孩子，平時細心注意些……”這位上了些年紀的護士長語重心長道，袁熙連連點頭。護士出門后，袁熙回頭一看，聶之聞站在門邊，手里拎著兩個牛皮紙袋，倚在門框邊。“你去哪了？”袁熙問他。“給你買了你最愛的早餐……孩子昨天就已經沒事了，看過今天，明天就可以出院了……”仿佛是知道她要問些什么，聶之聞索性全都說了出來。　袁熙點點頭，瞥了一眼袋子里的早餐，她著實餓了……聶之聞剝了一個雞蛋，一手拂過她的臉，紅腫消散了一些，可五個指印卻依舊清晰。　　　　“程程，下手一點輕重都沒有……”他一邊說著，一邊用雞蛋輕輕揉著她的臉。袁熙看他，也看見了他一邊臉上的掌印：“她也打你了，是不是？”“你還真是夠了解她……”聶之聞說著，笑了笑。袁熙也學著他的樣子，剝了一個雞蛋，小心翼翼在他臉上揉著。“回家休息一下，去看看你父母……”聶之聞溫柔道。袁熙聽話回了家，洗了澡，換了身衣裳下午又來了醫院。病房里，聶之聞的父母也在，她一時進退兩難，在門外糾結著，直到對上聶之聞的眼神，他朝她笑笑，開門迎她進來。“你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