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高冷師父,徒弟各個好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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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罷了,教不嚴,師之惰,你們回去吧,月焱由今日起閉門思過,沒有我的命令不得踏出炎樓半步。”揮退了一眾弟子,臨雪渡保持半倚的姿勢,閉上眼睛陷入沉思。原身水琉璃的功力已經達到深不可測的地步,即使是坐在這里,臨雪渡都能感覺得到氣運周身,丹田處一片溫熱,隱約可以內視到一個渾厚的白色圓珠周圍包裹著濃稠的白色煙狀物。 退去人氣的大殿顯得格外空曠寂靜,高高懸掛的冰凌里透出一絲絲藍色的熒光,襯得殿里更加冷清。順著九層白玉階梯上去,臨雪渡斜靠在座椅上,一手支著眉心,很是疲憊的樣子。一身雪鍛廣袖長裙圍著白玉座椅鋪灑開來,輕紗材質的披帛附在上面,如同皚皚白雪,襯得人冰冷高潔,如同空谷幽蘭。 突然一陣輕松的腳步聲傳入耳中,來人步履從容,氣息平穩,絲毫沒有隱藏自己行蹤的意思。臨雪渡未睜眼,但已知來人是誰。那人登上九層白玉階,隨即來到臨雪渡身后,行動間一股冰面冷香撲面而來,清新冷冽。 那人伸手撫上臨雪渡的太陽xue,兩只中指緩緩揉按,隨著一股內力融入,臨雪渡漸漸覺得耳目清明,人也沒有那么疲憊了。 “我如果是師父,一定會廢了月焱的武功。”少年干凈的聲線傳入耳中,帶著些許青春期的沙啞,卻意外的好聽。他好不避諱在臨雪渡面前表達自己對于同門師兄的惡意。 “回來了。”臨雪渡不準備接下他的話,反而懶洋洋的問著無關緊要的問題。 “恩。”少年壓下想要說的話,簡單回答了一個字。可能是對臨雪渡忽視他的話的不滿,他松開手,轉到座椅前面,他蹲下身子,半跪在臨雪渡跟前,一雙淺褐色的眸子直直盯著臨雪渡的臉,臨雪渡這才睜眼看他。 “......” “師父太偏心月焱,他根本沒有為師父想過,師父何必留他。”月垚看著臨雪渡的眼睛卻沒有卻并沒有表現出多少不快,只是隱約皺起的眉頭和抿緊的雙唇很好的替他表達了。月垚的性情一向難以捉摸,同他一樣難以捉摸的還有月焱,雖然他們兩個同齡,但他們展示自己的方式卻截然不同。月焱身上有種無所顧忌的灑脫,他會用一種既定的情緒來掩蓋所有的表情,看不穿就猜不透,月垚則是看似純真無邪,實則善于用千變萬化的表情讓人覺得一眼就能看透了,但深入去體味卻又是不明不白,讀不懂則猜不透。 相比于這兩個徒弟,其他三個都顯得像是天使一樣。 臨雪渡伸手撫摸他的臉,記憶中他站在人群中一直微笑著的樣子仿佛就是昨天,那日水琉璃按照慣例下山,身邊跟著已經入門的月鑫,叫花子模樣的月垚正因為一個包子的事故被幾個壯漢追打。水琉璃來不及阻止月鑫,她已經沖了出去,奔跑過來的男孩一頭撞進水琉璃的懷里才堪堪止住腳步,臟兮兮的小手在她的身上摸了好幾個黑手印。 水琉璃的眼里沒有不悅,只有沒有情緒,一雙沉靜的黑瞳靜靜看著這個男孩。換做以往,水琉璃用這般無表情的眼神看著月鑫的時候,已經累得握不住劍的她就會重新拾起丟在地上的劍,繼續背口訣練招式。但眼前的男孩不同,他一直笑著,瘦弱的身體站的筆直,絲毫不顯氣弱,沒有因為自己沖撞了人而感到驚慌,甚至被人追打時也毫不驚慌。 “收留我,這身衣服,我給你洗了。”年少的月垚根本不知道害怕,他就像是狼群里的狐貍,狡猾的為自己鋪著后路,卻笑得像只小白兔。 男孩唱著獨角戲,毫無情緒的水琉璃根本沒有想要配合的心理,獨自一人度過悠長歲月的水琉璃對任何事情都不感興趣,沒有做壞人的意愿,亦沒有做好人的心情。只是耐不住月鑫的苦苦祈求,她才愿意帶著小叫花子回凝月宮。月鑫迫不及待把月垚介紹給其他人認識,善于偽裝的男孩很快獲得另外幾個孩子的喜愛,除了月焱。水琉璃當然沒有讓他給自己洗衣服,因為那身已經弄臟的衣服被她用玄火燒成灰燼。 水琉璃對這個新來的孩子,沒有半分偏見,也不會給予多一分的偏愛,即使撞見男孩殘忍的殺掉母狼的幼崽,用一張沾滿血的臉微笑的看著她,她也沒有半絲不快的情緒,或者說她這一生都沒有太多的情緒。水琉璃一出生就在赤暮山上,無人引導的結果就是變成沒有約束沒有規則的生靈,甚至不能稱之為人類。她不會笑不會哭,不會餓也不會累,直到遇見了可以稱之為師父的男人,那個男人總是一身素白,飄渺無蹤,猶如閑云野鶴。他愛笑,沒有耐心,說不見就不見了,或是月余,或是數年,水琉璃也就漸漸習慣了,養成如今的性格。 后來有了月鑫,她只用一個字,那就是纏,水琉璃不接受也不阻攔,于是月鑫一路跟著她來到赤暮山。水琉璃不懂與她怎么相處,就學著之前的男人,教她讀書練功,不同的是她比那個男人有耐心的多。 幼年時期的月鑫愛管閑事,于是乎,凝月宮的人越來越多,從月森到月垚,每一個都與她有著密切的關系。人多了,便給凝月宮帶來了人氣,水琉璃像是晴天雪霽,慢慢變得與以往稍微不同。因為有了這群皮猴子,凝月宮開始有了規矩和約束,水琉璃則漸漸懂得了憤怒和快樂,變得有了人性,然而那個男人再也沒有出現過。 “仿佛不過眨眼間,你們都從孩子長成了大人…”臨雪渡開口說道。她是一個真實的人,即使見慣了各種臉面,也無法去模仿原身超脫世外的氣度,所以在她接手原身之后,用更加現實的說法去指責月焱的行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