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義父書房偷聽/玉璽的出現/撞到孕肚/祠堂
翟溫瑜這才一起身,伺候他的阿竹便掀開了床簾,問道:“老爺,你想要什么?” 因為眼睛瞎了,翟溫瑜一般出行總是需要人陪著他。他昏睡了六年之后醒來,阿竹便開始照顧在他的身邊。對他無微不至,翟信然說阿竹是自己在逃荒路上救下的人,值得信任。他也一直這樣認為,不過今日他心中總是有些不安的情緒,打算自己一個人去書房看看。 翟溫瑜想了想道:“阿竹,我心頭堵得慌?!?/br> “老爺為何堵得慌呢?” “你讓其他人都出去,我只告訴你。” 接著房間中便響起了微微的腳步聲,以及開關門的聲音。翟信然想,是阿竹讓房間中的其他婢女都出去了。 阿竹柔聲問道:“他們都出去了,老爺有什么話,可以告訴阿竹了嗎?” “阿竹,你說恒兒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瞞著我?”翟溫瑜問完之后,便屏氣凝神只聽阿竹的反應,氣氛有一瞬間的僵持,但是只停留了一瞬間,阿竹便語氣輕快地說了話:“老爺在說什么呢!少爺還能夠有什么瞞著你的。” 但因為方才那一瞬間的冷淡,翟溫瑜已經很確定,翟信然有事情瞞著他,并且阿竹也知道。 翟溫瑜心里面砰砰直跳,語氣溫和的開口說話了:“我只是擔心恒兒為了賺錢,太過cao勞,又不想讓我擔心,我不想讓他這么辛苦,其實我大可以少吃一點東西,少用一點東西?!?/br> 阿竹聽見翟溫瑜這么說,不由的松了一口氣道:“老爺怎么會有這樣的念頭,無論如何,少爺都不會讓老爺在受苦的,更加不會讓老爺在食物上跟用的東西上節省的?!?/br> 她在翟溫瑜昏睡的時候就照顧在翟溫瑜的身邊,她看見過翟信然那六年過的是什么日子。 滿身血污的回來,趴在翟信然的床邊,低頭看著義父昏睡的模樣,然后將頭放在義父的脖頸處。 好像只要問聞一聞義父身上的味道,就能夠平復他的心情,也能夠讓他得到滿足。 翟溫瑜伸手摸著自己的孕肚,道:“說著食物,我忽然覺得有些餓……我為什么會餓得這么快呢?” 阿竹道:“那是因為老爺腹中有小寶寶了。老爺要吃點東西嗎?我去為老爺準備?!?/br> 翟溫瑜點了點頭,說道:“我想要吃你做的醪糟粉團?!?/br> 阿竹說:“好,我這就去給您準備。”說罷,她叫了一個婢女過來照顧翟溫瑜,自己出了房門。 翟溫瑜知道,阿竹是絕不會讓他出門的,但是其他婢女就沒有阿竹那么大的權力了。這就是他使用的一招調虎離山之計。 翟溫瑜伸出手道:“你過來扶我,去書房見少爺。” “可是……” “我記得這個家里我沒有什么地方不能去?!?/br> 婢女聽了便上前扶著翟溫瑜的手,帶著他去了書房。 書房外有一個院子,外面有人把守,但是所有人都知道,翟溫瑜是翟信然的心肝寶貝,沒有人攔著他。 于是他長驅直入,直接走到了門口,徑直聽見了房間中有人說話。 “我們已經按照王爺您的安排,從皇陵護城河中找了傳國玉璽。只待上交給皇后……” 聽到房間中的話,翟溫瑜在那一瞬間晃神。 他們在說什么。 玉璽,皇后…… 是自己聽錯了嗎? 翟溫瑜抿緊嘴唇,他轉身,對著照顧自己的婢女道:“走,我們回去?!?/br> 婢女見他臉色蒼白,忙道:“老爺不是要進去見少爺嗎?” “不……不用……”翟溫瑜輕聲道:“回去就好……” 回去就好。 月如鉤。 婢女攙扶著翟溫瑜慢慢地朝著房中走去。 翟溫瑜很熟悉這條路。 他之前也常常去恒兒的書房,在翟信然辛苦工作的的時候,他過來送飯送菜,細心寬慰。他們還曾經在書桌上交媾。 路還是熟悉的路。 有幾個彎,要走多久,翟溫瑜都清楚。 但是方才他聽到的話卻是那么的陌生。 最初他想著,自己殺了攝政王之后,偽朝沒有了主心骨,天下大亂,而他安國的能人異士便趁著這個機會穩住南邊,甚至再一舉奪得北邊,光復故國。 然而他昏迷了六年,醒來之后,便得知,事情并沒有如他所愿。 攝政王確實是被他殺死了,不過偽朝的小皇帝很快就親政了,甚至因為攝政王之死,整個偽朝同仇敵愾,為了報仇更加氣勢洶洶。 至于他的故國,卻根本沒有抓緊這個他用生命換來的機會,先是黨派之爭,而后幾個將軍為了統治,紛紛挾天子以令諸侯,手握重兵的馬帥立了先帝弟弟的兒子德王為新帝,而另一位張帥因為同德王的母族有過仇怨,故而擁戴大行皇帝之弟的孫子為皇帝……內部便已經先亂了起來,又怎么會是偽朝的對手…… 翟溫瑜死了一次,醒來看見這樣的結果,心里面無奈極了。倒是也看開了許多事情。 月盈則虧,花盛則凋。 大安綿延數百年,終要到達陌路。如今被偽朝打敗只因國家積重難返,雖然有外憂但是更加要緊的是內患。 自從他醒來后,翟信然日夜守著他,什么東西都不許他碰。 生怕他會再次自盡,死在他面前一樣。 翟溫瑜知道自己把他嚇壞了,只好無奈地笑了笑:“既然我已經活過來了,就不會再尋死了。” 那位小侯爺已經隨著那一杯毒酒死去。 如今活著的翟溫瑜想要同翟信然過下去。 他口中的偽朝已經成了百姓們口中的大京王朝。在民間依然流傳著反京復安的人士,但是翟溫瑜知道已經翻不起波瀾了。 他可以在這個時代活下去,但是他給自己立下了一條準則——絕對不同偽朝扯上聯系。 恒兒也是知道的啊。 那么他又怎么會跟那個皇后有關系。 還有玉璽。 他料想的一定沒錯,他們口中說的玉璽,就是他從宮中帶出來的傳國玉璽。 在他決定去暗殺攝政王的時候,他將玉璽的下落告訴了翟信然。 難不成是恒兒將玉璽從河中找了出來,然后獻給了那位皇后…… 他怎么能夠這樣做! 他應該知道自己知道后會多么的難受! 還有…… 難道如今所有的一切都是翟信然騙他的嗎? 想到這里,翟溫瑜心中一陣劇痛。這恰好是要進房間的時候,連帶著腳下不穩,整個人朝前撲了過去。 “老爺!” 身旁的婢女大叫一聲,手疾眼快的去抓他,還是慢了一步。 翟溫瑜整個人倒在地上,懷孕七個月的孕肚狠狠撞擊到了門檻上。 阿竹做了翟溫瑜想要吃的粉團,端在房間中卻發現人不在,心頭一時吃驚,卻忽然聽到了門口傳來一陣痛呼。 不好。 她忙回頭朝著門口走去。 才到門口,便看見翟溫瑜倒在地上還伸手扶著自己的肚子。 糟糕。 阿竹面色慌張,直接撲了過去,連聲音都變調了:“老爺,你沒事吧。” 翟溫瑜咬緊嘴唇,除了最開始撞到地上的時候,他叫了一聲,之后他便沒有啃聲。 阿竹低頭看向他的臉。見他臉上所有的血色都已經褪去,更是膽戰心驚,翟溫瑜懷孕七個月有余,要是出了什么事情,那只怕兇多吉少…… 她小心翼翼的過去,扶住了翟溫瑜的身體。對一旁的婢女道:“快去叫大夫?!?/br> 翟溫瑜抬手按住阿竹的手,輕聲道:“沒事……我沒事……扶我起來就好……” 翟溫瑜才一起身,便微微一抖,整個人軟了下去。 阿竹不知道之前發生的事情,見翟溫瑜這個樣子越發擔心害怕,心中已經有了猜測,她想翟溫瑜定是發現了什么。 阿竹一邊小心翼翼的扶著他,一邊道:“老爺,還是讓大夫過來看看吧?!?/br> 翟溫瑜眼前一陣一陣的發黑,搖了搖頭:“我真的沒事,你扶我去祠堂吧?!闭f著他整個人搖搖晃晃的起來,阿竹忙上前去扶他,然后給那婢女了一個眼色,讓他趕緊去找翟信然。 肚子里面像是針扎一般的痛。 翟溫瑜知道,方才撞到肚子,是孩子就要發動了。 曾經他無比想要將這個孩子生下來,可如今,他又哪里還有半點心思。 他是罪人,竟然……竟然…… 翟溫瑜眼前發黑,腿腳發軟,一站起來就坐下去,阿竹扶著他,他也完全不行:“老爺,我們去床上休息吧?!?/br> 翟溫瑜直搖頭:“我要去祠堂……去祠堂……” 他真是個罪人。 他把玉璽拱手讓人。 罪無可恕。 他必須要去贖罪! 此后又有兩人過來,一人護著他的頭,一人撐著他的腰,才勉強將他整個人給撐了起來。 三人扶著他朝著祠堂走去。 這祠堂是翟信然為翟溫瑜修建的,在這里,也供奉著他的父兄。 翟溫瑜忍著陣陣腹痛,朝著祠堂走去,每走一下,他腹中的疼痛便多了一分。 他甚至不能開口呻吟。 若是他叫了一聲疼,阿竹定是不會送他去祠堂了。 到了祠堂門口,有一道高高的門檻。而翟溫瑜是連腿都抬不起來了,他的孕肚在不安分的亂動著,腹中的胎兒是在掙扎著要出來。 “啊……”翟溫瑜低低地呻吟了一聲。 阿竹知道他力竭,便扶著他一條腿,將他攙扶進了祠堂。 翟溫瑜因為懷孕,胎兒壓迫膀胱,無法控制尿意。時常穿著尿布。而今日他受到撞擊羊水已破,那滲透出來的羊水便被他胯下的尿布所吸收,并未流淌出來。他又苦苦堅持,并未痛哼,所以眾人并未發現他已經開始發動。 到了祠堂后,翟溫瑜便要跪下,三人扶住他那纖細無比的身體。翟溫瑜雖是跪著,其實上半身全靠在阿竹懷里,另有人扶著他的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