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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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6. 教堂兩側裝飾用的銀燭臺亮起微弱的燭火,勉強讓室內多了些光芒,特瑞西收起打火機。 我躺在寬長的坐席上,撐著臉昏昏欲睡,視野中,一縷黑發晃來晃去。 偵探向我走來,他脫下外衣披在我身上,琥珀色的眼睛打量著我。 “之前你說過,你是在入睡后來到這里的,那么現在你的狀態是代表你即將回歸現實世界嗎?” 特瑞西外套下是整潔的白襯衫,他卷起袖子時,露出的肌rou完全不像一個偵探。 為什么會有屬性點分配到體質上的聰明人? 我的思維在昏沉中發散,過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他的問題。我點了點頭,然后伸出一只手,說道:“要牽我的手嗎?或許和我存在身體接觸,就能和我一起回去” 特瑞西把我的手塞回了外衣之下。 “我會自己解決這個問題。 既然精神世界中存在著和現實世界相對應的象征,那么這里說不定能夠印證我的一些想法。 你可要做好傷心的準備。 畢竟,我馬上就要把你的兒子送進監獄了。” 溫熱的手蓋住我眼前的光,耳邊傳來偵探輕聲的言語。 “睡吧……” 我閉上眼,睡意朦朧,放任自己的精神從這個世界中抽離出去。 其實我停留在這里也挺好的,畢竟可以一直拖偵探后腿,亞爾維斯和那個不知名的幕后黑手真該謝謝我。 但離開這里也沒什么。 是時候好好睡一覺了。 97. 或許是這里與現實世界產生了空間縫隙,在我返回途中,發生了一些變化。 沉重的眩暈感從靈魂上襲來,遠方傳來陣陣鈴聲,遙遠得仿佛來自另一個世界。連時光也會在這鈴聲中回溯。 往事重演在眼前。 “已經下課了,喬闕。” 耳邊傳來少年的輕聲呼喚。 我以趴睡在課桌上的姿勢醒來,眼前是簡陋的教室。 鄉野的學校,簡單而普通,老舊的墻壁上全是涂鴉,桌椅上也到處是筆和刀的刻印。 叫醒了我的同桌見我半天不說話,小心翼翼地說道:“你還好嗎?昨天叔叔好像很生氣,他不想讓你去參加集會嗎?” 作為我同桌的少年,有著青澀但英俊的長相,很講究地穿著制式衣服,在眾多學生中顯得鶴立雞群。 他是本地宗族陸家的嫡子——陸齊,如果不是外面的戰亂,早就離開這個封閉的小鎮了。 “什么集會?”我問道。 我已經忘記,時間已經過去太久了。 他可以說的上是我的竹馬,這時候的我們是非常要好的朋友關系。 “上次老師叫你參加的那個聚會……真的沒問題嗎?” 陸齊小聲詢問,他是本地宗族里本家的嫡長子,從小被嚴格要求,表現關心的時候總是很克制,思慮再三。 這里只是記憶的片段,是過去的投影。這里面的人當然也不可能與現在的我發生互動,只能如同電影一樣,走向既定的結局。 我從座位上站起來,繞著教室走了一圈,發現每一個細節都栩栩如生,除了我不能觸碰物體之外,和現實世界沒什么差別。 年少的我仍舊坐在座位上,撐著下巴看著陸齊。幻影中的我面容尤帶稚氣,穿著被母親耐心打理的衣服,頭發被窗外的晨光照得溫暖又順和。 每個學生都望著他,神情既仰慕又畏懼,嘰嘰喳喳地說著話。 “喬闕這次的月考成績又是滿分,真厲害” “畢竟是喬闕嘛。” “無所不能的神~” “上節課的老師真討厭,明明知道喬闕在睡覺還講話那么大聲。” 學生們聊天或者打鬧,快活而歡樂,如同其他正常的校園一樣。 身著舊褂子的教師在外面招手,把喬闕叫了出去,他見到這位得意弟子,露出自豪的笑容,“喬闕,今天就拜托你了,大家都很期待你的演講。” 說到這里,中年男教師猶豫再三,眼中帶著一絲憐憫,還是繼續說道:“你真的要參加下一次集會嗎?這次你父親不在,你還是多陪陪你母親。” “我會考慮您的建議的。”年少的我漫不經心地敷衍著。 而門縫邊,正準備敲門的陸齊停住了手,沉默地站在那里,似乎是聽見了一切。 我若有所思地看著這一幕。 我記憶中沒有對于這件事并沒有印象,怪不得以前陸齊在我被救出來后對我表現出莫大的愧疚。 原來他聽見了。陸齊這種莫名其妙感情充沛的人,說不定會把錯誤都歸咎到自己身上,然后深深地刻進腦海。 他一定很后悔沒有阻止我參與那場聚會。 愧疚像毒蛇一樣纏繞著他,在血液中刻下服從的烙印,在每日太陽升起時、在深深的夜晚中,反復回憶這件事,然后淪為回憶的奴隸,以致于在精神世界中一幕幕地重演。 我看著他一次又一次地把‘我’叫醒,然后站在門口偷聽那場對話。 神情猶豫,惴惴不安。 他的表情一次比一次悲傷。 “可以別去參加集會嗎?”他攔在‘我’面前,乞求著,道歉著。 “我很抱歉,請你不要理會我父親的要求。我不會讓他傷害你,宗族那邊我去解釋……” 啊,他說出來了。 與其說這是我的夢境,不如說這是陸齊的記憶片段,在他暗中cao控里世界時,自己的精神也投影其中,導致里世界和現實的縫隙中出現了他的記憶。 回憶摻入了無盡的妄想,就此破滅。四周的環境開始褪色,然后崩塌。 昏暗的漩渦中,陸齊掙脫了時間的束縛。 這個本該如同露珠一樣消散的倒影真切地把視線投射到我身上。 “我一定會拯救你的。” 天真的妄想。 98. 我和陸齊的交集要追溯到我的童年時期。 我的降生是父母愛情的奇跡。 在母親肚子里的時候,我就常常聽見他們為我的一切而歡欣。 即使是政局混亂的年代,他們也竭力想要為我提供更好的條件,搬遷到了山巒之中的偏僻城鎮里。 雖然這里的人口稀少,沒有明確的政權管理,大部分都是宗族與鄉土信仰,但如果所有人都像村人一般粗魯又無知,自私又虛偽,那么人口少一些反而是這里的優點。 如果外面的世界也是這樣的大人,那么父親帶著我們搬到這里豈不是很好嗎?為什么每次都要悶悶不樂好久呢? 年幼的我在不知道第幾次暗中引導村人,把本地宗族針對我們家的壞主意打消掉后,都會這樣疑問。 母親是一個閨閣女子,嫁給父親遠遷外地已經是她做出的最激烈的自我抗爭,她很容易聽信別人的話語,身體虛弱,總是待在家中,對外界的事情一概不知。可是當她用輕柔的聲音為我念童謠時,我會忘記她的缺點。 我并不介意這樣永久地生活下去,我篤定自己對于父母來說,是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這樣的時光在我將要年滿十八歲時,戛然而止。 父親實在忍受不了了。 或許是他發現了有越來越多的人每天跟在我身后,或許是他察覺到我在本地宗族權力中做的手腳。 或者說,他覺得我不正常。 他推開門逃走了。 母親說,父親是向往未知的冒險家,現在南北政局已經穩定,我也已經長大,他要去大河山川實現自己的夢想。 當時的我還無法冷靜處理這種突發性事件,我感到惡心,不可置信,以及被背叛的作嘔感。 然后隨之而來的是新奇。 我也想要試試冒險這種事,是否真的如此快樂,因此開啟了我的第一次主動謀劃。 鄉村集會中,本地宗廟的祭祀者總會不厭其煩地講述無聊的神話故事,恨不得讓所有人都變成溫順的羔羊,這種古老的信仰愚昧而黑暗,還總會使用粗糙的血祭手法。 父親還在時,只參加了一次,就再也不感興趣,并且反對我去觀看。但他離開時,危險是那樣的吸引著我。 我學不會匍匐在神像的腳下做奇怪的祈禱動作,即使要大肆地鬧一場,我也選擇用悠閑的方式。 那是一個寒冷的早晨。 集會即將開始了。 我站在鎮子中央的槐樹下,光線透過樹葉的間隙撒在我的手上。 “啪——” 受凍的鳥雀落在地上。 它身上還沾著白雪,但那全身紅褐色的羽翼看上去是那樣溫暖。 在凜冬,鳥雀的出現本就是一件少見的事。 它已經奄奄一息,用黝黑的眼眸靜靜地盯著我。 “嘿,喬闕,別碰那個死東西!”路過的村人這樣喚道。 而我把它捧起來,它是那樣的小巧,紅褐色的羽翼柔軟又細密,剛好兩只手可以包裹住。 只是一個放開手掌的動作,它便從虛弱變得活潑,從我手中飛了出去。 “他復活了一只小鳥” 鄉人這樣暗中討論著。 山麓地帶的居民還帶著封建時期的思想。以前頗為喜歡我的長輩與崇拜我的同齡人,或多或少都受此影響,這件事情傳開后,伴隨著成年后的魔性魅力,我在集會中的地位越來越高。廟祝畢恭畢敬地把權杖交給我,狂熱的人群簡直要把無知刻進眼睛里。 “這是神的恩賜!”他們這樣說。 但陸齊從來都不會這樣,他甚至非常生氣。 作為和我一起長大的同齡人,他自認是我最好的朋友,總是把議論的人趕走,然后夸獎我的才能,把它比作閃耀的太陽。 他是宗族中的長子,性格高傲,家中長輩賜名“齊”,意為追求事事完美,務必做到齊全周密。 追求完美的“齊”一直崇尚著追求不足的“闕”,命運總是帶著玩笑感。 他氣憤地趕走了來看熱鬧的人,完全不在乎風度了。 “真是的!這群瘋子!”陸齊露出不屑的神情,對于其他人,他總是高傲的,但對我,他又是如此的平易近人,近乎仰慕。 “你這么厲害才不是因為神的恩賜”,他望著我的眼睛閃閃發光,頗為自豪且篤定地說:“喬闕本身就像太陽一樣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