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把頭盔摘下來，抖了抖亂糟糟的頭發。發動機的轟鳴聲特擾民。

    也讓我特扎眼，顧起山還不得一眼就注意到我？

    2

    這車不是我的風格，準確說，這車就不是我的。

    之前有個朋友吧，算朋友，反正都是一塊鬼混的。特愛車。賊兮兮拉著我說哥，給你看看我的小老婆。

    不是兩條腿的那種，是倆輪子的那種。

    哈雷重機，自改裝，整得特酷，聲音特響。

    我隨口：“喲你老婆叫得還挺好聽。”

    他說：“尊重點，它現在是我真愛。”

    我對這沒什么興趣，就回他說：“你不是說再玩車你爸就送你去非洲挖礦么？”

    他說那就是什么花下死反正做鬼也風流。

    當時也就瞎扯幾句而已，結果隔天這小子真就被送走了，雖然不是非洲，但是凄慘程度和挖礦也差不了很多。

    完了這車就留我這里了，他走之前哭著說讓我對他老婆好一點。我說我專門找人定制了個全盔配它，簡直不能再好了。

    幾天后就覺得沒勁了。說來愧疚，只在偶爾撩撥人的時候用它裝裝逼。

    3

    但。

    被撩撥的那人好像根本就沒注意這些。

    顧起山裹著一身黑，帽檐壓得很低，露出削尖的下巴，下頜線干凈利落，垂在身側的手夾著一根煙。

    我一手抵著車把，一腳踩地撐著車身，看著他：“跑得還挺快。”

    說的是今天早上。

    顧起山站著，眼神壓人。“手機給我。”

    說的是昨天晚上。

    我就逗他：“刪了有用嗎，萬一我留了備份呢？”

    “你到底……”顧起山扯著嘴角，“到底想怎么樣？”

    他的聲音出奇的沙啞，又低沉又撩人。

    我說：“讓我留著唄，刪它干嘛。”

    4

    “人渣。”

    顧起山是這么罵我的。

    輕飄飄地落在我耳邊。靠那么近，差點以為他要吻我了。

    心臟都漲了一下。

    結果不是，呵呵。

    我甩了甩被捏得發疼的手腕，顧起山已經直起身，低著頭，單手拿著手機在屏幕上劃拉。

    拿著我的手機。

    拿著剛剛從我身上順下來的手機。

    我就奇了怪了他怎么這么懂我，我軟不吃硬不吃，還就真的只吃色誘。

    5

    好半天。

    我開始有點餓了。問他：“愣著干嘛？刪干凈沒有？”

    顧起山皺著眉：“你拍的什么？”

    我還挺納悶的：“眼睛長你身上，這事問我？”

    他就不說話了。

    “嘖，不刪就還我。”我順手把人扯過來，拿回手機。

    屏幕還停留在相冊里那張模糊的照片。其實真沒什么，順手拍拍了張顧起山睡著的側臉，光線太暗了，模模糊糊地能看見點臉部線條。

    內行人都贊嘆這是光影和人像融合的藝術。

    而外行人管這叫拍糊了。

    6

    顧起山抿著唇，然后問我：“……為什么？”

    我看了他一眼，“能有什么為什么？”

    他又沉默下去了。眼神冷淡偏偏又有點茫然。

    整個人卻放松下來了，沒那么繃緊著。

    我才注意到他眼睛里的血絲，是吧，這么折騰一晚上第二天還能大早上就溜了。能精神就怪了。

    湊近了才覺得顧起山泛著點熱氣，摸著有點發熱。

    我忍不住皺眉，說：“怎么這么燙，是不是有點發燒？”

    “沒有。”顧起山否認得很快，整個人都有點不自在，又重復一遍，“……沒有。”

    “哦。”我隨口又接道，“你好像冤枉我了——”

    顧起山的唇抿成一條直線。

    我再接再厲：“是不是覺得我好像，沒有那么人渣了？”

    7

    事實上，我當然是。

    8

    事實上，顧起山好像真的有點發燒。

    9

    顧起山縱容我把他帶到附近酒吧的后門。在拐角處，大白天的，這里人本來就少。

    我把手伸進他的外套里，貼著單薄的里衣，慢慢摩挲著他的后腰處。

    今天氣溫驟降，中午的風也帶著涼颼颼的寒意。顧起山整個人卻很熱。

    口腔里很燙很濕。低低的喘息又啞又隱忍。

    我放他喘會氣，又去勾他的舌頭，顧起山的呼吸又熱又急促。

    “舌頭好熱。”我在他唇上咬了一口，“是不是真的發燒了？”

    顧起山吃痛地悶哼了一聲。

    我又覺得他像頭狼，隱忍蟄伏，伺機而動，我這么對他，就是不知道他什么時候會給我來上一口。

    10

    “是不是昨天晚上沒弄干凈？”我說，“你讓我檢查一下？”

    顧起山低著頭好半響才道，“別在這里。”

    剛剛打了溫情牌的我只好順著他，“那在哪？”

    他沒吭聲。

    我說：“你好像在這附近打工是吧？住哪來著？”

    顧起山默不作聲地看了我一眼，我笑著盯著他。

    顧起山：“去我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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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真的，我一向覺得自己對什么東西都是三分鐘熱度。

    不過顧起山好像有點不一樣。

    最近老覺得，他一個眼神，一句話，都讓我覺得特有新鮮感。

    就那么三個字，就會讓人本來沒想干什么，也想要干點什么了。

    12

    何況我本來就準備干點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