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則舟的眼里，閃過一絲悲哀，但很快，這絲悲哀就從他眼里消失了。陸則琛聽著他的叫聲，冷笑了一聲，說：“叫得挺銷魂的嘛，沒送你白學。”說著，他又用力把陸則舟的頭向后一拉，陸則舟只覺得脖子都快被他折斷了。

    “小陸，我知道你心眼多，心機深，也知道你對我陽奉陰違。這次……我是給你一點教訓，你記住……從今以后，你最好安安心心地在陸家乖乖呆著，當你的玩具娃娃，我總是要用你的，自然不會冷落你。聽清楚了嗎？”

    陸則舟溫順地點了點頭。他的頭發，柔順地散落下來，落到了純黑的床單上。他的手指，緊緊地攥著床單。

    一串亮晶晶的眼淚，落到了床單上。

    “哭什么哭？”陸則琛把他翻了個身，兩根指頭捏著他的下巴，說，“你還很委屈是不？”

    陸則舟一個“不”字還沒出口，陸則琛兩指一緊，捏得他的臉都生疼。“你那么聰明，自然知道我為什么要送你去吃點教訓。不管怎么說，你的身份都是陸家的少爺，你想丟你陸家的臉么？對著手下發sao，你還要臉么？給我收斂點兒，別敬酒不吃吃罰酒，下次可沒這么輕松了！”

    “……是，我知道了。”

    陸則舟并不打算去回想這個月受了些什么活罪，只能往“好處”去想：至少學到的“東西”能夠取悅這個如今橫看豎看自己不順眼的哥哥。他洗了澡出來，對著鏡子上下打量自己。那個調教師除了教他一些如何討好男人的方法之外，也教他要學著保養自己的身體，皮膚，包括——那里。

    陸則舟苦笑了一下，開始往身上抹滋潤的東西。他做得很慢很細致，反正他的時間一直都是用來消磨的。

    最后他披了件浴袍出去，一眼卻看到陸則琛正坐在他床邊。陸則舟嚇了一跳，本能地以為陸則琛是來找他麻煩的，畢竟，從他回來之后，陸則琛都是叫他過去，不會到他房間來。

    他一句“哥哥”正要沖口而出，又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過來。”陸則琛叫他，陸則舟忐忑不安地走了過去，乖順地在他腳旁邊跪了下來。陸則琛伸了兩根指頭，在他臉蛋上輕輕拍了拍，說：“喲，現在還真養得白里透紅，瓷娃娃一樣？瓷娃娃也沒你這么可愛，又軟又香的。”

    他的口氣很輕佻，但并沒什么怒氣在里面，看樣子，不是來找自己麻煩的。陸則舟暗自松了口氣，這時候，他留意到一旁的桌子上，放著一疊東西。他有點詫異，再定睛看了一看，就馬上明白了。

    那些都是經書。

    “看看那些。”陸則琛說，“里面有沒有什么問題。”

    陸則舟一腔的酸味，也只能勉強地壓下去。唐靈飛的愛好他是知道的，大概閑得無聊要筆墨抄經，但陸則琛這樣的有求必應，也未免讓他不舒服。他站起身，走到桌邊，一本一本地翻看。

    “大多數很常見，有那么兩三本，即使是拓本也不好找。我們這里只有少數幾個地方能有。在哪家找到的？”

    陸則琛說了個店名。陸則舟蹙了蹙眉頭，說：“只有他們家有？”

    “對。”

    陸則舟又想了想，說：“也就是說，唐靈飛在指定要這本的時候，就知道你一定會讓人去這個地方找了。那可做手腳的機會就太多了，甚至，完全有可能，這本來就是唐靈飛跟心腹備用的一個聯系方式。”

    “沒錯。”陸則琛說，“如果做手腳，也肯定在這些經書里面。你看看吧，看能不能找出問題來。”

    陸則舟沉默了片刻，才說：“其實我覺得，更好的做法是，不要給他，就什么問題也沒有了。”

    陸則琛回答：“如果沒有做手腳呢？”

    是啊，如果沒有做手腳，你不滿足他的要求，他肯定會不痛快。可是，你什么時候又在意過我痛快不痛快？事實上，我絕對不相信唐靈飛沒有在這里面做手腳，他的個性，你我其實都很清楚。

    “好，我盡量在今天晚上看完。”陸則舟在心里嘆了一口氣，苦笑地看著那高高的一疊經書。

    要不是陸則琛在旁邊，他真的要破口罵出來了。

    他媽的唐靈飛，你真是見了鬼的要抄經，害我不能睡覺要來研究你搞的什么鬼！又不信佛，一輩子又沒做過件善事，還抄經，抄你媽的大頭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