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5月的最后一天。

    夜晚，南蘇市的湖濱大道上飛馳著一輛黑色的賓利越野車，車內循環播放著一首老歌，男人修長有力的手指輕輕敲擊著方向盤，一邊跟著唱：“于是愛恨交錯人消瘦，怕是怕這些苦沒來由，于是悲歡起落人……”

    他一身黑色西裝，系著領結，身形勁瘦修長，貴氣逼人。可又一頭齊頷白發，發絲攏在耳后，堅挺的鼻梁上架著一副黑超，幾乎將整張臉擋住，左耳戴著一只鉆石耳釘，顯出些許叛逆，腕上帶著一塊殘破的腕表，表帶斷成了幾節，又用黑線一點點縫了起來，表盤已經磨花了，看起來飽經滄桑。

    手機鈴聲響起，他看了眼來點顯示：朱月月女士。

    沒有馬上接，他慢吞吞地關掉音樂，扯掉領結仍在副駕駛，再劃了下手機屏幕，開了免提。

    他還沒說話，電話那邊一道女性聲線著急地傳來，“周唐，怎么樣了？”

    周唐懶懶地應：“什么怎么樣了？”

    “我問你跟覃小姐吃飯吃得怎么樣了？她對你印象如何？你有沒有好好表現？”

    “有哇，”周唐說：“按您的吩咐，我送了她最喜歡的花，帶她去高級西餐廳，按她的喜好點菜，給她切牛排，夸她，往死了夸她，最后送了她回家，但顯然，她對我并無興趣。”

    電話那頭沉默了兩秒鐘，接著朱月月納悶道：“不可能啊。”她對自家兒子的外形那是百分百的自信，在她看來，世界上沒有比周唐長得更好看的男人，再加上紳士得體的表現，能有女孩不動心？

    “怎么不可能，”周唐接腔，“她對周晉更感興趣，還想讓我幫著約周晉來著。”

    提到周晉，朱月月先是不可遏制地從鼻腔里哼出一聲不屑，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問：“我讓你把那頭白發染黑了再去的，你染了沒有？”

    周唐道：“我這白發多炫酷啊，干嘛要染黑。”

    “你幾歲了還炫酷！”朱月月恨鐵不成鋼，“你上點心好不好？我這費盡心思為你鋪路，你就這樣糟蹋我的心思。那覃家與周家是世交，覃老爺子在你爸面前又能說上話，覃小姐又是他的獨女，老來得子，你要是能娶覃小姐，日后……”

    “媽呀，”周唐無奈打斷，“覃家人又不傻，周家誰勢頭強他們看不清？看來看去也是周晉好吧，我一無權無勢的庶出，他們看不上的。”

    “庶出”二字扎了朱月月的肺管子，她厲聲道：“什么庶出不庶出，你是你爸的兒子，周家就該有你的一份。周唐，我做這些是為了你，你不要不當回事，你爸的病情不穩定，也不知道哪天就走了，你現在不做打算，以后就只能被他們掃地出門。”

    周唐無所謂地哼了一聲，“看他罵我那架勢，身體好得很。”

    電話那邊有人說話，朱月月大概有事兒，只說：“你在哪里？晚上回大宅。”

    “有事兒，不回。”

    “你能有什么事？回來我們再商量商量。”

    “您晚安吧，拜拜。”也不等那邊回應，周唐就掛了電話，將音樂重新打開，跟著哼起來。

    黑色的賓利在湖濱大道上一拐彎，進入四季有聲酒店地下停車場。

    四季有聲是南蘇市地標建筑，也是當地的老牌酒店。總共88層，不入星級，但不缺客源，不管是商務，還是約會，都有各種主題房間能滿足。

    而周唐來這里，是另一種原因，就是那些只在私下傳過，但誰也無法證明的傳言……

    從地下停車場刷卡坐專梯到頂層，走廊里鋪著厚厚的地毯，落腳無聲。周唐拐過轉角，看到8803房門前站著一個女人。

    女人穿著一件墨綠色的長袖旗袍，開叉只到膝蓋往上一點，將身材勾勒得凹凸有致。她頭發挽起，別了一根很精致的玉質發簪，墜著一顆瑩白的珍珠，脖子上手腕上都戴著珍珠配飾，畫著精致的妝，一笑起來兩個酒窩，看得出年紀不小，但性感嫵媚。

    看到周唐上來，女人堆起了笑，迎了上去，“唐公子，等你好久了。”

    周唐的黑超還架在臉上，看不清臉色，只道：“甜姐？”

    甜姐應了一聲，開了對面8801的門，笑道：“唐公子請進，我先跟您說兩句。”

    周唐不置可否地進去了。

    兩人落座，甜姐開門見山道：“是這樣，之前一直跟您的飛飛，回老家結婚去了，他錢也掙夠了，想踏實過日子，以后不來了。”

    雖然看不清臉，甜姐還是能感覺到周唐臉色變了，她趕緊說：“但是，我找了個比飛飛還好看的孩子，不會讓您失望的。”

    周唐冷道：“我給你打電話的時候，你就應該說清楚。”

    “這……”，甜姐想著，要是早說了，你不就不來了么。

    她通過自己的手段了解過這位唐公子，在國外待了十年，換了三個床伴，無一不是對方因為各種原因不做了，要不然，他能跟對方當十年的最熟悉的陌生人。

    周唐回國半年，認識甜姐三個月，一周一到兩次，每次都是飛飛，突然換人他接受不了，本來翹著的二郎腿一放，起身就要走。

    甜姐忙跟著站起來，陪著笑，“哎喲唐公子，這事兒都賴我，您要是生氣，隨您打罵，”她從手提袋里拿出一張單子，“這是體檢報告，很干凈的，人孩子已經準備好了，就在房里，您試一試，要是不喜歡，以后再也不來了，那也是我活該，行吧。”

    周唐頓了一會兒，行吧，反正飛飛已經走了，后面不管是誰，都要先適應。

    他抽過甜姐手上的體檢報告看了下，名字那欄被涂掉了，另外手寫著小杉，他知道規矩，不用真名，再隨意瀏覽了下其他項，確實很干凈。

    甜姐還道：“是個乖孩子，您的規矩都教了，放心吧。”

    周唐打開8803房門，房內開著暖黃的燈，將里面的一切都照得暖暖的。右邊是超大的落地窗，窗簾沒拉上，映出南蘇市的萬家燈火，璀璨斐然。落地窗旁邊是小會客室兼吧臺，酒水一應俱全，暖棕色的皮質沙發上規矩地放著一個黑色雙肩包。左邊是一張超大的床，床邊上坐著一個蜷著手指、強自鎮定的男孩。

    這人就是小杉。

    小杉穿著白色浴袍，眼睛蒙著黑色的綢帶，不管屋內景象如何，他只有黑暗。

    感到有人進門，那個人走到他身前立住。小杉緊張得抓著床單，指尖泛白，張張嘴，顫著聲叫了聲：“哥。”

    周唐將人上下打量了一番，除了眼睛看不到，其他的倒是滿意。

    他說：“我去洗澡。”

    小杉吞了吞口水，“好。”

    洗完澡出來，周唐只圍了條浴巾，露著還冒著水汽的精壯上身。他身高腿長，天生的冷白皮，配著一頭濕噠噠的白發，顯得無比性感。

    周唐坐在小杉身邊擦頭發，飛出來的水滴偶有些濺在小杉臉上，小杉往旁邊挪了挪。

    沒眼力見。周唐心道：要是飛飛，早就摸過來幫他擦了。

    但他不甚在意，對他來說，這是生理需要，他并不需要在對方身上尋求任何情人間的溫存。

    周唐擦干頭發，解了浴巾，渾身赤裸地站在小杉面前。他抬手摸了摸小杉的臉，對方受驚似地撇開了，忽又覺得不對，僵硬地把臉往周唐手上蹭了蹭。

    周唐將人往床上一推，欺身壓了上去。小杉看起來很緊張，雙手撐在周唐胸前，那結實肌理的觸感讓他一動也不敢動。

    這矛盾體鬧得周唐莫名其妙。

    他抬手剝掉對方的浴袍，清瘦瑩白的身體就露了出來。他上手摸了兩把，觸感雖然還不錯，可那皮膚卻rou眼可見地起了雞皮疙瘩。

    周唐撐起手臂，居高臨下地看著小杉，“不愿意？”

    “不，”小杉急道：“我愿意。”

    周唐頂開小杉的腿，用膝蓋揉了揉那軟趴趴的性器，小杉繃緊了身體，嘴唇抿成一條線，像在忍受什么一樣。

    周唐問：“準備好了嗎？”不等小杉回答，伸手摸了下對方大敞的后xue，一片濕軟，可見已經準備好了，但小杉整個人都不好了，往上一彈，頭頂撞到了周唐的下巴。

    周唐終于被搞煩了，冷道：“你是第一次？”

    小杉僵了一下，下意識點頭，又猛地搖頭，“不是，我不是第一次。”

    周唐用食指插進小杉后xue，雖然已經擴張過，但那種異物感他還是生理性的排斥，自己往上一躲，把周唐的手指抽了出來。

    周唐已經確認，這小東西絕對是第一次，而且嘴上說愿意，身體卻很抗拒，不知道甜姐是用了什么辦法將人搞來的。

    小杉也知道自己做錯了，躺在床上不知所措，整個人戰戰兢兢的，像只受了驚的小兔子。周唐煩躁地擼了把頭發，說：“我的規矩，蒙眼睛，不要處，你不適合，甜姐怎么會讓你過來？”

    小杉不知道怎么回答。

    見他不回答，周唐起身，下壓的床墊回彈，小杉感知到對方的動作，猛地撲過來，正好抱著周唐的腰，他可憐兮兮地不住道歉：“對不起哥，對不起，是我騙了甜姐，我跟甜姐說我不是第一次，哥，你上我一次，我就不是處了。”

    看不到眼睛，周唐卻能感受到對方地迫切懇求，他好笑道：“還能這么算的？”

    小杉點點頭，“哥，這次能不能，就要了我，求求你。”

    小杉的聲調不屬于成熟男人的低沉，而是帶著點男生的清亮，當他請求時，會帶一點不可忽視的顫音，那點聲音飄在耳朵里，搔得周唐心里癢癢的，他想知道，這樣的聲音叫起床來會是怎樣的好聽。

    小杉還在請求著：“哥，可以嗎？”

    “可以，”周唐揉了一把那黑亮柔軟的頭發，提醒：“別喊疼。”

    小杉點點頭，“好。”